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公子已经退到一边。大腿上还有阵阵痛感传来,幸而不是抓的那里,他不由有些悻悻。耳边听到笑声,“公孙兄今天艳福不浅,昨晚月仙投怀送抱,今天又有小和尚抱上了大腿…”“佛法大会快要召开,各寺僧人满街跑着化斋,这小和尚倒识趣,直接抱上了公孙兄的大腿。”“你走吧。“那公子看那小和尚还站在原地,一张小脸瘦巴巴,脸色煞白,看样子吓的不轻。等清音抬起头来,这公子已经拍马迎上身边的几人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耳中听到几人的谈笑声依旧传来,清音不由咬了咬唇。若是搁在现代,被人这样当街调笑,就算不报警,也早就一个巴掌拍了过去。可这是古代!古代!清音再咬了咬唇,扭头愤愤的看了眼铜雀台。台上的诸人依旧趴在窗台上笑嘻嘻的看热闹。而那个容色绝丽的柔然公主却不知何时已经失去踪迹。“走吧,我们回酒楼喝酒去。”那边那公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许久不曾吃到自家做的菜,回去要好好喝”“公孙兄刚回来我们还没好好接风洗尘,定要痛饮三杯。”“走了走了。”几个人一打呼哨,驾着马儿从清音身边冲过。清音远远看他们那架势倒像是现代午夜街头的飙车党,晓得是往日横行惯了的,赶紧跳过一边。那素衣公子跑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拨转马头冲回来弯腰对着清音,“小和尚,这铜雀台下你少来为好。”“哈!公孙兄今次外出想是得了天助,竟然有了这般菩萨心肠。”那边一个蓝衣公子在马上回了身子,冲着这边怪模怪样的笑道。“甚么菩萨心肠,我不过是看他一个小和尚想是不知根底…走罢走罢,今天不醉不归。”那公子似乎不愿被人说,又一拨马头踢他踢他走了。清音看他们奔的远了,心里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看那个叫公孙的公子似乎是好意提醒,看来心肠倒不像他的那张脸那样冷冰冰。清音因铜雀台下的意外,失去了继续四处游玩的雅兴,再加上被淋了一脑门的酒,衣领上,身上也洒的星星点点,阵阵酒气入鼻,很不舒服。看看日头,出来也有一小会功夫,便顺着来时的路又走回寺中。清尘依旧在大殿上念经,众僧还在各做各的事,见到抓着衣领的清音进来,还冲她点了双手合十行礼。因为在法堂的表现,看来清音在他们心目中位置倒是高了不少。经过方丈的院子,不知那个什么兰陵王和朝散大夫还在不在,清音正想从旁边溜过去,就听见里面一阵喧哗。“施主,施主,未得方丈许可,不得擅闯主持禅房。”隐约传来法云焦急的声音。但来人却似乎无所畏惧,其中一个有如刮刺的声音桀桀笑道,“这空智老头不过一任主持,我家老爷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你也敢拦?……”“正是!我家老爷王宫大殿都可去得,如何到不得这方丈禅房……”清音探出头去,见三四个身着锦衣的男子就在空智大师院子梅树旁恶行恶气的围住了法云。法云年纪小,也不过十一、二岁。方才法明在禅房里看茶水。法云寻思闲来也无事,不如去看看后厨斋菜可有做好。心想倘若主持要留他们在此用斋,自己提前做好了,岂不是得主持欢心。谁知道刚从后厨回来,就见到这几人大剌剌的往主持禅房院中直闯。若是平日,见这几人气焰嚣张的样子,法云也是不敢上前的。但今日主持方丈空智大师和兰陵王等人在禅房喝茶,如何能让陌生人进去打扰?所以法云就上去喝止。谁知道这几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法云人微言轻,和法明二人一向呆在主持方丈空智大师的身边,几时被人这样欺负来着,当下急的眼泪都落下来。清音见到时,正是法云被这几人抓着衣领直推的踉踉跄跄。禅房那边空智大师已经赶了出来.“大人!”空智大师道。见主持方丈空智大师出来,几个人松开抓住法云衣领的手,嘴里兀自咒骂“小秃驴,不识抬举!”“敢挡我家老爷的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是,我家老爷所到之处还没有谁敢挡的!贼秃驴瞎了狗眼!……”法云赶紧一溜小跑跑到空智大师身边。这时清音才看到距自己身边三四步之处站着一个黄衣罩紫纱的男子。此刻他站在后边眼看家奴嘴里骂骂咧咧也不阻止,反而双手背在后面,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不知和大人驾到,还请勿怪。”空智大师面上波纹不惊。被当面骂做秃驴,贼秃,面上还能一如往常,空智大师的修身涵养功夫当真了得!清音听空智大师称呼身边黄衣男子是和大人,不由皱眉。怎么从古至今这姓和的里面尽出恶人。后有和珅,现在又冒出这个什么和大人。来的人乃是当朝尚书左仆射和士开。他乃是大王的宠信之人,在朝廷一向气焰滔天,空智大师也曾与他见过几面。现在见是和士开在此,空智大师见惯人情,面上越发笑的灿然。“本王受大王之命,邀请大师前往王宫!”和士开大剌剌的道。眼睛看也不看空智,双手背在后面,神态倨傲之极。他是大王驾前的红人,家奴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也没有说错。在整个高氏王族甚至大王的后宫,谁人不知道他和大王的亲密关系。两个人可说是须臾不离。他出入王宫简直比进出自己的家门还要方便。他在王宫中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事。有时候前脚刚踏出宫门,后脚又被大王给召了回去。恩宠一时无二!嚣张气焰可见一斑!!!所以当大王让他亲自来请空智大师时,和士开立时心生不快。让他亲自来请一个和尚,这空智的面子也太大了!进了安国寺寺院他们也不等通报,直接就大模大样的往主持的后院禅房里闯。被法云拦住后心里更是生火!几个恶奴狗仗主人势,直接揪住法云的衣领欲打。若不是空智大师出来的快,恐怕法云已经饱餐了一顿拳脚!“我寺主持方丈方才被几个鸟人恶心到,此刻心绪不定气血翻腾,恐不能随大人进宫。”眼见空智大师双手合十,刚要应允,清音赶紧站出来。清音一直站在后面,此刻站出来走到空智大师身边,与那和大人对面而立,才看清了此人面目。看他容貌倒也长的俊伟。长眉鹰鼻,一张红唇有若涂丹。头上黄金束冠,双眼有如鹰隼,身形高大,蜂腰圆膊。猛一看上去有一股昂藏之气。细观眉宇间隙小而收拢,显然心胸狭小不能度人。“哼!大师想是敢抗王命不成!”和士开冷哼道,面色立刻冷到极点。以他倨傲的性子,何曾被人说过个“不”字,在这个王权就是一切的朝代,他就是王命的代表!就是大王的使臣。“主持方丈并非想抗王命,只是方才有人辱骂和尚是秃什么……贼什么,大师化外之人自是不语那等恶犬狂徒一般见识,但就怕见到大王时一时大意,在大王面前说了出来,到时反而不美。”清音今日屡次被斥。铜雀台下又被洒了一身酒气,心里冒着三分业火,也不怕这什么和大人,立刻辩解道。他们敢骂和尚是秃驴,她就要骂回去,说这些家伙是恶犬,仗势欺人。“你!你这小……和尚好大胆!”几个家奴被清音骂作是恶犬,如何肯甘休。但看和士开只是面色阴冷,并没有让他们动手教训的意思,一下子也不敢太张扬。嘴里说话的气势也小了些。几个人凶狠的盯着清音光洁的脑袋,想不到这个小和尚面目清秀,身材羸弱,胆子却是不小。他们几个跟在和大人的身边,向来刁蛮惯了。所遇到的也无不老老实实受他们欺负,如今碰到清音这样的,倒是头一遭。“方才有人辱骂和尚的么?我倒不曾听见。”和士开说着向前走来。他往前走,前面的几个家奴就赶紧退后,围拢在他身边,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他如此说,若是识相的,也就会顺坡下驴,直接道,是,可能听错了。但清音是来自现代的未来人。怎么会被他们这样所摄,当下手指一戳,左右两边点点,“喏喏喏!就是你身边的这几个恶狗!方才口吐污言秽语,辱骂佛徒。”他这样一指,法云立刻点点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空智大师见清音出面,心下暗叫要糟,但清音话已出口,他也不好再驳回。刚好清音说他心绪不定,气血翻腾,他便干脆闭口不言。见清音毫不留情指出来,和士开倒也推卸不得。道,“你要如何?”“刚才几条恶狗污染了这佛门清净之地,要他们打扫这寺院,扫去污秽。还要水洗石阶,焚香祷告。否则若大王前来受到污染怎么办?”想到早上寺里众僧打扫寺院的辛苦,清音心里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