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为定。”慕容凌就怕林怀恩不答应,管他用什么办法,慕容凌都赢定了,这么小小点儿难题都摆不平,还想博得紫苏亲睐么?先前躲着的那些看热闹的,见这两人有意思,比划半天是要文斗了?于是,他们也慢慢地围过来,只是没有人想到,为什么这里闹腾半天都没有个捕快或者衙门的人出来管管呢?其实人家早得了信,却过不来。为啥?那可就是另一个秘密了。林怀恩也不管慕容凌心里打算怎么比,抢先道:“我先出题,也赌你从这草上跨过去,你过得去就算赢。”紫苏隐约猜到慕容凌是要动歪脑筋,不想林怀恩也不是白痴,看样子也没安好心,而且还抢占先机。看那眼中的奸猾,不知道会如何为难慕容凌,要是他赢了,慕容凌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紫苏心想小凌啊,你给姓林的几个耳光几记窝心腿,让他象猪头一样难看不就好了?何必这么多事?非要闹得自己收不了场?果然,林怀恩不待慕容凌话音落下,飞快道:”这么多人作证,不准借用任何外力,你有本事就跨过去吧。”话说此时,他们正在城中一弯小河边,这一段也没有石桥,林怀恩扬手将那根干草就丢进水里去了。他不会武功,当然也就没有眼力看得出慕容凌究竟有多高深的功夫了,以为这强盗不过就是一胆大妄为,有些傻气的家伙,只会一些使蛮力的功夫。所以,当慕容凌飞身而起,在水面好似蜻蜓一般掠过,只在水面留下几圈涟漪,顺手将那根干草捞起,在小河面上飘了个来回,他就惊呆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爆出一片叫好声。慕容凌将那干草在林怀恩眼前一晃:“这算不算我过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林怀恩想赖也赖不了。心里有点儿慌,但是想到自己也做过状元郎,,还能被个粗人糊弄?林怀恩掸掸衣衫,周围立时空出一大片——被狗屎味熏的。他还故作潇洒地说:“请。”慕容凌将干草往地上一放,林怀恩抬起脚,他又将干草忽地一下拿开,似乎对这地方不满意,如此两次三番,林怀恩终于忍不住:“你到底想怎样?”紫苏也觉得慕容凌刚才赢了林怀恩是必然的,他的轻功她领略过,可是就这么长不过三四寸的一株草,就算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也跨得过去,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呢?“我可没有你那么不厚道,想让人掉进河里淹死。我只想找个好地方,让你好好的过去。”慕容凌说着,看似随意地将干草摆在了墙角。也就是说一个呈三角形角落里的地方,这地方很安全,很好,好到除非一拳将墙击垮,否则谁也别想从上面跨过去。慕容凌表示满意地拍拍手——没错,就是拍拍手,哪里还有什么断手断脚痛苦的样子?大局已定,一步步地将林怀恩从怀疑到自信爆棚,然后用看起来最温和最简单的办法将他击倒。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被打垮。人家不跟他比力气武功,比的正是他以为最拿手的动脑子。紫苏转了头,似乎不忍看林怀恩失败,做那么难的抉择,其实,她是怕自己看见他呆愣愣被慕容凌耍惨了还不自知,真是很想笑。那些围观的人好奇地凑过来,看看为什么这个强盗将干草往地上一放,这个贵公子就不再说话,犹如泥塑木雕一样老实了。那些百姓到底没有林怀恩“聪明”,在那墙角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想办法,出点子,还有人拿脚去比划,不过最多在墙面上留下脚印,怎么也跨不过去。林怀恩面如死灰。慕容凌冷冷地看着他:“这城里,老子也不想杀人,你这种笨蛋的脑袋我也不想要。是你跟我走还是要她跟我走,你自己说。”说着,慕容凌看到旁边有人抱了一杆枪,劈手夺了过去,拿在手上就像玩似地,轮的呼呼作响,挽起一道道冰雪银光,那寒意不时地从林怀恩面前划过,每次都令他胆战心惊。最险的一次,竟然将他鬓边一绺头发给挑断,林怀恩吓得差点尿裤子。那枪要是再用力一点,再往前一点,他就没脸了——剩下一个大窟窿!慕容凌故意耍的各种漂亮的花样招式,引的周围人越聚越多,一个个叫好不绝,就连紫苏也看呆了。慕容凌那矫健的身姿,勃勃英气,虎虎生风的模样,竟是那样动人,就在这样嘈杂的情况里,紫苏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慕容凌瞥见紫苏有些痴痴的模样,而林怀恩脸色铁青,两股战战,觉得已经达到自己的目地。他忽地将枪往天上一丢,飞身跃起,在空中转身接枪,看得下面的百姓俱是紧张的屏住呼吸,还以为他失手,不想却是故意卖弄,那枪又乖乖地回到了慕容凌手里,好像过节看杂耍一般,鼓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但慕容凌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手一扬,那枪划出一道流星般的银弧向人群后一个屋拐角飞了过去。一阵惊呼中,拐角里滚出个人来,手捂肩膀,显然是被慕容凌手中枪所伤。慕容凌仰天大笑,他早就发现那里有暗卫,是余静姝的人,这一招不但是要将他揪出来,也是杀鸡给猴看,让林怀恩彻底断了想寻求救兵的念头。当然,还有一个离间计在其中,这一计的效果才是慕容凌最想看到的结果。林怀恩还装不认识呢,但是眼中看着那暗卫有些恨恨地。那母老虎真是这么不放心他,时刻都找人盯着,他是她的相公不是囚犯!亏得他忠心于她这么多年,余家给他多少好处?不过是象养条狗,用得着就叫他一声,用不着就狗眼看人低。就算他默许了余静姝算计了燕惜公主,她却还是不信他,悲哀啊悲哀!那暗卫哪敢多话,急急忙忙地掉头就跑,回去找主子汇报去了。而这边,慕容凌将枪往地上用力一甩,那枪尖没入泥土半截,上面的红缨飘飘,枪身颤巍巍地抖个不停。“怎么个决定的?快点,不然老子就把你们一人下一只胳膊,让你们以后好作伴。”慕容凌这强盗扮的有些上瘾。林怀恩再没有指望了,悄悄地一步步往紫苏身边蹭,紫苏不动声色,慕容凌目光渐寒。忽然林怀恩一把抓了紫苏的手大叫:“快跑。”他扭头推开那些看热闹的人,撒腿就往外跑。想不到人被逼急了,林怀恩这样的书生也是会比兔子跑得快滴。紫苏不情愿跟着跑,林怀恩能跑得快么?林怀恩刚推开面前一个人,后衣领就已经落在了慕容凌手里:“还想跑?”“就是你了。”慕容凌将林怀恩推倒在地,一脚踏上他的胸口,伸手拔出那枪,对着他一边的胳膊就下去了。林怀恩只觉脑子轰地一下。他不能少一条胳膊,余家会容不下他,朝堂上不会要不完整的臣子,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会一辈子被人看笑话指指点点。这时候,已经无暇思考,“不要,你去找她。”他下意识地大叫,一手抱脑袋一手指向一旁的紫苏。紫苏并不意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林怀恩这个可怜又可悲的男人,幸好,她没有再被他迷惑。慕容凌也饶有兴趣地蹲下身,冲着林怀恩的脑袋一拍。林怀恩象惊弓之鸟一般,吓得大叫,他还以为那是枪尖,他的脑袋要掉了呢。他生怕慕容凌没有听清楚刚才自己说的话,又加大声音高叫:“不要杀我,不要断我的手臂,求求你放了我,我不能死不能没有手。”“行,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是你自己走,还是这女人走,全是你一句话。”慕容凌带着笑,非常“温柔”地对林怀恩说。“我,我先走。”林怀恩这才觉得有些不对,慢慢松开手,原来自己头上悬着的一直是强盗的手,略松了口气,立时又对上了慕容凌凶恶的目光。“你的意思是要这女人留下,我想怎么样——断她的手,还是脑袋都随便了?”慕容凌语气有些阴森道。林怀恩不由得打个抖,瞟见紫苏面无表情,垂头点了一下。“你大声说出来你的决定,我马上就放你走。”慕容凌“鼓励”道。为了保命,什么样美貌的女人林怀恩现在也没有兴趣了,什么样的宝藏也得有命才能去挖掘,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好死不如赖活着!“是,我走,她留下。”林怀恩大声道。周围一片哗然,前一刻,还被人同情的,看起来颇有气节,令许多人自愧不如的偶像,瞬间就这么坍塌了。所以偶像都是自己的想象,不可信呀。“呀,以为他是个英雄,原来是狗熊。”“这还是个男人吗?”“这女人怎么这么不长眼找了这么个男人?”……一片骂声,议论声,鄙夷声中慕容凌心满意足地松开脚,林怀恩如丧家之犬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紫苏,等我找人来救你。”就灰溜溜地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