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盟主的府中正厅正坐着许多人,这些人各个都是衣饰不俗,气韵高贵的,楚鸢跟在公子辰的身后进门,公子辰并没有当先落座,反而是先将桌子下的椅子拉出来,两手按在她的肩膀,让她坐定之后再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今天才是寿宴的正日子,正厅之内都是诸国极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公子辰一进门就已经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议论了,此时看到他的动作,众人莫不是吃惊不已。早在来前的路上便听人说了,这一次恐怕不止是铁门主的大寿,更有可能是他家女儿出嫁的大日子,这所嫁之人除了名剑山庄少主人之外就再无其他人选。可是现在这情形,这公子辰分明是带着爱人来的!茹素坐在铁石下手位,此时一双眸子直直的钉在楚鸢的身上,里面含着怒,含着恨,还有令人心疼的不甘。楚鸢如坐针毡,且不说旁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单单是对面的茹素那眼神就不是她能受的了的,开宴锣声一响,觥筹交错的声音便一浪接着一浪的向他们而来,常常有大厅之外的客人前来敬酒,公子辰都是容色淡淡的不理,由宁远宁止上前挡了。“师兄!”忽然,茹素端起了酒杯绕过桌子走到了公子辰的面前,她面带笑意,眼中却是含泪的,“师兄,你不喝酒,那这杯茶算是我敬你,祝你和楚姑娘百年好合!”本来众人都在为着铁石道贺,此时茹素忽然开启这一声,整个室内都微微安静了下来,公子辰端起面前的茶盏,“多谢素素。”看着公子辰仰头喝尽,茹素却是没有喝下手中茶,她微微一笑,忽然面色一变,竟然直直在公子辰面前倒了下去。“女儿!”“小姐!”一时之间屋子里乱成了一团,铁石抱歉的看着众人,公子辰面色一变,终于还是俯身抱起了茹素走出了大厅。当即便只有楚鸢一人留在了那里,看着匆匆而去的一行人,她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大厅是呆不下去了,所幸她直直的出了门,这盟主府中极大,宴会的大厅和前厅之后,便有一个极大的花园。此时所有的人都留在了宴会之中,她便一个人走到了那小桥流水之中,她穿越而来,到今天已经三两个月了,现在的她算是这位公子辰的人,可是她对他却一点也不了解,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才好呢?“公主!”忽而背后传来一声呼喊,楚鸢一怔,此处竟然有人?她并不愿意招惹上麻烦,随即便快步的向前走去,然而她的步子刚出去,一道黑影一闪,一个人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公主?!”眼前之人面色幽黑,一双锃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眼睛里异彩纷呈,欣喜和激动让他挺俊的身形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公主,萧倾终于找到您了!太子殿下知道您出事的消息差点要疯了,您怎么在这里?明日我就要回西凉,您跟我一同回去可好?”萧倾语速极快,根本容不得楚鸢如何,一来二去的楚鸢明白了,这是故人找上门来了!楚鸢此刻不能说话,只是迷茫的看着萧倾,那表情如同对陌生人无异。萧倾一愣,这才发现楚鸢脸上神色有异,“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楚鸢有些头疼,只能挥着手摇头,渐渐地萧倾似乎发现了楚鸢不能说话,他剑眉一凝,“公主,您不能说话?”萧倾有些着急,一步步的向着楚鸢靠近,“公主,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您的马车在冰崖之下?这一个多月您在哪里?”楚鸢被萧倾的步步紧逼压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这在萧倾眼里好似这些天来楚鸢受了极大的委屈,他冷哼一声,“公主,是谁将你弄成了这般样子,萧倾定然让他以命来偿!”楚鸢心中无语至极,想也不想干脆转身就走,电光火石之间萧倾却将她拦了下来,“公主,您莫要生气,太子殿下就在西凉边境,萧倾明日就带您回去。”楚鸢气急,也不知道那萧子墨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现在人都死了才摆出这样的姿态来找那个凤轻歌,果然是一副负心汉嘴脸!楚鸢目光一边,带着冷,带着煞,看的萧倾一愣。便是在这境况之下,楚鸢推开萧倾便走,然而萧倾好不容易才见到楚鸢,怎么会放她离开,他道一声“得罪”竟将楚鸢一把拽住,在她背脊轻点两下,楚鸢瞬间便动弹不得。“公主,萧倾虽不知您和太子殿下怎么了,但是这一次请您务必和萧倾回去。”楚鸢气急,奈何口不能言,一时之间心神俱灭!“咻”的一声,半空中一物破空而来,直袭萧倾拽着楚鸢的那只手,萧倾神色一变,身形一转,直直退后五步才避了开去,如此一来便离了楚鸢很远。“阿鸳,你让我好找。”温润之声自是公子辰,他面上带着浅淡笑意,眼中却是深含愠怒,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萧倾的身上,看似浅薄无力,却含有雷霆万钧,让萧倾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公子辰自楚鸢对面而来,目光若有似无的看着她气恼的眼眸,那眸中并没有遇到旧情人下属的风起涌云,好似真的只是陌生人一般。他心中一动,心中竟起了点点柔意,“阿鸳,莫怕。”他步履不紧不慢,却是几步就来到了她跟前,如玉一般的手指在她背后一拂,楚鸢直觉的一股子劲气在她体内一震,瞬间浑身一软,却是能动了。公子辰顺势将她拦在怀中,眼神再度看向对面的萧倾,“这位公子,认识阿鸳?”萧倾目光一凝,刚才在大厅他是看见了的,这个公子辰神秘如斯,为何会对公主这般好?“阿鸳声带受了损,几日间都不能说话,不知公子有何事?”“她是我们西凉的公主,我要带走她!”萧倾话中带上了冷峻,然而公子辰听完却是朗声一笑,他低头,以额抵在楚鸢的发髻,“阿鸳,你竟是西凉的公主吗?”那话语虽然淡淡,却带着不自知的情趣,好似情人之间调情一般,终究只是玩笑一问。楚鸢嘴角也带了笑意,她伏在公子辰怀中,柔顺摇头,表情温婉沉静,目光贪恋的看着公子辰的侧脸。“原来是西凉来客,你说我的阿鸳是西凉的公主?本公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这样想,但是阿鸳跟在我身边时日已长,他若是西凉的公主,那我难不成是西凉的太子了吗?”此话一出,萧倾眼神中也带了怀疑,他嘴角一扬,“辰少说笑了,既然是辰少的女人,那想必是萧倾认错人了,刚刚多有得罪!”公子辰俊雅一笑,大手一挥,“无妨无妨。”公子辰俊雅一笑,看着萧倾挺直背脊离去嘴角含了一丝冷凝。“为什么离开?”公子辰的话音里带着不自知的怒气,他不过送茹素回去在返回是就不见了她的人影,好半天寻找才找到这一处,现在的她不能说话,若是遇上西凉的人该如何自处?公子辰的怀抱温暖如斯,那语气落在楚鸢耳中却是分外的刺耳,她轻轻将公子辰的大手推开,目光中在没半分柔情蜜意,反而是低着头的恭顺摸样。瞬时变得疏远如斯,公子辰目光微沉,“今天若是我没有来,你要任凭他带走你吗?”楚鸢恍然抬头,目光中带着丝丝哀凉,她不会武,现在连声音都没有了,他要让她怎么样呢?是他把她留在那里,任凭旁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现在倒还来怪她!公子辰皱眉,眼前的女人一点也不知道屈服,这幅倔强的目光看着他好似他做错了一般,他转身而走,“不想再被带走就跟上!”楚鸢心中酸楚更甚一层,脚下却还是跟了上来。宴会没有因为茹素的一晕倒而中断,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依旧是觥筹交错之声不断,公子辰没有忘记两人现如今所扮演的绝色和任务,他在大厅门口稍微等了一下她,而后搂着她的腰推门而入。纵然楚鸢面上的笑意依旧,公子辰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他看着前方那些向他们投来的目光,忽而有些后悔带她出来。于是乎,他停下步子问,“觉得怎么样,这里人多,不如我让凝玉先送你回去?”楚鸢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这人时而体贴入微,时而又艰涩难懂,她心中一酸,点点头算是答应。由此,楚鸢总算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进门之时凝玉的面色微微凝重,她看着楚鸢欲言又止,楚鸢只好再用眼神问她。凝玉双手交握,微微沉吟一瞬才道,“楚姑娘,您也许不知道,公子此前从未对哪位姑娘如此伤心,即便是茹素姑娘也是不曾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