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幽深似海,“你说我们只是朋友?”楚鸢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最终还是一句话没有说的走了出去,夜南辰眸光微沉,待车架微停,待脚步声渐远,他冷凝的眸子沉沉的闭了上。经过那一夜的变故之后,何终心中再也不敢大意,整个车队之中再从临边的州县之中调来了新的护卫跟随,然而他们料想之中新的变故并未出现,何终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却见几个当事人都半点异样也没有,眼看着离西凉帝都越来越近了,一颗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南宫离非常的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楚鸢和夜南辰之间到底还是不一样了,但是怎么个不一样了,他却是说不上来了的,不管怎么说,对于楚鸢他既是答应了凤阑舞的,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是有些情意的,对于夜南辰,他虽然看之不透,但是对于他二人,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在经过十多天的远行之后,西凉帝都已经远远在望,兴许的离得帝都近了些,周围百姓之间的喜气更为浓烈,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的,竟是比过年还热闹,楚鸢看着那些因为所谓的圣女和太子大婚而喜不自胜的人无奈苦笑。“西凉民众信奉月神由来已久,圣女一句话有时候甚至比皇帝的圣旨还有用,现在这圣女和太子大婚,在他们看来便是天作之合。”南宫离看着这般的状况如是说,楚鸢站在一边冷冷一笑,“真是愚蠢,神权不过是统治者的手段而已,什么圣女不过是御人的傀儡,有一天这个傀儡不听话了,没有用了,随手便扔了,我倒是想知道,现如今的这个圣女是太子的什么人。”楚鸢只觉得一股子郁气淤积在胸,此刻说着难免的有些义愤填膺,一边的夜南辰闻言一愣,少有的听见她说这样的话,这一听竟觉得十分的有见识。“前次晚上的人恐怕是来一探究竟的,现在没有动作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认出你来,或者,已经认出你来了,但是他们有绝对的把握将你掌握在手中。”楚鸢一怔,他们若真是这样想,那她会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中呢?夜南辰微微沉吟一瞬终于开了口,“进了帝都我们就要分开走了,让宁远跟在你们身边吧。”南宫离一愣,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楚鸢,后者面色如常,既没有说不,也没有接受,坠儿在一边着急,此时大着胆子上前谢了一句,“多谢公子。”夜南辰看宁远一眼,一句话不说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当整个车队再次行进起来的时候离西凉帝都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了,与此同时,帝都的巍峨城楼之上正站着几个人,当首一人一身黑色蟒袍,束起的发髻之上带着一支金龙凤尾的玉冠,见此,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了。在他的身后是一众侍卫仆从,一人上前一步,“主子,他们来了。”萧子墨的目光落在那远处正旖旎而来的车队,沉暗的眸光忽的沉了一沉,他握紧了手中的折扇,“他们的行宫安排好了吗?”“回禀殿下,燕国世子和郡主的行宫安排在离宫。”离宫,萧子墨眸光微动,那是凤轻歌此前住的地方,在这位二公主和亲大秦之后那里早已空置,隔了这么久,终于再次起用了。眼看着车队里的城门越来越近,萧子墨忽然转身下了城楼,跟在他身边的侍卫见此一愣,“殿下,您不是说要来迎接燕国来使么?”萧子墨嘴角一抿,“不过一个郡主,不值得本殿亲自来接!”侍卫一滞,心想着殿下您之前可不是这样的说的啊。就在萧子墨太子府的车架从城门口直往太虚宫而去的时候,楚鸢的车架已经走到了城门口,西凉帝都的将士见到他们手中的拜帖,当即将他们迎了进去,何终前去问了几位贵人的落脚之处之后便来通告几位。“回禀燕国世子郡主,二位乃是住在离宫,辰公子乃是住在灵烟宫,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看来几位要分开而行了。”夜南辰眸光不变,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样一个结果,他看一眼宁远,后者乖乖从自己的车架上跳了下去,而后,楚鸢就看着夜南辰在使者的带领下向着灵烟宫而去,她轻轻一叹,看向何终,“何大人,走吧。”在何终心中,这二位燕国的皇亲贵胄自然比来自兰陵的公子辰身份要高些,在看着二人的落脚处,灵烟宫虽然也是皇家行宫,可是却是极其平常的,而那离宫,可原是二公主的专用行宫,一年以来没有人动过分毫,这一次太子能让这二位住进去,可想而知,只怕太子也是十分看重这二人的。这般一想,何终便骑马跟在楚鸢二人的车架之外,预备亲自将两位贵人送到离宫门口。楚鸢听着自己住在离宫,却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当即掀开一侧车帘问了起来,“何大人,这一路上多亏你的照顾了,何大人可知这离宫之内还住着其他人么?”何终闻言当即连连称着不敢当,而后眸光微亮的道,“二位住的离宫可是个好地方,这宫殿本是此前我西凉二公主所住之处,极尽奢华富丽,后来二公主嫁到了大秦,虽然之后的事情很是凄凉,但是——那宫殿真真是西凉最好的所在了。”楚鸢的手心微微的出了汗意,道了一声谢之后她放下了车帘,这样的安排真的只是巧合么?当然不是!她十分的肯定,她甚至觉得现在那个叫做萧子墨的西凉太子正在那离宫之中等着她。天外的阳光依旧十分的热辣,这样一个夏日,却让她感到了森森沁人的凉意,她沉沉一叹,反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怎么样呢?西凉帝都自然是繁华的,古老巍峨的城门之内是西凉几百年来文明的沉淀,大街小巷之内到处可见有关月神的图腾,楚鸢看在眼里,心想着此前的凤轻歌就是披着圣女的光环长大,而后从最高处跌倒了尘埃里,最后落得了惨死的下场!不多时,车马已经停了下来,楚鸢下车的时候却是小小的惊诧了一下,原本以为何终说的奢华至极只是个虚夸的说法,此刻她亲眼目睹,却觉得一点也不过分,这样的地方,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女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