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青梅竹马

时光荏苒，沐凤华自少年长大成人，温润儒雅，高贵沉稳。苏小紫被他藏在京城中暗中置办的府邸里，单薄瘦弱的小女孩日渐娇美，身形玲珑，行走间风摆弱柳般摇曳生姿。她性情沉静，温婉端庄，站在芝兰玉树般的沐凤华面前，总是有些娇羞地垂首，将衣带在手中揉捏，于是那优美雪白的脖颈，落在他的视线中就像美丽的天鹅一般。不知何时起，他不见她时，就会想念的紧，无论那些如花的女子对他如何的献殷勤，他心里却觉得这世上只有她最美。与她在一起，她的举手投足都牵引的他的目光，就算不说话，与苏小紫坐在树下听到落花簌簌声，沐凤华也觉得心里充满了甜蜜。他越来越忙，探望苏小紫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可是每次见到她，她眼中都有喜悦的波光闪动，却只是淡淡地含羞一句：“你来啦。”她是那么娴静矜持，所以，他不敢轻言妄念，怕有某种东西一旦被打破就再退不回来。他也很清楚，以苏小紫的身份根本没有办法进入皇宫进入他的生活。除非能够洗刷苏家的冤屈。可是，当年的事情过去，知情人几乎都死了，没有证据，先帝也不会轻言自己错了，毕竟涉及到这么多条人命，还有帝王的尊严。要彻底翻案，他想过，只有等到他登上皇位这一条路。他很感谢苏小紫，从来没有催过他，虽然他知道她心里的苦。每年到了苏家忌日，苏小紫就会情绪低落，拜祭那些亲人的亡灵，愧疚她苟活于世却到如今都没有能洗刷苏家的冤屈。那些事情，苏小紫都是避开沐凤华做的，她不想他内疚。正因为如此，沐凤华才会着急，心里才更加难受。后来，关于先帝想立福王废太子的风声越来越紧，沐凤华也不胜烦恼。那日，他失意醉酒，前去看望苏小紫，心情郁闷之下，将做太子的不如意，先帝其实更喜欢福王，偷偷去福王封地探望，可能会废长立幼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了苏小紫。等到他一觉醒来，看着守候在床边的苏小紫，感觉好像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苏小紫看着他，那样坚决，充满某种力量的神情，与这些年在他身边低眉浅笑的模样大相径庭。他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苏小紫要做一件出格的事情。果然，苏小紫目光坚毅道：“凤华，我要去国师府。”“你去那里做什么？”沐凤华一惊。他就算没有说，苏小紫早就察觉到他的身份，只是两人都不去刻意提起罢了。“国师秦中正是皇上最亲近的臣子，你不是说，皇上出宫去福王封地，每次都有他陪伴吗？那么，如果说这世上皇上会对什么人说他对于储君的安排，恐怕只有秦国师知道了。”苏小紫想到秦国师身边去，为沐凤华安上最忠诚最牢靠的一个眼线，那样，沐凤华就不会这么寝食难安，心中没底了。“你想到秦国师身边去？怎么去？”沐凤华心中一颤。苏小紫笑着走到那架沐凤华遍访名师为她所做的七弦琴前，纤长美丽的十指轻轻一拨，一串音符如飞花珠玉般倾泻而出，叮叮咚咚好像清泉一样优雅动听。窗外花影摇曳，弹琴的少女翩翩若仙，透着淡淡粉红的面颊晶莹如玉，十指仿佛在琴弦上跳跃的精灵，悠扬清澈的琴声，在她之间仿佛有了生命的花瓣在轻舞，纷纷扬扬的瑞雪在红梅之中飘洒……苏小紫最擅长的就是音律，尤其一手琴艺，每每都能令沐凤华听的如痴如醉。一曲终了，仿佛上好的龙井余香还在屋中久久缭绕不散。“凤华，你觉得我以乐为引去结识秦国师如何？”苏小紫眼中象纯净的水莲在徐徐绽放，光华灼灼。秦国师，那个忠心于先帝的臣子，那个狡猾的沐凤华都难以对付的家伙，最大的爱好和弱点就是好美色，还自诩风流不下流。苏小紫并不妖娆妩媚，被沐凤华保护的太好，也不会耍心机和迷惑男人。偏偏也正因为如此，她纯净透明的就像是万年冰川上的冰晶，散发着清透无害的光芒，不知不觉会让人沉迷。那种自然形成的，带着温暖的光吸引着他，在为了皇权争权夺利中，在尔虞我诈的生存缝隙中，苏小紫就像是他的世外桃源，如此的宁静清幽，令人放松。万花丛中过的秦国师阅女无数，象苏小紫这样的单纯怎么可能吸引他？不对，沐凤华根本是不想苏小紫去做那种事情。“不怎么样，秦中正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你？还是算了。”沐凤华不以为然道。她眼中的光彩黯了黯，很认真的转到他面前说：“你是怕我会被识破暴露身份吗？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这里没有人认识我，就算以前认识，这些年过去，也不会再有人认识我现在的样子。我不过是探听他的口风，又不做什么出格的害人的事情，他就算识破又能拿我怎么样呢？”他还是摇头：“不需要，我自有我的办法得到消息，不需要你去冒险。尤其是，我不想你去对别人献殷勤来换取这些……我不是怕你不回来，而是不想你走出去，不想你离开我。小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苏小紫看着沐凤华，他因为激动不安忐忑，那俊美如玉的面孔浮上微微的红，握住她双肩的手也轻轻地颤抖。他从来不说，可是对她的关爱更甚于昔年的双亲，那双总是带着温存之意的眼眸长长落在她身上……正因为他对她如此，她才非去不可。“凤华，只有你走到那个位置才能洗刷我们苏家的冤屈，我才能堂堂正正的这样看着你，守着你，对吗？”苏小紫轻轻颤抖着一点点靠近沐凤华。原来她什么都清楚，只是不说。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沐凤华这样万众瞩目的人物，他就是天上的明月，而她不过是尘埃里一朵平凡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