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我觉得这个女人既可怜,又可怕。可怜的是她误入歧途,想改邪归正却又不能摆脱以前恶势力的骚扰,还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可怕的是她为了复仇竟然将自己的好朋友当成了实验品。“我当时这样做就是为了研究心理暗示的最高力量。虽然在奥姆真理教的时候我经常利用心理学知识给那些教徒洗脑,但那种方式只能对没有信仰、没有自己的人生观、随波逐流、早已迷失自我的人起作用,要想对付教会中的那些头目,必须进一步研究。我的诅咒就是如何利用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去摧毁他们的心智,引导他们自己走向灭亡!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死掉成千上万的人,也是咎由自取,我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由莉说到这里,语气中又透露出一丝得意。“你错了,你那种方式是教唆别人自杀,也是一种犯罪。”陈一铭说。“就算是,又怎么样,你们能找到证据吗?法律讲的是证据。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太心急,使用了裸盖菇提炼的致幻药物,才被你们抓住了把柄,而如果不是孟娜的背叛和我没有除掉许丝露的一念之仁以及太过信任吉川秀夫,最终被他出卖,以你们的智慧能弄清楚这些事件的真相吗?”由莉说到这儿,似乎有些愤怒。“那也未必,凡是吸食了致幻药物的人,都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查出来。我们在池田奈美体内就发现了这些成分。”陈一铭说。由莉又冷笑,“是吗?那么林渡雨呢,徐志飞呢?在他们的尸体中发现了什么?在孙老头的尸体中又发现了什么?有致幻药物的成分?”陈一铭楞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在猛吸了一口烟后,才牵强附会地找了个借口,“所以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有没想到的地方。”由莉大笑起来,似乎更加得意,“你不用用这些话来掩饰你们的失败,我只问你,你在他们的尸体里发现了这些成分没有!”第二轮交锋,长谷川由莉又占了上风。我佩服起这个女人来,对她问陈一铭的那个问题,也更加好奇。为什么在林渡雨他们的尸体里没有发现致幻药物的成分?但他们的确是被吓死的。天逐渐变亮,雾也越来越大。虽然由莉站在阳台上,离我们近在咫尺,但在大雾的笼罩下,依稀只看到她背影的一个轮廓。“本来我准备在完成心理研究实验后帮助池田奈美进行治疗,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池田奈美突然把注意力从南宫小雪的鬼魂转到了孟丽的身上。池田奈美和孟丽关系比较密切,我也因此有了接触孟丽的机会。正如池田奈美在降灵会日志中所描述的那样,孟丽当时的确像是有很重的心事。关于这点,林原君也看过池田奈美的记录,我就不用多说了。”“是的,的确是这样。”我回答道。“那段时间孟丽经常去那片树林,我就暗中跟着她,总见她一个人在那里俳徊,发呆,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池田奈美不这么认为,她那个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总认为自己在孟丽身上看到了死神的影子。我为了进一步研究妄想症最终是否会演变为精神分裂,就附和她的说法,逐渐暗示她和我都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特异功能。后来我偷看了孟丽的日记,试图找到她的心事,不过她并没有在日记中写得很清楚,只是隐约写着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我想,那秘密一定就藏在那片树林里。后来也的确证实了我的这种推测没有错,在那口井边我发现了那些裸盖菇。在东京念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从书本里了解到这种东西的作用,我很惊讶为什么学校里会出现南美洲才有的东西。经过仔细观察,我觉得有人在种植,周围还有搭建过温室的痕迹。这种蘑菇的发现,让我异常欣喜,因为可以靠它来加速完成心理攻击,对我的复仇很有帮助。也就在此时,池田奈美建立了降灵会,更为我的下一步实验提供了绝好的条件。很快我也加入了降灵会,慢慢取代了她的地位。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池田奈美会死在那片树林中。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也是陈警官你吧。”“没错,是我。”陈一铭答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去警察局了解过池田奈美死因的事?”“记得,我还告诉你在她的尸体内发现了麻醉剂成分。”由莉笑道:“不错,我当时告诉你,她并没有吸食毒品的恶习。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隐约猜到她的死因了。”陈一铭皱了皱眉头,“哦?你认为她的死因是什么?”“她的死完全是一种意外。”“意外!”陈一铭和我同时问,这个解释的确让我们惊讶。“没错,是一种意外。裸盖菇最初被运用到医学上提炼成精神麻醉性药物,其目的是对精神病幻者进行治疗。当我得知她的尸体内发现了麻醉剂成分,而她平时又没有吸毒的恶习,我马上就把那些蘑菇和她的死因联系起来。池田奈美死前一直接受心理治疗,但效果不明显,很可能是急于求成地对她使用了致幻药剂的结果。”“那么说,蘑菇的种植者是心理研究会?”我问。“正是。但他们想不到,池田奈美经常和我在一起,一直在接受我的心理暗示,结果那些致幻药剂不但没能帮助她治疗,反而让她的病情加重,最后吓死在自己的幻觉世界里。”听到这,我长吁了一口气,池田奈美的死,总算是弄清楚了,那么其他人呢?此刻的我,已经深深沉浸在长谷川由莉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