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觅鸥带着东方漠烟去了普吉岛。普吉岛的西海岸正对安达曼海,那里银白的沙滩、奇形异状的石灰礁岩以及丛林遍布的山丘,充满了原始的魅力。下午时分两人在普吉岛码头坐上去往皮皮岛的游轮。沿途海景美不胜收,游轮上几乎全是白皮肤蓝眼睛的西方面孔。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游轮到达大皮皮的码头通塞湾。下了游轮,旅店伙计已经在码头等候多时,旅店老板还热情地送上一张游岛地图。稍作梳洗后,罗觅鸥和东方漠烟手拉手去罗达拉木湾的海滩看日落。走在松软的沙滩上,感受脚丫被细沙温柔抚摸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惬意。第二天清晨,安静的街道与夜晚相比少了几分喧闹,空气也充满了闲适和浪漫的气氛,鸟儿在树上自娱自乐地唱歌,猫儿在路旁打着盹儿。罗觅鸥搂着漠烟瘦削的肩膀走在皮皮岛的街道上。循着烤面包的香味,两人找到一家小店,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餐。酒足饭饱之后,便向传说中的玛雅湾挺进,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电影《海滩》就是在这里取景的。电影里的椰子树和房屋都是另外搭建的,但湛蓝的海水和影片中一样清澈,透过强烈阳光可以看见水底悠游的鱼儿。因为三面都是悬崖,这里成了丝毫不受尘世污染的世外桃源。罗觅鸥举起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虽然漠烟还是那样忧郁,脸颊仍然苍白,但她与这里美丽的景色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就像她原本就是这海岛上一道美丽的风景。他们去珊瑚岛欣赏了色彩斑斓的珊瑚礁,在罗觅鸥的鼓励下,东方漠烟潜水到了海底世界,她自己也感到吃惊,竟然没有了在‘心灵之家’时对水的恐惧。“真要感谢程嘉睿!”漠烟不由地笑了一下。罗觅鸥看见漠烟笑了一下,虽然马上又收回了笑容,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他庆幸自己来对了地方。接着他们去参观了栲帕吊国家公园,虽然通赛瀑布没有引起漠烟多大兴趣,但长臂猿饲养中心那些憨态可掬的大猩猩却引得漠烟哈哈大笑。她坚决要求助养了两只大猩猩,她把母的取名叫诺诺,公的叫苏苏。罗觅鸥苦笑着摇头腹诽:“我才不是大猩猩呢。”接下来他们去了皇帝岛和芭东海滩,还游玩了幻多奇乐园。渐渐地,漠烟开始快乐起来,脸上一扫连日的阴霾,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在芭东海滩,俩人遇到一对拍摄结婚照的同胞,洁白的婚纱、俊朗的新郎、美丽的新娘,从云彩中喷薄而出的太阳把一层金色的霞光播撒在这对璧人身上,俩人的剪影与湛蓝的天、蔚蓝的海、金色的沙滩构成一幅美得令人晕眩的图画。漠烟看的呆住了。她驻足看了片刻,便跑向那摄影师。只见她俩交谈了一会,便握手告别,漠烟跑回罗觅鸥身边。罗觅鸥低头摆弄着他的相机,随意地问漠烟:“你们谈什么?”漠烟兴奋地说:“我和他说好了,明天帮我们拍摄婚纱照。”“啊?”罗觅鸥大吃一惊,“什么都没准备呢,不要在异国他乡拍吧?”“好土,人家都是专门来泰国拍婚纱照的呢,我们这样一箭双雕,省了一趟的花销,多划算啊。”漠烟还沉浸在遐想里。看她那样高兴,罗觅鸥不敢打击她的兴致,想想反正迟早要拍的这次拍了也好,于是欣然同意了。第二天,两人在海滩摆了一天Pose累得够呛,太阳把漠烟的脸晒得绯红,但她却显得异常兴奋,这是她这段日子来最开心的一天。临回国时,漠烟把那套她最喜欢的婚纱买了带回国来。在飞机上,东方漠烟凑在罗觅鸥耳边说:“亲爱的,结婚那天我要穿这套婚纱。”声音里充满了幸福和憧憬,罗觅鸥似乎看见蜜糖从她声音里淌了出来,不由也受到感染,于是用他勾着的食指温柔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Honey,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漠烟甜蜜地微笑着乘边上的人不注意闪电般亲了罗觅鸥一口。罗觅鸥和东方漠烟在普吉岛展开浪漫之旅的时候,帅菡却一个人在家经受着孤独和绝望的煎熬。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看不到阳光和希望。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披头散发地靠着沙发歪坐在凌乱不堪的地板上,她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也不知道从那天被罗觅鸥扇耳光后已经过了多少日子。她不再流泪,因为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她目光呆滞,口里喃喃自语地念叨:“你不要我了。你不再爱我了。你打我,你为了狐狸精打我。哈哈,哈哈,我该打,谁叫我爱你来着……”她就这样哭着笑着,把自己封闭起来,把心里那扇窗也紧紧地关上了。这样精神恍惚的她有一天却突然清醒,就像从一个长长的梦里醒来。帅菡破天荒地把自己打扮的鲜亮整洁,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提着她的LV包包出了门。在台吉市最有名的百年老店“碧盏居”,帅菡点了她平时喜欢吃的罐儿蹄、蟹壳黄、对虾小笼包、五香甜沫,还点了罗觅鸥爱吃的香酥煎饼卷、枣酿糕和五香驴肉,她拼命地吃,吃到想吐才停下来。她坐在平时和罗觅鸥坐的位置,看着店内熟悉的环境和面善的服务员,思絮开始四处飞舞,眼光渐渐散乱迷离,眼睛里升起一层雾霭。最后,她留恋地看了看这曾经熟悉的一切,起身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场所。帅菡木然地踯躅在热闹的煌骐大道上。行人兴致冲冲地来来往往,只有帅菡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她木无表情,略显苍白的脸上散发出一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悲伤。在一家药店门口,帅菡停下脚步,驻足在时开时合的玻璃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她犹豫不前。最后一位顾客提着药袋出来了,药店里只剩下三四个营业员聚在收银台前聊天。她们议论着什么,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帅菡。帅菡意识到自己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便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售货员见生意上门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地高辛有吗?”帅菡问。“有,您这边请。”女孩殷勤地把帅菡领到心脑血管药那一类。接着问道:“是您自己用还是家人?”“是我父亲,他心脏不好。”帅菡面无表情地回答。“该药有效治疗的安全范围狭窄,治疗量与中毒量非常接近,个体差异亦较大,若服用不当,极易发生中毒反应,请您告诉老人家严格按照说明或医嘱服用,以免引起中毒。”女孩一边给帅菡拿药,一边耐心地交代注意事项。“好的,谢谢你!他用了很多年了,知道怎么吃的。”帅菡勉强地抬了抬嘴角表示友好。“那好,谢谢您惠顾,再见!”女孩也不计较,仍然笑容可掬地把帅菡送到门口。帅菡拿着药在手里掂了掂,小小的药袋似乎异常沉重。然后,她惆怅地吐出一口气走出了药店。又是周末了,罗觅鸥约好周六带东方漠烟回家一趟,他要把她正式介绍给父母亲,这是东方漠烟盼望已久的一天。在采访回公司的路上,罗觅鸥接到帅菡的电话,她告诉他,经过慎重考虑,她同意和他离婚,但在签字之前,她希望和他见上一面,希望可以为他做最后的晚餐。罗觅鸥听说她同意离婚非常高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答应下班后直接回家,因为他也有一些事情要向她交代。当罗觅鸥进屋的时候,帅菡已经把饭菜摆到了桌上。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餐桌中央摆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百合,花的两旁燃着两枝双喜红蜡烛,她把分手宴布置成浪漫的烛光晚餐。帅菡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她略施粉黛,头发高高地盘在头顶,右耳边很随意地垂下极小一缕卷发,穿一条柔软垂滑的白色开衩礼服,胸前浅浅地露出雪白如玉的乳沟,显得优雅而又性感。她像往常一样递上他的拖鞋,接过他的背包挂到墙上,挽着他的手引他坐到他平时的位子上。俩人相对坐定,帅菡给罗觅鸥和自己各倒了一杯82年的拉菲,那是罗觅鸥为他们的木婚纪念日准备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帅菡深情地看着罗觅鸥,举起红酒说:“鸥,谢谢你今天肯来赴宴,也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爱和照顾。我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别这样说,菡,这些年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却辜负了你,求你原谅。”罗觅鸥非常真诚地向她道歉,他心里记着妻子的好处,只是在两个女人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帅菡摇了摇头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要想,开开心心地享受这最后的晚餐。干杯!”“干杯!”罗觅鸥与帅菡碰杯后仰头喝了下去,他没有注意帅菡在说‘最后的晚餐’时那富有深意的眼神。帅菡殷勤地为罗觅鸥夹菜,他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罗觅鸥连连推辞:“你自己多吃点。”一边把菜分到帅菡碗里。帅菡说:“你还记得吗?你最喜欢吃蟹,每次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就叮嘱我买蟹。我每次都开车去六十多公里外的石硖尾去买,因为那里的蟹是最好最肥的。”“我当然记得,每次你都做一大盆,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吃光了,你只是笑着看着我吃。”想到帅菡过去对自己的好处,罗觅鸥表情很复杂。“你知道的,你开心我更开心。”帅菡的声音轻了许多,眼睛盯着杯中的红酒。“是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一生一世都记在这里。”罗觅鸥右手握拳在自己左胸轻叩了两下。他的眼睛湿润了,在烛光的辉映下闪着点点亮光。他把帅菡的左手轻轻地握在自己的右手中,帅菡受到感染,把自己的右手盖到罗觅鸥的手背上,罗觅鸥用自己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帅菡柔软的小手。罗觅鸥没有说话,他看着帅菡凄美的脸庞,一股柔情从心灵深处漫延开来,瞬间淹没了他曾经荒芜的心田。他站起身来到帅菡身边,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帅菡,帅菡也给予热烈的回应,俩人久久地拥吻在一起。突然,罗觅鸥一种恶心,心跳凌乱,呼吸急骤。他松开帅菡,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下。帅菡并不问他怎么回事,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注视着他,眼里充满哀伤。罗觅鸥感到头昏目眩,浑身无力,视力模糊。他用力挣开眼睛,问道:“你在酒里放了什么?”帅菡伤心地哭着说:“对不起,我在酒里掺了地高辛。”“你……”罗觅鸥指着帅菡却说不出话来,他无力地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罗觅鸥开始呕吐,吃下的食物全吐了出来,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接着,他大口大口地吐血,殷红的鲜血浸湿了胸前的白衬衣。帅菡也开始呕吐,白色的礼服被鲜血染红。她趴在罗觅鸥胸脯上,喃喃地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所以我只能和你一起死。我不介意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你还是不肯放手,我应该料到的,我所认识的帅菡怎么可能轻易放手。”罗觅鸥断断续续地说。帅菡泣不成声:“真的对不起,鸥!你恨我吧,下辈子我还要爱你,我做牛做马偿还你。”“不,我不恨你。”罗觅鸥喘了一口气接着说:“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我还给你,再无歉疚。”罗觅鸥躺在地上,双手搂着帅菡的肩膀,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在阿诺善草原所想起的前世与赛罕的结局:在差不多一千年之前,他,罗觅鸥,不,那时候他叫那日苏。那日苏随蒙古军队在日本九州东岸的博多登陆,蒙古将士士气高昂,第一晚的战斗就使日本军队遭到重创,在那日苏他们看来日本人必败无疑。然而,发生在东亚的仲夏台风袭击了九州沿岸。蒙古兵大都不谙水性,在惊涛骇浪之中,大部分战士葬身大海,余下的战士被困在九州岛,或被屠杀,或被俘虏,还有些被海浪冲到荒郊野岭不知所终。那日苏被风浪卷进波涛汹涌的大海,当他苏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一家渔民的土**。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看见那日苏醒来,叽里咕噜地对外间说着什么。这时,一个上穿无袖小褂,下穿宽腿茏裤,同样饱经风霜的老头儿疾步走了进来。在老头连比带划的手势中,那日苏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打渔时遇到了漂流到小岛上的那日苏,于是把他救回了家中。那日苏右腿骨折,老头用木板固定了他的腿,他只能躺在**,每天由老婆婆伺候着。那日苏抱着赴死的决心来到日本,他哪里想到过要回到中国?所以,他极不配合,但两位老人却十分固执,每天强迫那日苏吃饭喝药,那日苏动弹不得,只好任其摆布。日出日落,那日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少天,他烦闷地盼着可以下地走动的那一天快点到来。一天下午,那日苏躺在**百无聊赖,正无聊地看着墙上的蜘蛛一圈一圈地织网。他手上摩挲着一块圆形玉佩,玉佩上的同心结已经污秽变了颜色,这是诺敏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请问有人吗?”“赛罕?”那日苏吃惊地撑着坐起。但马上又摇头否定自己:不可能的,赛罕怎么可能来日本?这可不是骑马就可以到的啊。但终于有说中国话的人出现,那日苏还是非常激动。“是谁?”他冲外面问道。脚步声从外间向里走来,当两人四目相对时便同时惊呆了。“赛罕!”“那日苏!”俩人同时惊呼起来,赛罕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赛罕哭的双肩颤抖,那日苏也泪流满面,经历生死劫难后俩人可以相逢在异国他乡,怎么能不激动呢?哭够了,那日苏问赛罕怎么会来日本的,而且还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小岛?赛罕说:“那天,朝廷派人送回了你的遗物,说你在攻打日本九州时阵亡了。但我不信,我感觉你还活着,所以就搭乘货船偷偷来了九州。我沿着你们出事的海岸线一村一岛地寻找,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你,这是长生天的眷顾,是他指引我找到这里的。”“你怎么这么傻,你看看你鞋都磨破了,可见你吃了多少苦头啊。”“吃再多的苦都值得,只要你活着,就是拿走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赛罕满足地笑了。“何苦呢!”那日苏头摇的像拨浪鼓。瞬间的激动后,那日苏并没有快乐起来。在他看来,没有了诺敏,他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赛罕仔细地照顾着那日苏,他一天天强壮起来,右腿也开始恢复,现在可以慢慢地挪动几步了。赛罕和两位老人都十分高兴,他们以为当那日苏痊愈,他就会恢复快乐。终于,那日苏可以丢掉拐杖行走了,乘赛罕和老婆婆准备午餐时他一个人离开了房子。今天无风,海面很平静,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几只海鸥突然从海面掠过。这里是宁静美丽的,但不属于他。那日苏一步一步走向大海,他觉得,诺敏就在海的那头等着他,她在向他微笑,向他招手,他觉得自己不去陪她诺敏会寂寞的。他记得自己答应过她,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他不能食言。脚踩在沙子里,海水没过他的脚踝,渐渐地没过他的膝盖,越来越深,没到了腰部,他感觉阻力越来越大,每往前走一步就要使出更大的力气。赛罕在卧室找不到那日苏,便寻到屋外,她原以为他出来透透气而已。可当她看见走向大海深处的那日苏时,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她一边狂喊,一边跑向那日苏。那日苏没有停留,也没有迟疑,继续一步一步往他向往的地方走去。赛罕拖住他,哭着说:“哥哥,你要干什么?”“我去找诺敏,她在等我。”那日苏头也不回地回答,继续向深海走去。赛罕哭诉道:“你太不负责任了,你心里就一个诺敏。你的父母呢,你就不管了,你知道他们为你伤心欲绝吗?还有我,不远万里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你,你就这样报答我?”“我知道我不孝,我也知道对不起你,但没有诺敏我真的活不下去。今生辜负你们,只有来世报答了。”罗觅鸥一边说着,并没有放慢脚步。在那一刻,赛罕彻底绝望了,她原以为找到那日苏就可以带他回家,可以和他有美好的未来,但原来他还是放不下诺敏,他心里只有公主诺敏,没有其他人的位置。“好,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活着干什么?我们一起死吧!”赛罕一边说一边向大海扑去。那日苏这下停住了,侧头看着赛罕说:“不要!我不要和你一起死。我选择的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能剥夺你的生命。回去吧,回到中国,回到草原,转告额祈葛和额吉我爱他们。”“不!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对诺敏的感情,就像我对你的感情,失去她你生无可恋,失去你,我也一样。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别赶我走,就算现在我没死,但你死后我一样会死!”赛罕说的慷慨激昂,态度决绝。那日苏闭上眼睛仰头向天,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片刻,他睁开眼睛继续走向大海,赛罕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俩人一步一步走向大海深处,海水没过胸脯,没过脖子,最后俩人消失在阳光照耀的海面。大海依然是平静的,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产生任何的波澜。这些记忆罗觅鸥在阿诺善就已经记起,但怕东方漠烟难过所以他没有说出来。从和林回来后,他一直处于内疚和不安之中,因为,他看到赛罕竟然就是妻子帅菡的前世,自己不但没有兑现俩人投海时“来世报答”的承诺,反而一次一次地辜负她伤害她。既然没能信守承诺,那今天把自己的命交给她,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吧。他心里这样想着,顿时如释重负,嘴角浮现一丝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欣然的笑容,是他坦然与帅菡共赴黄泉的笑容,他终于可以报答赛罕了。帅菡越来越虚弱,口里的血流得罗觅鸥一胸脯。罗觅鸥头痛欲裂,不时产生幻觉,一时看见漠烟对自己浅笑,一会看见赛罕哀怨的眼神,今生的父母和前世的额祈葛和额吉交替出现在眼前……他很无奈,觉得对不起漠烟,前世让她惨死,这辈子又把她放弃,他注定要报答一个,就要辜负另一个。想到这里,他大喊一声:“漠烟,对不起,来世我一定不再负你。”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罗觅鸥拼尽全力抬起右手掏出衣袋里的手机,他要给漠烟发信息,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离开她有多不舍,但终于他无力地垂下了右手,手机滚落在他手边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