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没了人,楚鸢仰起头来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容,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痴了。夜南辰精致的面上泛出两分温柔来,微抿着的唇线一松,周身侵染上的冰雪之气都淡了两分,看着楚鸢痴痴的模样他眉梢眼角都带出两分笑意来,抬手拂上她的唇角漆黑的眸子里好似落进了星子,“可是看不够?”那语声仍旧带着冰冷的凉意,然而此时落在楚鸢耳中却是比初见之时不知道温存了多少倍,楚鸢被他五个字说的面上生了粉,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的臂弯还揽在她腰间,鼻息一动便是属于他的清冷墨香,楚鸢急忙在他胸前一推,触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楚鸢这一下是真的面色烧起来,不由得透过窗棂朝外瞧了一眼,坠儿等人不知道都去了哪里,隔着窗棂只能看到外头白茫茫的一大片雪色,“你真的来了。”夜南辰看着她唇角几动却只是道出这么一句话,眸色不由得一深,揽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她整个人顿时被扣在了他怀中,楚鸢轻呼一声,却能察觉到他的怜惜,一时间也不去想合不合礼制了,便也静静的伏在他怀中,良久,夜南辰才浅浅的一叹放开她来,“我既然叫你等我,便不会骗你。”楚鸢此前本来就不胖,这会子大病了一场更是瘦的可怜,夜南辰抬手触了触她尖瘦的下巴,只见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更显煞白,眼窝深陷,衬得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虽则有两分病弱之态,却是楚楚可怜的叫他心中满是情浓,楚鸢被夜南辰看的心头发烫,却只是顺从的仰着颈子看他,“你如何知我病了,又怎能在这个时候来大燕?”夜南辰放开她,同时也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掀袍转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来,“我不仅知道你病了,我还知道你为何而病,至于我为何在此时来大燕,自然……是为了你来!”楚鸢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的瞧着他,更因为生了病有两分湿漉漉的朦胧,她大睁着眸子看他,面色愈发红起来,“皇上怎地叫你进宫的?太后可知道了?我……”夜南辰好似知道她的担心,闻言唇角微勾,冷冽的面容之上立时勾勒出两分邪肆威势的味道来,“无论我是大秦的睿王,还是兰陵的公子辰,南宫澈都没有理由不让我进宫来,至于太后娘娘,并非是第一次见了,她老人家自然知道我来此为何。”楚鸢心头打鼓,却是轻咳起来,夜南辰见状立时皱眉,一边抬手拍着她的背脊一边无奈的摇头,“你现在刚好,怎能就这么起身?去躺着?”楚鸢摇头,“浑身上下都乏得很,再去躺着不知道……啊……”楚鸢还要再说,夜南辰已经懒得听下去,所幸大手一伸便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朝那床榻走去,楚鸢无奈的抬了抬眼睫,只好随她了,现在室中只有她二人,楚鸢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夜南辰抱着她还没走到两步便听见外头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楚鸢眸色一变,登时就要挣扎下地,奈何夜南辰怎么会将她放在地上,再者那脚步声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什么,由此夜南辰只是面色不变步伐不变的朝那床榻走去,还未走出两步,便听见一阵珠帘划拉之声,而后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轻呼——“丫头醒了?!”这一声唤立时叫楚鸢差点就要惊呼一声,这声儿明显是太后,而太后是最为注重礼教的了,要是叫太后看到他这样抱着她不知道会有多……楚鸢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看着夜南辰,偏生夜南辰在这个时候根本不管不顾她有多哀怨,楚鸢耳边听着那脚步声即将进内室,所幸心一横头一偏装晕倒……夜南辰看的唇角微抽,眼底却是溢出两分笑意来。一身深紫色常服的太后进门看到这幅场面之时脚步不由得一顿,夜南辰高大厚重的墨色背影和窝在他怀中只露出了一双脚和发顶的楚鸢,太后微微抬了抬眉头,看着后面陆续要进门的下人终是抬手一挥,后面诸人立时再不敢动半步,眼瞧着夜南辰把楚鸢放在了**太后才抬脚朝内走过去,夜南辰低头看着楚鸢状似的模样眸色微深,转身之时朝着太后拱手一拜,“晚生拜见太后娘娘。”太后自然不是今日第一次见夜南辰,唇角微抿着抬了抬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榻上的楚鸢,不由得走上前去直接倾身去看楚鸢的面色,唇边说出的话却又是对着夜南辰的,“大燕乃是崇尚礼教之地,睿王与郡主独处一室只怕有些不合适。”夜南辰面色沉静,眼底漆黑一片却无不虞之色,闻言又朝着太后倾身,“晚生受教了,既然太后在此,晚生便先告辞了。”太后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夜南辰又扫了一眼榻上身子绷紧却仍是闭着眸子的人转身掀袍而去,待夜南辰的脚步声消失在外室太后才唇角一勾的温声笑斥,“叫你再装!”楚鸢心知自己是瞒不过太后的,所幸也睁了眸子,入目便是一双带着笑意与嗔怪的眸子,看着这张满是慈爱的面容,楚鸢眼圈一红,开口之时连声音也哑了,“太后——”太后本是要因着刚才的事说道说道的,瞧见她如此便也有些忍不住,深深的叹一口气眸中也是蓄满了泪来,“你这丫头可叫人好生担心,你若是再不醒过来太医院的那一群老匹夫可都要因为你被赶出宫去了,偏生,偏生那人来了你就醒了,可真是应了你的心事!”楚鸢的眼圈是红的,这一会子带着面颊都红了,却又只是嘟嘟囔囔的喊出一声,“太后——”太后眼底笑意本有两分揶揄,听她这般一唤却又是长叹一声,“好好好,无论如何你等醒来便好,只怕你心里还在怪我这老太婆来的不是时候!”楚鸢唇角亦是扬起来,眼底冒出两分嗔色,“太后这样说岂不是折煞阿鸳,太后明知道阿鸳最是念着太后的。”太后到底是喜欢听这样的话,闻言便拉起被子将她整个盖了住,又起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笑起来,“小丫头片子还想着哄我,你可别担心,那人要在宫中待些日子呢,有你见他的时候,这会子知道你醒了只怕待会子南宫小子和阿云都要来看你,你且先好生养着,总不能每次都叫那人到你闺房来不是,你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这样子名节还要不要了,他要是不表个态我是不能将你轻易许出去的!”楚鸢一听面色更是泛起了两分热意,“太后说得是什么话……这哪里……”太后闻言便在她面上捏了一把,“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的辛苦,可现如今你有你自己的身份,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这么嫁人的人,有哀家在,难道会叫你失了势不成,他此番算是将大秦的诸事全抛下来的,哀家便给他个体面,可是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人儿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带出宫的,你也别傻傻的不知道为自己谋划,你看看阿云,他便是再喜欢你,若是不娶你你能和他相守几日?况且大秦的局势尚且不明朗,你啊,谁叫你偏偏就喜欢了这么个人呢!”楚鸢自然知道太后是为了她好,听太后如此说她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两分疑问来,他此番来,除了知道她生病来看她之外,可还有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