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瞧见那位文渊公子一身华服,端坐在简陋的茶寮右侧一张桌旁,身后还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圆脸小厮,正冲着自己笑。今日文渊换了身绛色交领素面锦袍,腰上打白玉带,缀着锦缎素色扇袋,他本生的身姿挺拔,端坐在条登上腰杆挺的笔直。穿这样明丽的红色丝毫不显女气,更显得他周身气势迫人,如出鞘的宝刀,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偏生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减弱了些气势,显得他和善了不少。阮筠婷心中先是一跳,随即便是喜悦一笑,他还在,来钱的路就没被堵死。谢过身畔的书童,笑吟吟的大步走向茶寮,先行揖礼,随即大咧咧的在他对面坐下,道:“我还当你不会等了呢。”“为何不等?不是约好了今日见的。”文渊白皙修长的手执起半旧的白瓷青花茶壶,为阮筠婷斟了一杯茶。他身后的书童和小厮对视一眼,都吐了下舌头。阮筠婷未察觉下人们的异样,笑着道谢,端起茶碗喝水,这里的茶水虽不是上好的,可不妨碍解渴。文渊放下茶壶,一直探寻的看着阮筠婷,那日在平安寺见他,心中满是惊喜,拉着他说话他却满脸疏离和迷惑,同样是这张脸,却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今日的她却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如同跌落凡尘不谙世事的精灵,一双眸子越加灵动,波光横流,让人心头发痒,好似见了惹人疼的小娃儿,若是他提个什么要求,他不答应,就算对不起他似的。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面?阮筠婷喝茶的时候,茶碗遮住脸,并未察觉文渊的目光,待放下茶碗,才发觉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潇洒的露齿一笑,阮筠婷眨眼道:“文渊兄可是觉得在下英俊潇洒,俊美无双?”“额?”文渊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他身后的书童和小厮也是失笑。阮筠婷无辜的摸摸鼻子,“要么就是在下脸上长出几朵花来。否则文渊兄不看美景,做什么盯着在下瞧。”文渊见她那俏皮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道:“并不是,在下是觉得公子让人捉摸不透。”阮筠婷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故作迷惑,道:“怎么捉摸不透了?”“前些日见了,公子明明一副不识得在下的模样,今日见了却如同至交好友一般。前后的态度,相差的未免太大。”阮筠婷双臂交叠放在桌上,探身问他:“那你觉得哪样的好?是相见不相识好,还是如现在这般好?”文渊忍笑:“小公子觉得呢?”“去掉那个‘小’字,我哪里看起来小了?”阮筠婷挺胸仰脖,一副不满人说她是孩子的模样。文渊终于掌不住哈哈大笑,道:“若这么瞧着,还是后者好。”“那就成了。”阮筠婷笑着摆摆手。心中却是松了口气,这人一身贵气,非富即贵,若是能与他合作开馆子,说不定他不会计较自己没本钱。文渊笑道:“还未曾请教公子大名。”“上次不是说咯,贱名不足挂齿。”阮筠婷狡黠的眨眼,又道:“不过若是兄台肯告知在下你的真名,你我坦诚相交也不错。”“坦诚相交?也罢。”文渊正色道:“在下姓韩。”“姓韩?国姓诶。韩文渊?”“正是。”阮筠婷脑海中搜索一番,没想起印象中有哪位皇亲国戚叫韩文渊的,八成只是巧合姓韩的富贵人家子弟吧。“在下姓阮,名筠岚。”阮筠婷站起身郑重的行礼。韩文渊眸光一闪,不知为何,阮筠婷似乎看到他有些满意的笑意。“阮兄……”不待韩文渊说完,就被阮筠婷打断了,“明眼人都瞧得出你比我年纪大,还阮兄阮兄的叫着,不觉得别扭么?再说,阮兄,怎么听再怎么有点,那个什么……”韩文渊细细咀嚼“阮兄”二字,阮兄,软胸?“噗”后头的书童和小厮都笑喷了。韩文渊也哭笑不得,这种荤段子被对面俊俏的小公子一说,反倒不觉得讨厌。“那依着你的意思,怎么称呼为好?”阮筠婷眨眼:“渊哥儿?不好不好,好似我叫你哥哥似的,不如直呼名讳吧。”“才刚你不是说我比你大么?怎么,叫我声哥哥你还亏了?”韩文渊故意逗他。“反正我不做弟弟。要么你叫我名字,不然你随便称呼吧。我就叫你文渊了。”阮筠婷肩膀一抱,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韩文渊无奈的点头,“好吧,筠岚,那**为何装作不认识我?”终于问到正题了。阮筠婷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借口,便道:“我父母双亡,如今寄居在外祖家,那日与外祖家的兄长一同出来,难免拘谨,你叫住我的时候他就在前头,我急着追上去,也怕被人发现我曾偷偷出府来,就装不认识你了。文渊,对不住,你不会往心里去吧?你看我今日不是来赴约了么?”看他眨巴一双大眼,祈求的看着自己,韩文渊即便有气如今也消了。在听他毫无虚言,所说的与自己调查到的内容一致,心里也是欢喜。对这样一个身世可怜的漂亮小兄弟,倒生出些怜惜情绪来。摇头道:“罢了,我也猜到你是有苦衷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如此甚好。”阮筠婷彻底放心了,转而问:“你的胃好些了没?”“照着你给的方子,我每日按使用,到现在已经许久没有再疼过了。还要多谢你呢。”韩文渊话音刚落,身后的书童和小厮便上前来行礼:“小的景言(景升),多谢公子赐方。”“免了免了。我与你们爷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区区食疗的方子算的了什么。能减轻他的病痛最好不过了。”阮筠婷大咧咧的说完,看了看那两人,指着左侧做书童打扮的,“我见过你,你是景升?”P:明天更新恢复正常,还素下午两点和晚上八点~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