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终人散,定锤和缪在仍然繁华的街上边走边吐。这一块其实定锤经常来玩,相当熟悉,只不过今天他的心情显得特别好,不但是让自己的班主任转了大人,更把自己一直压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这种如卸重负的感觉让他连走路都觉得轻飘飘的,不自觉的多喝了两杯,所以跟那老酒鬼都吐成了狗。不过幸好老酒鬼有经验,他点的酒都是只会当时难受而不宿醉的高度米酒,不然定锤明天还真没法儿解释。在外头走了不知道多久,定锤略微清醒了一些,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跟旁边那老酒鬼似乎一直跟鬼挡墙似的在这一带打转,而老酒鬼现在基本上已经不省人事了,在酒后干渴的情况下,定锤最后只得买了瓶水然后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咕嘟咕嘟的喝起水来。其实这条街,现在看来和定锤之前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有乞讨的穷人,同样有开豪车的牛人。有钱人同样纸醉金迷、底层人同样庸庸碌碌。霓虹灯还是那么闪亮,喇叭声还是那么喧哗。恍惚间就好像没有离开当初的城市,没有离开熟悉的生活,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但是当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泛着银光的右手时,他其实清晰的了解,自已已经不再是那个世界的一员,或者说他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个细胞。细胞是会死掉的,自然死亡或者被更强大的细胞吞掉。谁会去想被另外一个细胞吞掉?定锤一度认为自己就是一坨不上墙的烂泥,如果让他安安静静的在牛屎堆里躺一辈子也就罢了,可偏偏总有人想去把这坨烂泥踩得更稀烂,这让定锤也很无奈。“嘿,有什么办法快速的牛逼起来。”定锤踢了踢旁边醉得如死狗一般的缪:“越快越好,我觉得我的时间不多了。”“没……没有……有……捷径。”“妈的,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嗯?”缪沉沉的抬起头,像死鱼一般张开嘴:“是……是有啊……还是没有啊……”“操。”定锤骂了一声,发现问这种傻缺跟没问的区别并不大,等他清醒了即使有也是没有,可他喝醉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他自己估计都不清楚。而正在这时,旁边一阵喧哗,定锤虽然有些醉意,但好歹喝得比缪少的多,意识还算是良好,所以他一见有热闹索性就扔下了歪在路边的缪凑了上去。这凑上去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人来收保护费而有人不肯给导致的厮打。大概三四个人围着一个人在拳打脚踢,而那个人从始至终闷声不吭,旁边的地摊上摆着一堆奇怪的东西,什么香水、胸针、手表、皮鞋、领结、皮鞋和皮带,各式各样琳琅满目,有些手表一看就是高级货,不过在地摊上放着显得特别不合时宜。“装,怎么不装了?”旁边一个老大似的人物叉着腰踩在一个看上去挺精致的枕头上:“想卖东西不想给管理费,你以为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定锤一看那厮,突然感觉特别厌恶,许是因为说话的语气语调和自己太相似了,就好像胖子都不太喜欢胖子似的,两个陌生的混蛋站一块儿,不打起来说明俩人都他妈喝醉了。所以定锤脑子一热,扒开人群走了进去,二话不说照着那家伙的脸上就是一拳。虽然定锤已经收了力,可到底自己的手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凡胎肉体了,这一拳下去那家伙顿时被揍了个满面桃花开,不但一口牙被打飞了一大半,连嘴唇都给豁开了,加上眼球被打得充血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兔儿爷。他的同伴见状立即扔下了他们正在揍的那个人直奔定锤而来。说实话,在学院里能秒定锤的一把一把,可放在普通人里,定锤那可算是绝顶的高手了,他二话不说谁离他进谁就吃一拳,拳头嗖嗖的,打群架的艺术在定锤身上几乎被玩了个登峰造极,没多一会儿那六七个人就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跑了。而看到他们跑路,定锤当即就摆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姿势,可人生不如意啊,十之八九。本以为可以收获众多掌声的定锤却扑了一个空,那帮坏人跑掉之后,周围围观的人立刻就像躲瘟疫似的躲开了这个圈子,有的甚至站到了马路对面边笑边聊天的等着定锤被人报复。“怪不得你们穷,这**丝到他妈哪都是**丝。”定锤嘴里自嘲的说了一句,但是突然又笑了,因为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是那帮人其中的一员,如果自己没有这么点超能力,恐怕还不如那帮围观的,因为……他绝对会站在地痞那边恃强凌弱。想通这一点,定锤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自言自语的说:“真他妈讽刺。”说完,他弯下身子朝地上那抱着头被打麻木的家伙伸出手:“嘿,哥们,起来。像个爷们一点。”地上那人缓缓的舒展了身子,从胳膊肘下头露出一双阴霾的眼睛,而一看到这眼睛,定锤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不是别人,这不就是那个半年前还不可一世,现在每天跟着定锤在一个班上上课的莫辉么?遥记当初的莫辉可不是现在这样,那一身白的运动服、顺溜的头发、金灿灿的狗毛加上浑身上下的奢侈品,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见着白菲的时候一脸都是“我这条件配你还不是绰绰有余”的表情,见着别人总是一副“你这种**也配跟我说话”的德行。可现在……当初那个公子哥儿,可以说是沦落街头,穿着连定锤都看不上眼的衣服,身边摆着可能是当初用来炫耀的家当,被人揍得遍体鳞伤,眼里充满了悲情和恐惧以及微不足道的愤恨。他身边的那些狗腿子们,一个都没有出现。那些每天巴巴着想送逼上门的姑娘们,一个都没有出现。那些每天跟他兄长弟短的哥们,一个都没有出现。而这个时候拉了他一把的,是那个被他拆了包子摊,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还指望跟他抢白菲的穷狗。这对定锤也好,对莫辉也好。似乎都是一场命运的小恶作剧,因为造成他现在这样的直接原因是定锤,而间接原因则是他当初的意气风发。定锤看到他的样子,想张口嘲笑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至少人家现在和自己一样也在努力的生存下来。姑且不论他当初有多么混蛋,定锤还是觉得这种人尚有一丝可敬,而且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真的是比定锤惨许多倍。“大概是老天爷给你的惩罚吧。还行,你不算罪大恶极,不然老天爷肯定拿雷劈你了。”定锤拽住莫辉脏兮兮的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把口袋里喝了一半的水递给他:“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这半瓶水算我赏你的了。”莫辉看了定锤一眼,没说话也没接他的水,默默的转身收拾自己的地摊,嘴角的鲜血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上,样子十分凄凉。“哎。”定锤摇摇头,蹲下身子:“有的时候你该软就软吧。”说着,他把水和兜里从KTV顺出来的纸巾递给莫辉:“硬骨头活不下去的。”正说着话,迎头那边呼呼啦啦来了一堆人。和定锤那个世界的设定十分相似,地痞被揍了,来了更多地痞,这更多的地痞会招来大流氓,而大流氓最后会招来公安局长的。不过曾经定锤最害怕的公安局长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所以定锤轻轻带上手台,抽了抽鼻子之后,还没等对面迎头的人开口划道子,定锤就已经出手了,那拳拳到肉打到爽的快感,让定锤就像在咀嚼炫迈口香糖,根本停不下来。五分钟不到,在定锤的金属重拳打击下,那帮曾经定锤的同类纷纷倒地。这样弱不禁风的感觉,确实让定锤有点看不起。“我他妈算是发现了,你们这些人渣真的是不能够被人当人看啊。”定锤有些自嘲的说着:“原来还挺恨那些人的,现在我突然理解了他们的想法。”这句话是有起因的,当初定锤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去敲诈人一对小情侣,然后被那男的给揍了,接着定锤找了一堆小流氓,最后包括大流氓在内都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在街边跪了一条,就跟人体蜈蚣似的。现在偶尔想想那时的耻辱,其实定锤还略有些愤恨,可今天这一下……定锤成了那个拿枪的人,在面对这些无事生非的小喽啰时,情不自禁的理解了当时那家伙的眼神。这是一帮蝼蚁。“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倒在地上的一个混混仰着头看着定锤:“不是这个流程啊……”听到这,定锤自己都笑了。这他妈什么流程,定锤这个自己都快混成大流氓的混混哪能不知道,出道十年整,什么他妈的路数没见过,就这么几个小**毛孩子,就算他没有埃德曼金属他都能搞定,最多流程麻烦一点。定锤吹了声口哨,一脚踩在他肚子上,右手缓缓的变成一把刀架在那混混的脖子上,极温柔的说道:“听话,去把你爸爸叫来。”周围一票满脸是血泥的混混的眼神瞬间就惊恐了起来,因为定锤这明摆着就是超级战士的风范……超级战士,那可是在普通人眼里神一般的存在,别说他们的爸爸了,恐怕就是爸爸的爸爸过来这事都是个死。所以一时间那帮家伙磕头如捣蒜,纷纷央求超级战士大爷留下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当然,定锤也不会为难这帮**毛孩子,毕竟都是晚辈嘛,不让着点以后江湖上没的混了。所以他特大度的挥挥手:“滚吧滚吧。”这一下,那帮混混如蒙大赦,提起裤子撒腿就跑。而定锤冷冷的看了一圈那帮围观群众,嘴里嘟囔着:“这帮家伙,比混混还讨厌。”说完,他转身回到莫辉的身边:“我突然理解你以前为什么老欺负人了,真他妈爽。”这话把莫辉都给说笑了:“你要欺负我么?当报仇。”“别闹,明天你告老师,我就毁了个球的。”定锤呵呵一乐:“记大过!被白菲训,被穆杉训。操,好歹叔也这么大个人了好么,多少要点脸。走吧,不然督查来了。”“我才不要你管的,你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哟,你好人,你真是大好人。好人你遭报应?少他妈蹬鼻子上脸。”定锤撇撇嘴:“都这份了,还装个高端知识分子。”“你自己什么份量你不知道啊,我当然是高端知识分子?”莫辉冷哼一声,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块表递给定锤:“拿着拿着,看你那可怜样,这么大个人,带一块电子表,还是女士的,还要个B脸不要了。”定锤一愣,他第一次发现这他妈莫辉怎么这么贫呐,都被人揍成这奶奶样了,居然还有闲心思去调侃定锤带着包子的卡通电子表……不过话说……这块表是啥时候戴上的?定锤自己都没印象了。“你走不走?不走纠察来了啊。”定锤本着白要谁不要的精神,顺手接过了莫辉的表:“这表算我帮你打架的佣金了,你还欠我顿饭。”“做梦。”“你要不要脸?不是我,人家打死你。”“我让你管了?你这个垃圾。”“操,**是个大垃圾。”正吵着,就听见后头嗖嗖两声,接着一个男声传来:“你们两个,站住。”定锤一怔,接着也不管莫辉了,撒腿就跑:“操,督查!”------------嗯,我礼拜五要出差啦,到礼拜一回来。当然,当然不是请假,我只是告诉大家一声,我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东莞……只可惜,他娘了逼海盗的,男人的天堂被异形入侵了,现在是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