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飞暴走了的直接后果就是敖远差点被她给揍一顿,这个时候他才深刻的认识到蓝若雪曾经和他说过的,夏琰飞原来一言不合直接抬手把人打到肋骨断了差点插进肺里当场死亡是真的:“夏琰飞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算了,我还真不敢动你……”因为体力差值以及腿上的胀痛感夏琰飞终究只能遗憾的放弃了挠花敖远那张脸的念头,她伸手指着那三个机枢说道:“我不管了,这机关再好破解我也不管了。一天之内破了三个机关这真心人干事?!”敖远仰头望天:“这个……你要理解我原来来的时候是一路畅通。”夏琰飞把手指掰的咔咔响:“你认为我会因为这个理由而放过你吗?”敖远半跪下来研究那三个龙头机枢:“别乱蹦了,到旁边坐着揉腿去。等下你腿疼的走不了别想我背你。”“说得像我多想让你背我似的。”夏琰飞嘴上是这么说着,却还是乖乖坐到了旁边揉腿,“我说你们究竟是有多爱搞机关这东西?”“只有这个地方算得上是三步一个机关。”敖远一边研究夏琰飞甩手不干扔下的机关一边回答她,“你怎么不算算人类皇帝那些陵寝?”夏琰飞揉着腿单手托腮思索着敖远提到的陵寝,权当打发时间:“说起来,乾陵还有始皇帝的陵寝都想去走一圈看看,不过能带上来什么东西,光是走一圈都可以做终身荣誉了啊。不过说到这个就会想起来被毁了的定陵啊,真可惜,还不如让我去倒算了,好歹也是为国家现代化事业做贡献。”在她说出这么一大段话的时候,敖远已经找到了开门的机枢,他眼神略带纠结的看了夏琰飞一眼:“我觉得你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刷新我的三观。”“我当你是夸我。”看着敖远扳下开门的枢纽,墙壁上的暗门缓缓打开,夏琰飞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因为敖远转身和夏琰飞说话的原因,此刻他是背向暗门的,然而就在夏琰飞低头检查自己的装备的瞬间,像是被手电筒的光芒晃了一下眼一样看到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从夏琰飞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有个人凭空出现在敖远身后,一柄雪亮的长刀从敖远的后脑直劈而下。从刚刚暗门打开,夏琰飞的手就没从随身的腰包上放开过,此刻她应对极快,抬手就是一柄磨得极其锋利的短镖打了出去,眼睛也不眨的就是要废了来人右手的架势。就在那柄短镖打出去的同时,她极其迅速的解开了包裹在从未离身的环首刀的防水布,手里的那一柄她极其珍视的莲花环首刀横向斩出,雪亮的刀锋就像是一道极其耀眼的旋风一样,竟生生在原地带起了一股厉风,环首刀刀刃和刀鞘之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直直的和另一柄长刀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因为冲力退了两步,夏琰飞这才看到来人的手上带了金属制的护甲,明显就是防着她打出的那柄镖,她不由轻啧了一声:“老熟人啊……”“既然知道是熟人,夏鬼手还是下手这么不留情面。”那个人走出了暗门之后的阴影,“以及这么多年不见,鬼君大人可还安好?”“……”夏琰飞觉得略不习惯这种寒暄的方式。“啊,我还道您身旁的这位是谁,”来人竟身着一声灰色长袍,仿佛是从旧时光之中走出一般,他扔开了手里的长刀,双手拢在袖中,“只是大人您如今竟为了当年的死敌对我如此不讲情面,真是忍不住让人叹一句您还真是生来薄情啊。”夏琰飞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我说沈沉舟,我们两个也不是没见过。你现在跟我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意思?”这个人,居然是夏琰飞那个晚上在宾馆电梯旁只瞥见了一眼的沈沉舟。她松松的提着刀,脸上略微带上了讥讽的神色:“沈沉舟,你老板是方沉晔这事道上谁不知道,你现在挡我的路……或者说算计我,不过就是方沉晔的意思吧?”可是沈沉舟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微微笑开:“方沉晔不过是一介凡人,充其量不过是有点野心,我怎么可能是听了他的号令?我可是……天上天下只听您一个人的号令啊。”被他寒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夏琰飞面上也笑开:“那按你这么说,我现在让你让开,你让还是不让?”“那要看您是以什么身份来说了。”沈沉舟依旧是那副笑模样,“您若是以鬼君的身份来说,我自然是要让的。可您若是以夏琰飞这个凡人的身份来说,我就恕难从命了。”最后几个字话音还未落下,他居然以一种几乎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捡起了脚边的长刀,对着夏琰飞当头劈下!可是沈沉舟的刀还未到半路就被敖远空手给截了下来——敖远的手紧握着方沉晔的手腕,仿佛感觉不到金属护具的冰冷。面对夏琰飞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里面尽是冰冷的杀气,敖远和沈沉舟此刻里的极近。青龙神君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森然道:“你若是敢碰她分毫,我定要让你后悔从那个地方滚出来。”是个人听了他这话便知道敖远是动了真怒,可是沈沉舟却大笑起来:“若是你以当年的实力说这句话我倒还相信,可是神君现在的状态……”剩下的话泯灭在一声枪响之中。夏琰飞平稳地端着一把陪着消音器的小巧手枪,面沉如水:“不好意思,我被吓到了。”你这个样子,吓到别人差不多好吗姑娘?敖远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依旧在心里默默地吐了一句槽。那一枪刚好打在了沈沉舟的肩膀处,敖远松了手后退半步,依旧保持着半个身子挡在夏琰飞身前且是随时可以出手揍人的姿势,夏琰飞在心里念叨了几句现在不是计较他又把自己当成瓷的来保护的时候才静下心来。可是这一枪似乎对沈沉舟毫无真正的伤害,他穿的袍子颜色很浅,那把他左肩打了个对穿的枪眼像是接了水龙头一样的往外流血,夏琰飞不引人瞩目的轻轻皱了一下眉,在电筒因为电池没电的而昏暗的光芒照耀下,那血居然是暗的有些接近黑色。沈沉舟缓缓抬起右手沾了沾自己的血送到唇边,他轻轻地舔了一口才又一次开口:“您这一点真是没变,总是想看身边的人沾上点血才开心啊。”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显而易见的怀念。但是夏琰飞却狠狠的抖了两抖。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刚刚觉得沈沉舟的声音如此熟悉,如此让她感到从骨子里泛出一股寒意来。在那个梦里,伴着捅进她胸口的那把刀响起的声音和沈沉舟的声音分毫不差。借幽冥十万阴兵之力,我不信你还能摆脱心口这把刀。痛。痛入骨髓。是真实,又像是梦境。可即便如此,夏琰飞依旧是微低着头不言不动,面色平静如水,平日里温润如羊脂白玉一样的肤色被阴暗的墓道掩映的苍白如雪,却终归不见一丝疲惫孱弱。过了大概有半分钟,她才抬起头来,面上的笑容是带惯了的亲切:“可也要看是沾的谁的血不是?”最后一个是字的尾音刚刚落下,夏琰飞手上的莲花环首刀便以一个极其刁钻毒辣的角度斜劈向沈沉舟,刀锋凝成了一道刺眼的光,劈开空气的时候几乎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呼啸!饶是敖远,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刀。沈沉舟也是明显愣了一下,但愣过之后立刻抬刀回斩,两把锋利无比的刀撞在一起,发出令人觉得牙酸的金属摩擦之声。这一刀没有得手,夏琰飞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她收刀回立,唇边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夏琰飞微抬下颌,眼神里终于露出了藏在她这个人最深处的傲骨:“我夏琰飞究竟是谁,用不着你来告诉我,相比之下,你还是先弄清你是谁再来管别人的事吧。”沈沉舟面上笑容不改:“您说出这句话,可不代表着您就这么坚信着啊。”“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嘴长在你身上我也管不了不是?”夏琰飞耸了耸肩,“再说我坚不坚信与你何干?”“这话说得可真让人寒心。”沈沉舟毫不在意的说道,“您难道就不疑惑吗?您带着龙玉本是件极其隐秘的事情,方沉晔为什么就能这么巧合的刚好找到您去那个蛇冢呢?”夏琰飞心里一寒。她带着龙玉的事情除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就没对任何人说过,沈沉舟......是怎么知道的?即便是心里翻江倒海,夏琰飞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你也说了是巧合不是?世界上又不是从来不存在巧合。”可沈沉舟却摇了摇头:“所有的巧合都只是必然罢了,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也不想瞒您,您带着龙玉这件事,是我告诉方沉晔的。”夏琰飞的表情沉了下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刚刚不是说过吗,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沈沉舟平静的说了下去,“从夏琰飞这个凡人诞生在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开始,您带上龙玉就是已经注定的必然。”“......”所以说这种神棍且沧桑的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喂!以及你这么人称分裂下去真的没问题吗?!夏琰飞觉得槽点太多她即便是想吐槽也不知道从何开始了。沈沉舟似乎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这个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转头对着夏琰飞用异常愉悦的声音说道:“啊,刚刚忘记提醒您了,您和身边的那位神君如果还是这样下去的,迟早是要害死彼此的哦。”看着沈沉舟转身离去,夏琰飞并没有试图去阻拦这个男人,因为她知道,即便是阻拦也不过是白费力气。“你不问?”敖远看着沈沉舟消失在黑暗之舟后才冲着夏琰飞开口。“问什么?你说的那个地方?”夏琰飞知道敖远问的是他当时和沈沉舟说的那句话,“你要是想让我知道你就直说了,哪会这么问。再说你要是现在不想让我知道,问了也是给我一堆漏洞百出的谎话,我还不如不问。”她归刀入鞘,雪亮的锋芒一闪而逝:“反正你迟早会让我知道的,我又不急。”敖远敷衍的笑了笑,抛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不怕?”“怕?”夏琰飞自嘲的笑了笑,“当然怕,怕死,更怕不知道自己是谁。”“沈沉舟这个人我没法确定他是因为接触过类似阴阳龙玉一样的东西变成这样,还是他从开始就是这样。这个人城府太深,我接触的也少。”夏琰飞活动了下肩膀,“他今天说的话,我不得不在意。他口中的鬼君指的是不是你说的离苍,而他又为什么用两个截然不同的称呼来叫我,还有他最后一句话......想不在意也不行啊。”迟早是要害死彼此。想到这句话,敖远就想起了夏琰飞遇到的那些事情,若是稍不留意,或是说夏琰飞运气不好的话,她早已不在这里了。“我知道你担心的是最后一句话,”夏琰飞淡淡地说道,“可是我要是仅仅因为一句话就退缩,甚至改变自己的想法,我还站在这里干嘛,趁早回去窝着等死算了。”敖远看着夏琰飞的侧脸,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姑娘,只身一人带着方应还有兰若雪夏泽昭在万鬼同哭之中闯出蛇冢,当他从封印中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事物便是她那双耀眼到不可方物的黑眸。即便知晓会被灼伤,也吸引着别人不得不去注视。灼灼冷光,流光万千皆备埋葬在她的双眼之中。刚刚因为沈沉舟的话而理清了大部分事情的敖远突然就觉得安心了,无论沈沉舟说的是真是假,都改变不了她身为夏琰飞这个人的事实。他所想要陪伴的,想要守护的,也是她身为夏琰飞的存在。“夏琰飞。”听到敖远声音的姑娘转头望向他:“怎么了?”敖远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蓝若雪的声音给打断了:“妖孽你还好?!刚才隐隐约约听到枪响,担心你出事我们就过来了!卧槽这是啥?!”夏琰飞无奈望天:“对你的智商还抱有期待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暗门你都不认识了?”敖远酝酿了半天的话就直直的卡在嗓子里,堵得他恨不得掐死蓝若雪再一头撞向石壁。所以说蓝若雪你一定是我的克星对不对?以上,是敖远恨不得掐着蓝若雪的脖子拼命摇晃吼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