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终于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她的身份是诗情几人告诉她的,西凉二公主,神女转世,此前在西凉负责月神祭祀大典,最为万民敬服,在一个神权至上的国家,这样地位的公主怎么会和亲与这样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睿王?!她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可是宋涯告诉她了,她已经不是神女了!为什么呢?诗情画意两人知道再也瞒不过,终于还是将一切说了出来,楚鸢听着听着就开始冷笑,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狗血!凤轻歌确实是西凉至高无上的神女帝姬,负责祭祀大典,更有甚者,还有传言说西凉皇帝膝下无子,这位二公主很有可能成为西凉历史上第一位女皇。然而,就在三个月之前的“月神节”之上,负责祭祀的神女在跳拜月舞时倒在了祭祀台上,几百年来相安无事的祭祀大典就此中断,民众们不知其因,此时却天生异象,井水倒灌,飞禽嘶鸣,依照西凉古书记载,这些现象表明祭祀的神女灵魂不洁,触犯了月神天威!由此,这凤轻歌的“泠月”封号被褫夺,由高高在上的神女帝姬变成了灵魂不洁的普通皇亲。正在此时,在西凉历史上沉寂许多年的承安侯一脉为西凉皇帝寻找到了新的神女,代替了凤轻歌的位子,皇帝大喜之下收这位皇室远亲为义子,在十日之后破例加封为太子,而凤轻歌的和亲,便是在那之后公布于众!此时虽然对外称公主祭祀不慎冲撞了月神,惹得月神发怒,但是封号被夺了,这公主的位份也是落了下乘,最终,和亲的对象就成了大秦睿王!楚鸢双眸一凝,这分明就是有奸猾的小人使了手段,而这傻公主什么都不知道被算计了一个彻彻底底,到最后连自己的父亲都将她扫地出门了,在神权至上的国家,一个“灵魂不洁、冲撞神祗”的罪名足以判一个人的死刑了!“这个承安侯是谁?”楚鸢语气不善,诗情和画意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楚鸢,那小眼神儿分明就是在说一断缠绵悱恻爱恨纠缠的小故事——“额,不带这样的吧!”楚鸢抚额长叹,她太清楚一个人的脸可以出现多少表情,而每一个表情代表什么内容了,现在这两丫头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原来这公主和那承安侯有故事!这承安侯本来和泠月公主是一对,郎情妾意如胶似漆是一对璧人,可是这承安侯为了自己的权力陷害了这公主,最后找了个替身成了太子不说,还把她干干脆脆的嫁了出来!而这位公主被自己的情人所害,心如死灰,所以才同意了这样一门一点也不合理的和亲,还想着找个山明水秀的地儿孤独终老!以此来成就自己情人的春秋大业!楚鸢只觉得一道天雷勾动地火差点没把她烧的外焦里嫩!这公主是真傻还是假傻?要是她,去你的春秋大业!早就让那承安侯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诗情很是内疚,“公主莫急,奴婢之前没有告诉您就是怕你伤心,承安侯,哦,不,是太子,太子此前对您非常好,只是到了最后皇上要您和亲他竟然同意了!”呸——楚鸢心中啐一口,他一个心如蛇蝎无情无义的路人甲,她为毛伤心?对于这种人,就这么一走了之去和亲似乎太便宜他了,要是哪一天见面,她非得让他好好的知道知道欺负女人的男人没有好下场,而负心汉贱男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画意也安慰她,“公主,您此前说您什么都想开了,说您原谅太子这样对您了,现在鹿城眼见得就要到了,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睿王虽然位份不高,但是好歹是亲王,公主嫁过去一定能像以前一样。”呵——楚鸢冷笑,虽然自己没有经历之前这个身体的变故,但是好歹穿了,没有这个承安侯,她用得着现在腊月寒天的去和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快要死了的男人成亲吗?或者还有可能被人利用性命不保!原谅?那是上帝要做的事,而她,等着哪天有机会一定要送他去见上帝!“呵呵。”楚鸢的面色经历了由青到红,由红到白,由白转黑之后忽然掩嘴笑了起来,那笑叫一个春光灿烂,惊得下面跪着的两丫头半天合不拢嘴。“来来。”楚鸢扶起两人,面色温和,“你们放心,你们公主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以前的那些事本公主不会放在心上,你们不要担心。话说着鹿城快要到了,既然选择了嫁人,那本公主一定好好的把这堂给拜了,做王妃也是不错的是不是?”诗情画意频频点头,生怕这位公主后悔似地,楚鸢心中却在想,现在看来指望宋涯是指望不上了,指不定还是那太子的心腹!楚鸢凝眉一想,这送亲途中两方人马都在,正是风头紧的时候,如果到了那什么睿王府——或者,一切还有转机!十月二十五,西凉二公主的送嫁仪仗终于进了鹿城城门,全城的百姓夹道两旁,面上的表情不是看“喜”的表情,而是看“戏”的表情,这十里红妆将要送去睿王府,这车辇中的公主将要送给那个据说如今连床都不能下传说命不久矣的王爷,面对着这个即将变成寡妇的王妃,百姓们十分厚道的给予了同情的眼神。这样的气氛首先影响到了诗情和画意,诗情皱着眉说,“公主,您别往心里去,王爷就算得了病也是会治好的。”画意帮着腔说,“是啊,王爷还是皇后嫡子,在这大秦总是有几分薄面的。”楚鸢倒在榻上,消化这两个人的话,“一种病治了十年还没治好,恐怕希望也不大,要是有几分薄面的话,来迎亲的也不至于是这么个满身杀气的冰棍。”楚鸢摇摇头,坐起身来拍拍手,看了看这城中景象忽而一叹,“其实做寡妇也不错是不,好歹有个睿王府留着,我这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哦~NO!”“了”字换成了一句鸟语,因为从楚鸢偷偷掀起的一角帘幕下看出去,那栋赫然挂着大红绸缎虽然喜气洋洋但是院墙低矮府门窄小一看就知道房主儿是个屌丝的府院似乎就是传说中的——睿王府?楚鸢无力呻吟,苍天啊,大地啊,绝了她的“性”福,现在还要断了她的财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