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顾子轩,求见郡主。”清朗犹如珠玉坠地的声音清澈透明的落在这满室春意之中,楚鸢心中咯噔一声,浮着水汽的墨瞳一抬便看到夜南辰的眸色骤然一寒,楚鸢唇角几动,绯红的面颊之上霞色更重,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是好,夜南辰泛着猩红的眸子缓缓地半眯了起来,他的大手扣在楚鸢腰上,整个身子更重的压了下来,半分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的唇瓣擦过她的耳际,撩的她身子一阵阵的颤,“就是他?”楚鸢咬了咬唇,被他吻得殷红的唇瓣在她贝齿映衬之下愈发显得分外红透莹润,夜南辰半眯的眸子之中似乎闪过一道利光来,喉间溢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来,直叫楚鸢心头一紧,下一瞬他的唇齿便深深地印在了她的颈子上!“唔——”似痒非痒似疼非疼的感觉让楚鸢半个身子都麻了,他轻轻重重的啃噬,大手将她的腰身扣得牢牢地,楚鸢心头一波波的泛起浪潮来,眼睛的余光却是扫向了外头亭子的入口处,顾子轩未得回应,这会子似乎是不愿意走,僵持着的气氛让楚鸢心头满是紧张,他却又不放她,竟是越吻越深似乎就要这么将她溺毙了去!楚鸢心头滚烫心间更是起起伏伏不得稳定,就在她以为夜南辰会将她如何的时候他却骤然起了身来,楚鸢眯着眸子抬眼看着夜南辰,却得夜南辰揶揄的一笑,那精致的面容之上瞬时带出两分温柔邪肆之味,瞬间便又叫楚鸢心头一荡,他见她怔愣的目光唇角笑意更甚,抬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莫不是打算如此模样见客?”见客——楚鸢怔住了,夜南辰一边替她打理乱了的头发一边将眼风扫向亭子入口处,待看到她面色恢复如常不见春色这才朗声一笑,“这位顾二公子乃是大燕青俊,我倒是可以见上一见的——”微微一顿,夜南辰已经起身落座在了楚鸢对面的榻上,语声一沉,眸光堪堪落在了门口之处,“请顾公子进来。”从适才顾子轩自报家门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会子,为何没有立时做声?又为何不是楚鸢做声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做声?顾子轩站在亭外眸色早已是漆黑一片,眼见得挡在身前的侍卫散了去,却还是冷哼一声掀起袍子往亭内而去。帘子一掀便是袭人的暖意迎面而来,在外面站久了的顾子轩在踏进亭内之时尚且还有两分回不过神来,亭子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桌椅屏障八步榻,而那个一身墨袍的男人,竟然就坐在距离楚鸢一臂距离的地方,便是这么一瞬,顾子轩已经多少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对于楚鸢的意义。顾子轩面色不变,眼底光彩却是明灭,夜南辰将那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一手提起来,超然外物的为对面的楚鸢倒茶,好似此刻看着自己的男人只是空气一般,待一杯茶倒满,他这才转头看了顾子轩一眼,这一眼,他眼底的冰雪之色便变作深潭一般的静然无波。顾子轩眼底似有火焰冒起来,最终却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楚鸢的身上,此刻的楚鸢面上并没有大病之后的惨白之色,反倒是面若桃花眉眼皓然,此刻一双莹目正略带着两分淡笑的看着他,那笑意分外合宜,却又分外疏远有礼,只是一眼便叫他心中一寒。“顾公子未曾和南宫世子一起进宫?”楚鸢的一句话才叫屋子里诡异的气氛略微的缓和了两分,顾子轩抬了抬眉头,却并不回答这句平常的话语,反而是将眸光上下扫了扫楚鸢,好似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大病初愈一般,楚鸢有两分不自在,而顾子轩的眸光也实在是放肆,夜南辰坐在旁里,好看的眉头深深的一拧,手上的茶盏落在桌案上之时发出“瞪”地一声轻响。楚鸢唇角的笑意一滞,顾子轩也立时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夜南辰的身上,夜南辰面上却根本没有丝毫不虞,他只是缓缓地勾起唇角,倾身,抬手,亲昵又温柔的将手背落在楚鸢的额头上,触了触才放下手来又将她的手腕握在手中,温声一问,“是否到喝药的时候了?”楚鸢面色微变登时染上了霞色,唇角几抽真的咳了起来,夜南辰眼底闪过两分笑意,抬手在她背上拂了拂,从头到尾再没看顾子轩一眼,而站在远处的顾子轩看着这幅场景只觉得心中被针扎似地疼,那个男人一身贵胄天成,一双眸子深潭一般的看不到底,他在大燕这么多年,竟是不知何时有这样一号人物,既然能在宫中随意行走,还能与楚鸢这般亲密,他到底是何人?“此番乃是为了探看郡主是否病愈,现如今看来倒已经是好了。”夜南辰还握着楚鸢的手,楚鸢面色红透,与顾子轩对视之时眸中还含着几分女儿态,一开口却又是极其有礼又克制的话,“多谢顾公子,此番伤寒已经是痊愈。”顾子轩唇角几动好似有话要说,眸光扫过旁里的夜南辰之时却又蓦地停了下来,楚鸢心中略叹,面上却仍是完美无缺的笑意,眸光扫过亭子入口之处垂着的帘子,唇角微扬,“太后念着公子写的一手好字,公子既然进了宫,不妨去看看太后,毓慈这几日才刚好,倒是还不能常给太后请安,她老人家只怕是无聊的很。”楚鸢这话算是有意思了,让顾子轩去给太后请安,却又说自己的病才刚好,便是绝了顾子轩要她作陪的念想,顾子轩听着楚鸢的话,又看着夜南辰握着楚鸢手腕的手,唇角不由得带出两分无奈笑意来,末了到底是点了点头转身出门。楚鸢看着顾子轩掀袍而走的洒然之态微微一叹转过身来,却是对上夜南辰漆黑幽幽的眸子,她微微一怔,夜南辰却是忽然道,“看样子还得早早将你带回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