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了半分钟之后夏琰飞还是只字未发,蓝若雪只好再一次的充当十万个为什么来发问:“你能别说话大喘气吗亲爱的?”夏琰飞被这话一惊才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阴阳五行阵这个阵法,与其说是镇墓求安宁,倒不如说是镇着里面的什么东西的。而且看这个的新旧程度,应该是几十年里才放下去的,而且放的很匆忙。”“你是说?”夏琰飞把那块金属物重新放回到那个坑洞里并且小心的掩盖了起来:“我是说,估计不是这个墓的墓主,就是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千百年后起来作祟,逼得估计是我们的同行要用这么厉害的阵法来把它镇在这里。”蓝若雪听了她说的话后忍不住问:“这个阵法很厉害?”“岂止是厉害。”夏琰飞冷哼了一声,“借了天地的阴阳五行之力来镇他们想要镇的东西,你说够不够厉害?”“那你还把它拿出来!夏琰飞你以为你是谁?!到时候在里面出了事你能负责吗?!”闻珊的声音不由让夏琰飞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发疼:“我说闻大小姐,您的声音不能小点吗?不知道这里有回声啊。”没等闻珊再来祸害她的耳朵,夏琰飞便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拿起来就不出事了是吗?”她轻笑了起来:“我们从下水的一瞬间,就已经破坏了整个阵法的完整性了。”“退一步说,反正都是要进去的,这个阵法完不完整其实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说完后夏琰飞重新向里面走去,几人商量了一下,为了省电便只开了敖远手里的一个防水手电筒用来照明。“你确定阵法完不完整没意义?”敖远一边走一边轻声和夏琰飞交谈道,“五行阴阳阵没这么简单吧。”“完不完整当然有意义。”夏琰飞也压低了声音,“要是完整的五行阵的话我们进去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刚刚不也说了,这个阵摆的太匆忙了。”敖远点头表示赞同:“你也看出来了?”夏琰飞笑了笑:“夏家只要是干这一行的,不管是嫡系还是旁系,都是要学阵法这东西的。”她的表情和语气中都带上了微微地怀念之感:“我当年回国以后,是老爷子亲自教的我。当时背阵法看阵法我看的只想哭,背不出来还要被打手掌心,那戒尺还是老爷子让我自己动手给他削出来的。”“道上的四大家族,夏家出来的人是唯一配得上明阴阳懂八卦这六个字的。”夏琰飞的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骄傲,“但是我这一辈真正把老宅那些该看的看完的,大概就是我和分家的一个小子了。”“那你哥怎么算?”“我哥?我哥根本就不算这一行的。”夏琰飞像是听到了什么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他根本就不下地,也常年就在意大利那边呆着。不过他在那边也好,毕竟我爸我妈两个人在那边,能照应一下也是好的。”敖远挑了挑眉:“我觉得你和你哥像是反过来了一样。”“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连老爷子也这么说过。”夏琰飞将注意力转会了面前的道路上来,“不觉得我们走的太长了吗?”“你才发现?”敖远的唇边带上了冷冷的笑意,“我们从开始就一直在走回头路。”夏琰飞奇怪道:“你是说……我们走的路是圆的?怎么这么看我?”敖远转回了视线:“没什么,就是觉得一般人遇到这个情况不应该是认为是鬼打墙还是什么其他的什么无法解释的原因,你直接就想到是不是这条路本身修建的问题。”夏琰飞停下了脚步:“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停一下吧,走了挺长时间了。”“出什么事了?”张轩从后面走到了两人旁边,“你说停,不会单单只是为了休息。”“这条路有问题。”夏琰飞也没打算对他隐瞒什么,一边说一边开了自己的电筒打量石道,“我们从开始到现在,其实一直走的是个圆形。”张轩微微皱起了眉头:“有暗门?”夏琰飞摇了摇头:“我不敢确定是暗门还是障眼法,不过后者倒是好确定,我蒙上眼睛扶着墙走一遍就是了。”“我来。”敖远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电筒塞到了夏琰飞的手里,夏琰飞想了想也没有阻止敖远的动作:“小心点。”毕竟她身上带着的诅咒不是开玩笑的东西,而在这个地方要蒙上眼摸着墙行走,实际上是有很大的风险。再说,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是小心着没有碰到墙壁的,天知道这里的墙壁上有没有什么机关。所以让敖远去探路,要比让夏琰飞去来的合理的多。在黑暗中能及时察觉到危险并且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的,他们几人中大概只有敖远一个人。但是要说完全不担心……那怎么可能。夏琰飞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石道的墙上,在这种时候能多一点线索总比两手空空要好上太多。先前进入石道的时候并没有仔细观察这石道的墙壁,此刻细细打量才发现那墙壁上面竟然都是用阳刻的手法细细雕琢出的花纹。虽说最初看到的第一眼是很震撼,但是对于见惯了这些的夏琰飞来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惊讶,第二眼看过去便已经是仔细的研究那些花纹了。蓝若雪和张轩看她研究的入神便也不去打扰她,而闻珊像是极力压抑着极大的恐惧一样惨白着脸色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发现这点的蓝若雪扯了扯张轩的衣角,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你不觉得闻珊很奇怪?”“看出来了。”张轩同样轻声回她,“但是更奇怪的是罗珏,这个人表现的太过平静了。”蓝若雪微微眯起了一双圆润的杏眼:“我怀疑……问题出在罗珏身上。”蓝若雪的表象其实总是能成功蒙蔽一些人的,毕竟很少有人能对一个天生苹果脸的萌萝莉第一时间里调动起警觉性,而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性格,也有很大的迷惑能力。她插科打诨也好,任性妄为也罢,实际都是她让人放松警惕的伪装。这或许比不上夏琰飞这个已经成了精的老狐狸,但蓝若雪虽说是半洗白,而且在蓝家也不怎么算是重点培养对象,可是终归还是一只脚踏在这个圈子里的。世间哪有那么多黑白分明的事物,人人所处的其实都是所谓的灰色地带。所以其实很少人知道,蓝若雪这个人其实也是个惹不了的狠角色。方应原来还觉得蓝若雪估计也是个和他差不多的人,可是听了这话夏琰飞不过冷笑一声继续喝自己杯子里的啤酒,喝干了之后冷冷的甩了他一句话——“你以为,蓝若雪能一个人把扬州的玉石盘口吞了个大半,还是个简单人物?”他们三个中间,最不擅长人事关系和猜测人心的其实是张轩,夏琰飞是多年和别人磨生意下斗练出来的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而蓝若雪,却是一日一日的冷眼看着家族内斗,在潜移默化中学会的。四家里夏家其实是极少见内斗这回事的,但是蓝家却刚好相反,内斗这种事层出不穷,碰上他们家,什么宫斗戏宅斗戏都是些小儿科。当年夏琰飞第一次见到蓝若雪的时候是已经开始跟着老太爷学东西,大概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见了蓝若雪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不能为友的话也绝对避免为敌。能在蓝家那种环境下,好好长到这么大,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姑娘?此刻一看她眯起了一双杏眼,张轩便知道蓝若雪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看出来什么了?”蓝若雪看人不说比夏琰飞那个狐狸强,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不过有夏琰飞在的时候,她就乐得清闲继续保持自己的伪装罢了。“闻珊这个样子,绝对和罗珏脱不了关系。”卸下了惯常卖萌笑容的蓝若雪面无表情,露出了内里冰山一角的她继续说道,“一路上就算是夏琰飞那个妖孽已经是防着他们两个接触,你也隔在他们两个中间。但是百密终有一疏,他们两个想要交流谁也不能说拦全了。”“我现在不明白的是,罗珏手里究竟有闻珊什么把柄,能把她整治成这个样子。”正当两人交谈着的时候,整个人恨不得趴上去研究墙壁的夏琰飞突然疑惑的出声:“蓝若雪,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我看错了?”蓝若雪应着走了过去:“怎么了妖孽,看到什么成这样了?”夏琰飞合上眼睛用力按了按眉心:“你看是我看花了眼还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这上面的花纹是四家的龙纹印?”听完了她的话的蓝若雪微皱着眉看着花纹,半晌后回答了夏琰飞的问题:“我觉得也是……奇怪,这纹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睁开了眼睛的夏琰飞双手抱胸思索:“说明我们没有找错地方。”“从方沉晔找我说蛇冢那里有四家龙纹——现在想想这一点或许是真的没错——余下的所有事情其实都和这个龙纹脱不开干系。”夏琰飞选择性的将从开始到现在的有些事情说了出来,“你还记得我一直带着的白龙玉不?”“当然记得。”蓝若雪也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等等,那个玉……我从开始就觉得熟悉,那不就是龙纹的样子?!”“反应过来了?”夏琰飞看着她,“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场局。”“那你还……”夏琰飞叹了口气打断了蓝若雪没说完的话:“我别无选择,因为从方沉晔找我之前,我就已经身处这个不知何人操控的局里了。”蓝若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归是没说出来,只是拍了拍夏琰飞的肩:“没事,我和张轩不都在吗,你一句话我们什么忙帮不了。”等待敖远回来的时间似乎异常漫长,夏琰飞极其无聊的拉着自己的头发玩,蓝若雪和张轩凑在一起讨论刚刚夏琰飞说的事情,她也懒得加入,就这么懒洋洋地站在那里。夏琰飞觉得自己想了不少事情,但细细思量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想。直到敖远已经走到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说什么都没想你信不信?”夏琰飞打了个呵欠后揉了揉眼睛说道,“怎么样?”敖远轻轻摇了摇头:“不是障眼法,我一路走过来最终还是回到这里来。”夏琰飞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不是障眼法?那就是暗门吗……”她盘算了一下这边的人手:“你陪我再走一趟找暗门吧,张轩,你和蓝若雪留在这里没问题?”“不用让我和敖远去?”张轩问道。夏琰飞摆了摆手:“还是我去吧,毕竟机关暗门这些东西你没我了解不是?再说敖远和我一起,出不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