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雪:“妖孽,你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敖远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夏琰飞:“不是错觉,但是我觉得相对于吃了你来说,他更愿意把你扒皮抽筋。”蓝若雪:“卧槽我怎么惹他了?”夏琰飞:“嗯……大概是你出现的时间不太对。”蓝若雪:“……我打扰到什么了吗原来?!”夏琰飞虽然嘴上和蓝若雪插科打诨来的十分痛快,可是心头毕竟沉沉的压着一堆事情,难免来的有些敷衍。蓝若雪也察觉到了这点,放慢了脚步和她落在了最后,敖远看了一眼发现是蓝若雪陪在夏琰飞身边便也没去在意。“说吧,刚刚碰到什么事了?”蓝若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能让你开枪的绝对不是小事。”夏琰飞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沈沉舟。”“沈沉舟?”蓝若雪思索道,“他来干吗?”“跟我说了一堆话,而且人称极其分裂,我严重怀疑他认为我是被魂穿了。”夏琰飞严肃道,却被蓝若雪一巴掌打在了后颈上,“我说你就不要再暴露你的身高这个短处了行吗?”“有时候我真懒得和你谈正事。”蓝若雪几乎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的嘴能不能别这么气人?”“定型了没办法,你指望我变成个软妹子用卖萌语气说话也是不现实的。”蓝若雪揉了揉太阳穴:“算了,我们略过这个话题回到正题上来。沈沉舟我没记错的话,不是方沉晔那个军师吗。怎么,当时我们逃得那么狼狈,方沉晔居然还活着?”夏琰飞收敛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不知道,因为听沈沉舟的语气,他并没把方沉晔放在眼里,甚至他的意思是方沉晔实际上是听他的话来行事的。”“怪了。方沉晔这个人怎么可能……”蓝若雪刚想说话,就被走在前面的闻珊过尖的声音打断:“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蓝若雪和夏琰飞对视一眼,夏琰飞使劲按压着眉心:“想打人怎么办?”“忍着,现在你把闻珊打残了还得费心照顾她。”除了闻珊以外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地休息,定下守夜的顺序之后便点起了便携式的炉子,煮了点罐头草草吃了以后便各自睡下。夏琰飞定的是第一班,可是本应该躺下休息的敖远却也坐到了她身边:“腿还好?”“还好,刚才和沈沉舟交手的时候腿没怎么大动作。”她伸了个懒腰答道,“都是靠我手腕的巧劲。”敖远点了点头:“你刀用的不错。”听了这句话,夏琰飞的双眼亮了起来:“我小时候我爸亲自教的我,虽说当时挨了不少打就是了。”“我发现夸你刀用得好,机关拆得快这种方面特别容易讨你的欢心。”敖远略带打趣意味的说道,“你确定你自己还是个正常的姑娘?”“姑娘我可以确定,不过正不正常就很难说了。”夏琰飞毫不在意地盯着跳动的火苗,“不过干着活的……我这样其实挺正常的?”敖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算了,不和你扯了。你去睡吧,我把你的班也守了,你留点力气,下面指不定还能不能这么安稳的睡。”夏琰飞想了想,也就没和敖远在争下去:“你能撑得下去?”“废话。”敖远摆明了不想和她再多废话,“睡吧你。”看着夏琰飞躺下没多久就睡熟后敖远不由微微笑了笑,随后开始静静的思索沈沉舟的那些话。沈沉舟那些话,听起来是对着夏琰飞说的,其实有大部分是说给他听的。如若说沈沉舟话里的意思都是不掺假的,那么夏琰飞这一路的艰险都能解释的通了,而为什么她能刚刚好好能顺利解开封印也有了个完美的解释。可是会是真的吗?夏琰飞说过沈沉舟的城府太深,他的那些话难保不是为了让他们进入圈套。估计是真假掺半,敖远叹了口气这么想着,毕竟没办法这么轻易就全盘相信。在这种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敢放任自己想起刚刚的夏琰飞,当手电的光芒暗下去的时候,仿佛只有夏琰飞的眼睛里有光,明亮得恰到好处,既不黯淡,又不灼人。而当她真正露出深埋于最深处的反骨之时,那双眼里又瞬间燃起了炙热的火焰,逼得人无法不去注视。想到这里,敖远的心里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从当年到现在,倒贴给他的人从来不少,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乐于与人暧昧不清,以打发太过漫长的无聊时光。可是现在想起来,敖远却忍不住把那些人和夏琰飞比较,越比较越觉得那些人索然无味,没有夏琰飞那样秾艳却又充满凛冽之感的眉眼,没有她那样令人值得细品的气场。而当比较到这里的时候,他居然会想起在夏琰飞家的那些日子,他看他的书,夏琰飞看她自己的材料或者电影,偶尔交谈,两人各干各的,谁也不吵谁,然后随便谁看累了的时候便起身泡一壶满室清香的茶。这其实是他一直以来都隐隐向往的生活方式——谁也不嫌谁话少,谁也不会烦谁,谁也不会整天追在谁身后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要送花,明天要摘星星,他们互不相扰,却绝不冷漠……就像本来就是生活在一起、自成一国的那样。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敖远或许已经一句话就对夏琰飞挑明了整件事情,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不能在一起就三年之约一到好聚好散。但他舍不得。夏琰飞于他,或许已成执念,并非求不得却又辗转反侧,再进一步便是心魔。可是让他怎么放手?这是一座从脚印处崩塌的悬崖,没有来路更没有归处。敖远不是没有试过斩断这份情绪,以免伤人伤己。可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是一片黑暗,有无数的镜面在这黑暗之中环绕着他,而镜面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夏琰飞。他所做的以前不过是回身抽刀断水,试图斩断这一段牵扯着彼此的时光,但这是否只是徒劳,是否只是徒劳。结果他早已知晓。夏琰飞醒来的时候敖远已经睡在了她旁边,她轻手轻脚的起来揉了揉眼睛坐到了张轩旁边:“最后一班?”张轩扔了件外套让她披上:“恩,刚刚起来守,敖远也刚刚躺下去。你不再睡会儿?”“不睡了,我已经休息过来了,再往下睡越睡越累。”夏琰飞拿过因为这里的阴冷而有些发冰的饮用水小口小口的灌下去,以便让自己更加清醒,“要不你再去睡,我来守?”“算了,现在再躺下也睡不了多久。”张轩也拒绝了再睡下去,“你还好?”夏琰飞把水瓶贴到脸上,凉的一个激灵:“这要看你怎么算了。”“要是算身体的话,挺好的,能打能抗也能摔能跑。”她苦笑了一下,“但你要说心里……乱成麻了都。”“因为敖远?”张轩看着她问。“有一小部分是。但是绝大部分是关于我自己。”夏琰飞玩着瓶子慢慢叙述,“即便我很清楚的坚信我是夏琰飞,可是却又觉得不对。”“当所有人都告诉你,你不是你自己,你身体里住着的是另一个人或者你从开始就是个棋子,要怎么坚定下去?”这话她没和蓝若雪说过,更没和敖远说话,她只能选择和张轩说这些。在夏琰汐缺席的那段时间里,能称之为她的兄长的其实只有陈岩和张轩两个人。她和夏琰汐话刚刚说开,也没时间去说这些。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夏琰飞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张轩听了她的话,想了想才用惯常的沉稳语气给了回应:“你需要一个锚。”“可是我上哪去找?”夏琰飞不是不明白张轩的意思,“我知道你想说敖远,可是他那个人……”剩下的话夏琰飞没有说出来,可是张轩却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夏琰飞放下手里的瓶子:“要是其他人,我也许就把话说开,了结了。可是对于敖远,我没法这么做。”“我舍不得听一句就此了结。”她不知道,敖远刚刚一个人清醒着守着她的时候,也是这么想过。“你跟敖远太像,所以你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推测敖远在想什么这不为过。”张轩的声音依旧平稳,就是这样的声音让夏琰飞觉得稍微平静了一点,“可是你什么时候开始患得患失了?”“我认识的那个夏琰飞,一直是深信想要就去拿,拿不到就是你学艺不精,怨不得他人,更怨不得天地这句话。”“你不放手一搏,又怎么知道结果?”夏琰飞笑了笑:“是,我知道,可终归还是害怕。”张轩知道她把话听进去了,便抛开了这个话题:“别想太多,留点力气想想怎么拆后面那一堆机关阵法吧。”“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