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方应的那一番话,直到站到了法阵中央,敖远依旧是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或许事实并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是夏琰飞引诱他结下了血契,而是像夏琰飞说的那样,是他使血契变成了双向的。但是这怎么可能?夏琰飞不过就是个身上带着鬼君离苍气息的凡人而已,她怎么可能会吸引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即便是……她有一双亮如启明的双眼。随着阵法的逐渐启动,方沉晔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从包里取出了一块玉。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玉放进了一个凹槽之中,透明的玉开始改变颜色,变成了泛着光的冰蓝色,而凹槽周围的石块开始碎裂,露出了里面描绘着的黑色怪异文字。方沉晔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伸手按住玉开始向左旋转,随着玉的转动,他的手指和玉接触的地方,开始不断的滴下鲜血。但是方沉晔的动作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石块内部发出沉闷且巨大的响声,然后是巨大的机关转动的声音,那声音一直从方沉晔的手下链接到了敖远所站着的阵法中心。被绑在了一旁的方应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看不清敖远的表情,因为澳元的周围布满了数不清的细小光线,那些光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慢慢扩散着,往四周的阵法上而去,那些怪异的文字开始吸收那些光,亮到刺眼。站在阵中央的敖远,从阵法启动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一样,他忍不住单膝跪地,强行忍耐着身体上的不适。但是随着力量的流失,他似乎看到了一些自己应该觉得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记忆,它们似乎一直深埋在他的脑海里,等着他想起。那些,是他和夏琰飞的曾经。是蛇冢里让他觉得永生难忘的那一眼那一笑,是埋骨之地里他看到她将雪亮的长刀指向胸口时的仓皇失措,是他得到夏琰飞肯首时的欢喜,是幽谷密林之中他对她发下却又被自己违背的誓言……那是他忘却了的,也让夏琰飞深陷泥沼中的全部回忆。敖远终于明白了方应刚刚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走到这一步……只能说是他自己活该。那种无可言说的孤独,无法缓解的悲伤,许多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从来没有在意过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填满了他的心口——那些,都是夏琰飞在还没有接触血契之前感受过的情绪。当玉转到不能再转动的时候,忽然碎掉了,一直平静的暗室之中突然起了一阵风,那些玉的碎屑慢慢飘向了空旷的祭坛中央,然后在空中慢慢移动,伴随着方沉晔等人脸上的狂喜之色,最终形成了一个门的轮廓。再然后……再然后它们就彻底静止不动了。方沉晔脸上的表情在五秒钟之内经历了从狂喜再到惊讶再到愤怒的一系列转变,最终他怒吼出声,声音在狭小的暗室之中来回回荡:“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一把比正常姑娘的声音来的略微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看,遭报应了不是?”倚在暗室门边冲着他们一行人笑着的,不是夏琰飞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