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几天了,漠烟忙得晕头转向,跟罗觅鸥没有见上面。毒胶囊事件告一段落,漠烟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这几天都没看见罗觅鸥上班。她拨了他的电话,罗觅鸥说知道他们安全归来他很高兴,因为这些天自己有事所以没有给她打电话,语气透着无奈和犹豫。漠烟很着急,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罗觅鸥说:“没什么,帅菡病了。”“她怎么啦?没什么大碍吧?”漠烟真心地关心她,虽然她们是情敌,但善良的漠烟真的希望帅菡健康。“没什么,基本上恢复了。再联系。”罗觅鸥急急地挂了电话。罗觅鸥慌乱地把手机塞进口袋,提起脚边的购物袋往家门口走去,他岳父正从小区门口往里走,差一点就听到他和漠烟的对话。帅菡的父母这几天一直软硬兼施地想要撮合女儿和女婿和解,甚至把罗觅鸥的父母也请到了台吉市。四个老人围着罗觅鸥车轮战,罗觅鸥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倒是帅菡什么都没说,她整天一言不发,目光空灵,好像游移在空中的灵魂,对罗觅鸥看也不看一眼。今天是岳父给罗觅鸥最后通牒的期限,他态度十分严厉,完全不顾亲家的情面,目光犀利地直逼罗觅鸥:“今天你必须表明态度,到底离还是不离?不离你们就好好地过日子,离,我就带我女儿回家。”罗觅鸥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罗父急得直跺脚:“我的小祖宗呢,你好歹说句话啰,是好是歹都得解决啊。”罗母也在旁边抹眼泪,“儿啊,你就好好过日子吧,这么好的儿媳妇哪里找去啊?”罗觅鸥还是咬着嘴唇不开腔。这时,帅菡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好像魂魄归体了,眼神不再呆滞飘移,盯了罗觅鸥足足一分钟,然后轻轻地说:“你们别逼他了,我们离婚!”帅父说:“孩子,你考虑清楚了?”帅菡说:“我考虑得很清楚了,留着一具躯壳有什么用?只要他幸福就好。”说完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卧房。帅母和罗母同时哭了起来,罗父叹息着摇头。帅父暴怒地从椅子上跳起,一把揪住罗觅鸥的衣领,甩手给了他两个耳光,吼道:“小子,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会一辈子爱她让她幸福。现在你却移情别恋,你的良心狗吃了?”罗觅鸥父母急忙扯开帅父,说:“亲家有话好好说。”“我要打醒他,别让他再坑害别人家的闺女。”帅父挣扎着不肯罢手。这时,帅菡提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没有任何表情地拉着父母往外走。帅父边走边骂:“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罗觅鸥眼泪在眼眶打转,表情十分复杂,有愧疚,也有不舍,他什么都没说,进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任凭父母怎么呼唤,他都不应一声。在家闭关了几天后罗觅鸥上班了,虽然他还是如往常一样衣着整洁,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头发还是那么帅气飘逸,但同事们发现,才几天不见,罗觅鸥变得情绪低落,有些落落寡欢,与平时意气风发的罗觅鸥判若两人。罗觅鸥见了漠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用目光表示问候。漠烟狐疑地注视着默默无语埋头做事的罗觅鸥,心里思忖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晚上,俩人在老地方见面,漠烟握着罗觅鸥的手,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他,好像在说:“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她不想逼他说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她知道,如果他愿意告诉她,不用问他也会主动说给自己听。良久,罗觅鸥幽幽地说:“她说要和我离婚。”“那你怎么想?”漠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吃惊,虽然这是她心里盼望的,但没想到来得如此快,她以为以帅菡的个性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不知道,我觉得对她有愧,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她,还害她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是个混蛋。”罗觅鸥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漠烟吃惊地问:“你们有了孩子?”“已经流产了,我觉得自己好坏。”罗觅鸥哽咽起来,漠烟紧紧握住他的手,把他的头抱在怀中,什么都没说,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月亮在云中穿行,看看脚下无语的情侣,便又无趣地躲到云中;微风无声地拂过漠烟和罗觅鸥的脸庞,看俩人没有搭理它的意思便知趣地离开,免得打扰这对心事重重的恋人。只有时不时驶过的汽车不知趣地发出轰轰的声音,有的还毫无来由地“滴滴”两声,令人生厌。漠烟回头看看“滴滴”鸣叫的汽车,一辆红色“甲壳虫”停在离他们不远的路边。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相拥着向江边走去,男孩在女孩耳边说了什么惹女孩咯咯地笑着。漠烟皱了皱眉头,不知是因为少年打乱了他们的宁静,还是因为“甲壳虫”汽车让她心烦,因为漠烟最不喜欢这种车型了,她老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收回目光,漠烟温柔地望着罗觅鸥的眼睛,轻轻地问他:“你有什么打算?”罗觅鸥叹口气说:“我心里好乱。离婚对帅菡真的不公平,她自始至终没有做错,是我对不起她。但不离又辜负了你,辜负了我们几个世纪的坚守。唉!”东方漠烟用指头梳理着罗觅鸥的短发,她温情脉脉地安抚他:“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先冷静冷静再说。这几天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好吗?”罗觅鸥点头,眼睛里充满感动和怜爱,用他温暖的大手不停地摩挲她柔软的小手。罗觅鸥一直处于犹豫矛盾之中,他一方面觉得对不起帅菡这么多年对他的爱和照顾,另一方面又无法割舍对漠烟的**和留恋。他举棋不定,感情的天平一直在帅菡和漠烟之间摇摆不定。帅菡回家后一直没有跟他联系,他也没有收到法院的传票,离婚的事就这样拖了下来。东方漠烟的“搜罗天下”专栏因为她和杨剑调查“毒胶囊”事件而再次名扬天下,他俩成为网络红人,关于俩人的资讯在网络上可以搜索上万条。这让何采芹很是愤愤不平,经常会话外有音地愤懑一下。晚上,漠烟正赶写她白天采访的“晨报记者砍杀女友”的专访,电脑却突然坏了,明天一早就要排版,不然赶不上这一期发刊。怎么办?漠烟赶紧给高中同学秦羽凡打电话。秦羽凡大学毕业后在数码城开了一家电脑公司,漠烟的电脑就是在他那买的。秦羽凡说:“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由我这个CEO亲自为你修理怎么样?你面子够大了吧?”漠烟高兴地连说谢谢,赶紧开车去了北源路上的数码城。从数码城出来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秦羽凡送漠烟到了她停放在路边的汽车旁。漠烟正准备上车,突然,从数码城侧面的黑暗处冲出三个黑衣男子,一言不发,抡起木棒就向漠烟打去。漠烟一声惊叫,抱着头蹲到地上,秦羽凡见状,立即冲上前抢夺黑衣人手中的凶器,但书生气十足的秦羽凡哪是三个男人的对手,棍棒像雨点般落到秦羽凡和漠烟的身上。就在此时,一个魁梧矫健的身影飞奔过来,一个“扫堂腿”向三个歹徒扫过去,最前面的一个应声倒地,靠后的两个连连后退。稍停,后退的两个歹徒又向前扑过来,侠士赤手接招,三人战在一起。跌倒在地的歹徒爬起来欲加入战斗,秦羽凡不顾一切向他扑去,抢夺他手中的木棍,俩人纠缠在一块。漠烟边喊“救命”,边打“110”,附近楼上的灯接二连三地亮了,有人向他们跑过来。歹徒见势不妙拔腿就逃,秦羽凡和侠士追了一会没有追上,只好折了回来。俩人不约而同地问:“漠烟,你怎么样?”漠烟看着救他们的人大吃一惊:“怎么是你,林枫?”林枫轻描淡写地说:“我刚好路过,看见有人袭击你们,就过来了。”“真的吗?为什么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漠烟感激地望着他问道。林枫笑笑:“巧合吧,我又不是超人。但愿你不要经常有危险,我不可能次次都碰巧在场的哦。”110来了没有抓到凶手,因为天太黑加上现场一片混乱,漠烟三人和周围的群众也没有看清歹徒的模样。这事便暂时成为一桩悬案。罗觅鸥闻讯赶到医院,看到头上手臂上缠着绷带的漠烟心痛不已,摸着她头上的纱布说:“很疼吗?伤得重不重?”漠烟装着很轻松地说:“不是很严重。”心里却说:“木棒棒砸在头上能不痛吗?”秦羽凡手上绑着绷带从治疗室出来了,漠烟向罗觅鸥介绍了他。两个帅哥握了手,罗觅鸥真诚地说:“谢谢你救了漠烟。”秦羽凡笑着说:“应该的,她是我同学嘛。”罗觅鸥说:“改天请你吃饭。”秦羽凡说:“好啊。”这时林枫手上拿着药袋过来了,他把药交到漠烟手上:“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记得按说明吃,还有一瓶喷剂,每天三次喷在伤处。记得不要沾冷水,要忌口,不能吃辛辣食物,多吃清淡,好好休息。”漠烟大笑:“天啦,你比我妈还啰嗦。”“这是医生交代的。”林枫也笑了起来。罗觅鸥狐疑地看着林枫:“你是?”漠烟这才想起他们不相识,便指着林枫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公司办公室的林枫。”“你好,谢谢你出手相救。”罗觅鸥握着林枫的手连连致谢。接着漠烟又向林枫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编采部的罗觅鸥。”“我知道。”林枫答道。“你知道?”漠烟好奇地看着林枫。林枫赶紧掩饰说:“你们早就全国闻名了,作为同事要是不认识你们,岂不是太不应该了吗?”听他好像说的十分在理,四个人都笑了起来。在医院门口,秦羽凡与三人握手告别后登上自己的车一溜烟走了。罗觅鸥要送林枫回住所,林枫婉谢了,他说他就住在不远的地方,几步就到了。说完,他潇洒地挥挥手,消失在冷清的黑夜中。他没有回头,脸上的失落随着他的身影没入夜色中。罗觅鸥开车行驶在宽广静谧的街道上,到了漠烟家楼下,他停下车,扭过头望着漠烟的脸,问她:“你觉得是谁要伏击你?”漠烟说:“我不知道,应该是偶然事件吧?”“但他们好像只是要打你,并没有其他企图。”罗觅鸥皱着眉头思索。漠烟反问他:“我并没有仇家呀。是谁这么恨我呢?”罗觅鸥猜测说:“是不是毒胶囊事件引起的?”“不会吧?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要报复应该早就报复了。再说我举报的是整个行业,又不是只有一家工厂,那是哪一家要报复我呢?”“是啊,要是报复不会等到事态平息了再来报复啊。”罗觅鸥口里念着,突然脑子里闪过帅菡爸爸临走时说的话:“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难道是他?罗觅鸥打个冷战,想到岳父那火爆的脾气,他认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罗觅鸥目送东方漠烟进了所住的大厦后开车去往帅菡的老家。帅菡自那天离开后就没有再回砺世上班,他想她可能在娘家休养。到了帅菡家村边天还没大亮,罗觅鸥把车停在路边,抱着手臂在车上眯了一会。直到有早起耕作的村民下地干活了他才下车走进帅菡家里。帅菡家有个小院子,打开院门,一只黄狗迎了上来,看得出罗觅鸥和这狗相当的熟络,它不但不吠叫,还向罗觅鸥摇着尾巴,咬着他的裤腿把他往里拉。罗觅鸥摸摸它的头,它就乖乖地回到墙边自己的窝里去了。听到响动,帅父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罗觅鸥突然来了,一脸诧异,旋即,眉宇间似乎有了一丝喜色,也许他以为罗觅鸥回心转意了,是来接帅菡回家的。“这么早?”帅父问道。“嗯。”罗觅鸥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这么简单地嗯了一声。帅父正待要叫老婆和女儿出来,罗觅鸥拦住了他:“别!爸,我有事想问你。”“啥事?”帅父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女婿大清早的有什么事要问他。罗觅鸥有些迟疑地问自己的岳父:“昨晚是不是您找人去打她了?”“昨晚我打谁了?”帅父一头雾水。“您是不是找人打东方漠烟了?”罗觅鸥怯生生地又补充了一句。帅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原本希望女婿是来接女儿回家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兴师问罪来的。听说东方漠烟被人打了,他竟然有几分高兴,于是他口不择言地说:“哦,挨打了?打得好,她就该打。终于有报应了。哈哈……”罗觅鸥看他那么开心,心里反感起来,语气便有些不满,说:“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您干的?”“是,是我干的怎么样?”帅父为了心里那口恶气,便顺口承认是自己打了漠烟,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一句气话,把他女儿的婚姻彻底毁了。听到俩人的争吵声,帅菡和母亲都走出屋来,帅母止住丈夫说:“老头子你胡说什么,你几时找人去打人家了?”帅父还不罢休,继续吼道:“打了又怎样?那是她该打,连天都收拾她。打得好,打得好!”罗觅鸥越来越气愤,心里对帅菡原本残存的一丝不舍和犹豫彻底被打碎了,他震怒地大吼:“我没想到你们这么无情,好,我们离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开车离开了那个曾经去过多次,充满了欢乐的小村庄。帅菡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看着罗觅鸥决绝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知道她和他的缘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