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岩上众人看至尊宝湿漉漉的从湖中爬出来,再伸手从水里一捞、一拉,费心竭力的拖出童可久,均知这场比武已经落幕…联想诸事前后,这比试如何行事、布局、下手,就如摆在了众人面前一般,历历可观,清晰异常!凤三喜出望外,与闻达笑哈哈的拍肩赞誉,自然是不用说的。等他把童可久拖上岸放在那湖畔歇息,花贵、花福二人也才赶近前来,他俩帮着将人带出谷外,然后依着花家的规矩把人送走——崖上众人见此比武来得异常迅速,不由也议论纷纷,各种说辞,重新再把那至尊宝在心中掂量个斤两…试问自己面对了童可久这等刀枪不入之辈,似乎能若至尊宝般的轻易获胜否?自此,至尊宝再也不会被人小觑,也再也没有那偷袭偷袭取巧的机会了!看那乔木果与端木睿两人由花家带着,先行用马车送往谷底行前,那花守仁吩咐弟子道:“告诉他们,午时歇息,饭后开始。”这中间,便是小息,等着下一场的到来……花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一干弟子守着在周围也不敢说话,只等老爷子开口评说一二,不料半响,那老太爷忽然脸色一转,竟然露出个笑容来——“好!先用野蜂怯其胆魄,再避其所长水中迎敌,直等于把这金钟罩给废了,”他环视左右的弟子,“这小子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可是,”孙非咳咳几声:“师父,这未免有点胜之不武吧?”他缓缓道:“我认为吧,即便取胜,也得光明正大,才符合我们花家的身份…”“这也说不叫光明正大?”楚天涯顿时不服道:“这是比武,我的二弟哟!那一进山谷便是战场,里面发生什么都可能,下毒、陷阱、绊绳…也还都是我们花家允许的!可是童可久依仗自己刀枪不入小觑对手,才中了那野蜂之围——这可是算不得是阴招吧?”孙非哼哼几声,正欲反驳,却因为师父之说而不敢言语,只能嘴里嘀咕两声了事——他心中有话那花老太爷如何看不出来,便笑笑道:“非儿,你这可是因为心中觉得那孩子家资富饶,意味纨绔,所以如此?”“不、不是…”孙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师父,我可没有如此!”“还说没有?”老爷子顿时有些哂笑起来,“非儿,师父知道你在进门之前吃了不少那地主老财家的苦,可是啊,那也未必就能说此次的比武他有问题——这次至尊宝避其锋芒、以长克短,还真是有点那八幡宗祖师爷借东风、烧赤壁的韵味…”他顺着这次的事儿也给众多弟子议议:“无论那至尊宝如何,可是光看比武,他必然先是骄兵、熬兵、激兵之术,让童可久心情激荡,轻敌于己,再是借用那天然之物乱其神智,一步步进到自己的陷阱中,最后才以长攻短一击得手!难得啊,难得啊!虽说是童可久轻敌傲兵,可这短短之间能出此计策,也算难得了…”他这一席话中规中矩,倒是说得弟子们不住点头,心中思索起来。等了不久,那马车也转了回来,花家弟子把带着的馍馍、烙饼、火烧加着干肉烤鸡上给了老太爷,然后才分给众人而食…这边,闻达与凤三迎接得胜的至尊宝,自然又是一番乐呵呵的光景…不就,那第二场开始了。午时三刻一到,那乔木果飞一般的冲进了谷中,看着似乎是抽签选中了先入——可是他进去之后却不躲闪,站在谷口入内之处,直直等着那端木睿进来…众人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猜到了他的用意!这便是刚才说议的法子了,对付那蛊术之流,最好的法子便只有一个字!快!更快!快得让他手足无措,便能胜!崖上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相互看得几眼,跟着,又是一起把那目光投到了至尊宝身上,他还在那一个劲的朝下瞅呢,根本不知道哪些人的心思…原因很简单!这都是因为他刚才那局,所以大家才恍然有了这个主意——不让对方施展所长,把那一切扼杀在懵懂之中!等得片刻,那端木睿已从谷口缓缓走了进来,可是不等他站稳在地,乔木果已经双手伏地,脚猛蹬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的猛冲过去!那数丈只是顷刻,丈许之外他猛然发力,飞身跃起,宛如猛虎从那半空飞扑而下,探爪向前,只如铁钩取那端木睿的咽喉!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可是端木睿却未动!但是他双眼中已有一股冷酷无比的杀气溢然而出,像是针芒般刺痛了乔木果的双眼!野兽般无比敏锐嗅觉让乔木果心中一缩,瞳仁骤然缩紧,心思未及,人已先动——他凌空一翻,整个人朝后飞速退去。端木睿已经刺出!那刺出所用的不是剑,不是刀,而是一支细签竹香。这一刺的力量远比乔木果的雷霆万钧更强,速度也更快,刺的是乔木果的胸膛,不是咽喉,因胸膛的目标更大,更不易闪避…可是他闪开了!虽然闪开,但落在地上的时候他却分明看见那竹签顶端的一串血珠…转而低头,手臂上已有星星点点的血滴洒落!毕竟,没有完全避过。万万没有想到,那端木睿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甚至比那野兽般迅猛的乔木果更快!乔木果初战受挫却未气馁,只是将那手臂高高抬起,伸长舌头去舔了舔伤口血珠,顿时一股腥甜在口腔中弥漫,更激得他全身血液都滚滚沸腾起来!那眼珠也渐渐有些红了!“嗷!”他忽然仰天长啸,再次朝那端木睿冲了过去——这次他竟然狼俯于地,手足并用的发力,张开满口白生生的牙齿,直瞄着端木睿的要害…类兽,化狼!这一招出手,那端木睿顿时脸色惨变,不顾一切的朝后猛然退去,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摸出一物,倒进了嘴里!逃得快,追得也不慢,只是顷刻须弥,那乔木果已到了他的身后…奋力一跃,呜呜有声的猛扑过去!可就在此刻,那端木睿忽然翻手一刺,腋下猛然激射出一物!直奔乔木果的双眼而去。乔木果来势已老,根本无法闪避,可他在那呼吸之间竟然头略一偏,嘴一张,猛然一口咬将下去——“咔嚓!”那第二只竹签已被从中咬断!接着那一刺之机,端木睿借力朝前,已猛然冲到了个大树之下,呼啦啦几声便沿着那树窜了上去!他需要时间!乔木果冲至树下,高高猛然跃起咬将过去!咔嚓!这一次却险险咬了个空,让那端木睿一股劲冲到了树冠之上!“嗷——!”乔木果在那树下绕得几圈,然后仰天长啸一声!紧接着他双手牢牢抓上树干,指端直入数寸,慢慢的、一步步的、从那树下爬了上去…可,这已经晚了!树冠上的端木睿不知怎地,脸忽的变了,非但脸色迥然,眼鼻五官的位置也已改变,变得丑恶而扭曲,呼吸之间已有了隐隐的黑色气息喷出。一股腐臭之气顿时在那林中弥漫,直若屎尿!眼看那乔木果慢慢上来,他那如缝的双眼中竟然有了一丝笑意,冷笑!他在等,等他出手!但是…乔木果忽然停了下来,宛如犬狼般的仰起头,望向那半空中的深邃树冠,鼻翼抽吸几次,似乎有些疑惑,有些迟疑…“咻咻,咻咻,”端木睿勃然开口:“怎地,怕了么?”他此话一出,本想激得那乔木果上来,谁料不知怎地听到此话,他居然想下了决心般,又一步步的退了下去!直觉,一种来至野兽,来至血脉的直觉!这直觉没有错!那端木睿所用的法术极凶极厉,呼吸之间已能使人中毒,可是这法子讲究的凶、残、狠、厉,非但所借助的药物珍贵难寻不说,还对施法者身体有损,不能持久——乔木果便是避其锋芒,伺机而动,先行回避!他退,那端木睿却追了过来!只是轻轻一跃,他便从那树冠缓缓落到了林中…可他逾是如此,那乔木果逾是退得快,未等他落地,他已经飞也似的先一步落到地面,然后狂奔发足,猛冲到了林外!似狼似虎,只在那林外徘徊,始终不予离去!端木睿在那林中穿行几步,走到林边,忽然心中一动,也不出去,这便接着那宝贵的时间,迅速从怀中摸出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来!先是线香点燃,随后从怀中摸出个纸扎草人,接着把那刺中乔木果的竹签取出,血珠轻轻滴在草人脑门上,再接着扯下一缕头发,把那草人双手双脚牢牢的捆住!草人摆在地上,也不知怎地,竟然就此站在了泥地之上,活生生的站着!也不知在那里一摸,顿时摸出只黑头红足,掌许长短的蜈蚣——他把那蜈蚣握在手中,缓缓伸出自己的舌头,将那蜈蚣的头靠了过去…那蜈蚣也不客气,直接便咬住他的舌尖,猛然吸血!这虽然术法未及展开,可是倘若那花老太爷在此,一定会认出这术法的名字:蛊术,毙!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出林,不愿意被其他人看见的原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