第四十一章 你不是娘

原来郑大叔的儿媳今天刚生了，是个白胖的男孩，郑大叔心中高兴，同时又犯愁了。紫苏和慕容凌对他不错，可这是郑家第一个孙子，他想回去帮忙照顾，但是又拍自己忽然抽身就走，福运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不就耽误了生意？“郑大叔，你别管我们了，添孙子可是大喜事。”紫苏说着，走到柜台后面，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郑大叔：“这是我们一点小小心意，就当贺礼吧。”郑大叔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慕容凌有点儿不高兴，嘀咕道：“明天又得去荐人馆，还不知道能不能遇着个合适的……”他最担心的是会引来一头狼。郑大叔搓搓手道：“慕容公子别急，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特意叫了我二姑娘来帮一段时间。别看她是姑娘，做起事来也麻利着，不输给我。”说着，郑大叔冲外面喊了声：“小菊，来，见过掌柜和慕容公子。”外面一声爽快的应答，便走进来一个绿衣姑娘，眉目端正，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润，看起来也很大方。小菊见过紫苏和慕容凌后，也不见外倒帮父亲说起话来：“掌柜的，慕容公子，我娘去的早，我爹怕亏待了嫂子，又怕我不会伺候嫂子坐月子，所以干脆要我过来帮上一个月。不是我自夸，我爹的手艺我都会，你们就看好吧。”小菊倒是比她爹有过之而无不及，话说完，就挽起袖子看见什么就做什么，也不问问紫苏和慕容同不同意，已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郑大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家二姑娘就是个直爽脾气，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她哪里做的不好也直说，你们要是太客气她反而听不懂。”“爹，你怎么说自己女儿的呢？”小菊白了一眼郑大叔。紫苏和慕容凌交换个眼神，感情这位二姑娘能干，但是有点儿二，郑大叔是怕儿媳妇在月子里受不了她这直肠子，所以故意这么安排的吧？不过，小菊说话间已经将大堂的桌椅都擦得干干净净，倒是个会做事的，紫苏觉得也行。慕容凌自然没有意见，小菊是女的，女的他就放心。于是郑大叔再三嘱咐小菊要好好干活，别惹掌柜生气云云，最后小菊不耐烦他的碎碎念，把郑大叔推出了门。“小菊，你呀，别烦你爹，他是为你好，怕你吃苦。”紫苏有些羡慕道。“你爹这算什么？我那爹才是真正的烦人。”慕容凌有感而发忽然也来了一句。“你和你爹才说过几句话就烦？”紫苏心想我想父王能这样在耳边念叨都不可能了，你们一个个有就这么不珍惜。慕容张嘴要反驳，想到什么又讪讪地住了嘴。这时，只见郑大叔又在门外探出头，小菊眉一皱，还没开口，郑大叔忙说：“就一句，爹说完就走。掌柜的，慕容公子，等我孙子满月，你们可一定要全家一起来喝满月酒啊。小菊记着到时候一定要请掌柜一家过去。”“知道了，爹。你都说了多少句，快走快走啦。”小菊冲郑大叔一个劲摆手。“郑大叔，我们全家一定去。”紫苏笑道。紫苏说的是全家一起去，慕容凌来了精神，也大声道：“放心，我们全家肯定一个不少。”于是，小菊代替了郑大叔住下。事实证明，她果然是把做事的好手，但脑袋一根筋，是个二姑娘。紫苏倒没有什么，小菊还挺听她的。但是这小菊似乎也看出这客栈都是紫苏说了算，所以对慕容凌就不大买账，老是跟他对着干。“我说你这个二姑娘，我告诉你，这客栈我也是半个掌柜，你怎么苏苏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的你就要打折扣爱听不听的？”慕容凌可没有那么好脾气忍受，叫起来。小菊将手中抹布往他脸上一丢，亏得慕容凌躲得快，才没有被丢中。“就算你是半个掌柜也是小掌柜的，紫苏是你娘，难道你不听她的？那就是不孝。”小菊还有理了。她的意思是紫苏就是这家里最大的，慕容了还不得听紫苏的，那么她何必要听慕容凌的，直接听紫苏的就好了，万一紫苏觉得慕容凌不对，她听了慕容凌的话可不惨了，白干了？嘿，这话说的，慕容凌一跳三尺高还不能说不对。不行，他才不承认紫苏是什么娘，这个家得他来当。晚上等一屋子人睡了，慕容凌凑到还在大堂算账的紫苏面前，晃来晃去的，终于引起了紫苏的注意。“你有事情找我？”“嗯。”“说吧。”等了一会不见慕容凌说话，紫苏抬头，慕容凌很严肃认真地要求她放下手里的事情，他要郑重其事的跟她谈话。紫苏想了想放下手里的事情问：“怎么，你想通了，还是打算让我去找个媒婆来说亲？”她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个事情？慕容凌脸一沉：“以后这事情我不提你就不准做，不然我就翻脸。”他不是为这事情，那是为什么？紫苏也很认真地看着慕容凌那双灵动，清澈中总是带着点儿狐狸般狡黠的眼眸道：“好，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慕容凌被紫苏顶的倒有些不好意思，眼光忽地一下游走，磨蹭起来。“你是没事耍人玩是吧？没事我就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送小宝去上学。”紫苏没好气地取了蜡烛准备上楼。慕容凌心一横，窜到紫苏面前道：“苏苏，以后你别对人说我们是什么母子。你知道我们本来就不是。”紫苏一惊，慕容凌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来自己不是真正的紫苏？不可能啊，他又没有见过紫苏，那个秦国师也不可能对他说那么多事情，那老风流鬼女人那么多，说不定都记不清这个第十七小妾长的什么摸样了。不怕！紫苏定定神，沉下脸道：“你胡说什么？”慕容凌目光坚定，清晰地说：“你是小宝的娘，不是我的娘，所以，我们根本不是母子。我才没有你这么小的娘。所以以后我不会把你当娘，你也别把我当儿子。”其实紫苏心里一直别扭呢。她一个根本就没有出阁过的姑娘，眼一眨就做了娘，虽然很疼爱小宝，但是也是慢慢地才适应了做小宝娘这个身份。忽然冒出个慕容凌，虽然辈分在那儿摆着，但是这个比她小不了什么，个头高出一截，偶露狰狞又明显比她有霸气的大儿子，她心里还真是难以接受。想必慕容凌也觉得吃亏，找了这么几个包袱背着，还要尊重她这个“小”娘，也很难适应。反正他也没有喊过娘，对这个家好，又不是靠一个称呼来维系的。于是紫苏很大度地说：“不喊就不喊吧，你本来也就喊我名字。没事吧，去睡了。”慕容凌一喜，但是感觉不对，紫苏没有领会他这么要求的深层含义吧？于是，他拦在紫苏面前没有挪窝：“我说的不光是不要这么喊，还有，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宝。”这话说的有意思了，紫苏想他这么大个人，自己又不会认错，怎么会把他当成小宝呢？“当然，你是慕容凌不是小宝，我不会认错的。”紫苏哭笑不得。慕容凌还欲哭无泪呢。怎么他说了半天紫苏就是不明白呢？他说什么了？那么隐晦，关键是紫苏压根没有那心思，她怎么能猜到慕容凌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慕容凌今天奇奇怪怪的，做些幼稚可笑的事情。“我是说，我不是你的晚辈，不是小宝的哥哥，是个男人，一个能在这家里顶天立地的，能让你依靠的男人，不是孩子。我也没把你当娘看，你是苏苏，是个女人。”慕容凌眼中闪动着热切期待的光芒。紫苏这会该明白了吧？男人，女人在一起有一个家，是一家人。紫苏打个呵欠，觉得在这个时候和他较真不大妥当，小鸡琢米似地点头：“对对对，你是男人，我不依靠你依靠谁呢？我们住在一起当然是一家人，这个天我撑着累死了，你想撑着求之不得。好了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睡了，有别的事情，不太重要的话改天再说，困死了。”苏苏同意了？就这么简单？慕容凌简直不敢相信，这事情来得太顺利，等他醒悟过来紫苏不过是敷衍，只是为了早点去睡觉，她说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紫苏已经走的没影了。这算什么事啊？紫苏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压根就没有往那上面想？慕容凌当然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都模棱两可的，紫苏不听错才怪。不过幸亏他没有说清楚，要是紫苏听明白了，只怕就没有眼前这么平静，那才要糟糕了呢。这一夜，慕容凌是辗转反侧。而紫苏早就会周公去了，荣欣斋已经大致修葺完毕，明儿一大早小宝就要上学堂，她得攒足精神去送他上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