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碧落黄泉（下）

“收你个头！”石军见胡海恢复常态，心中也十分高兴；“你现在不害怕了？”“到了冥界还怕鬼么？”胡海现在真的有点满不在乎了。两人谈笑正欢，眼前忽然隐约出现了一缕光线，随后两人终于脱离了冥阴漩涡中漆黑的甬道，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啪”的一声，触须把两人拖到了地上，就忽地松开了绑缚，随即青光一闪，在二人面前消失了。* * * * * * * *一条狭长的隧道从二人的脚下一直延伸到远方，左右和上方是三面由一种浅黄色晶石筑成的墙壁，身后依旧是漆黑一片，前方却出现了一道虚掩着的大门，道道墨绿色的光线正源源不断地从门缝中透射而出，把整个隧道渡上了一层生机盎然的碧绿色光膜。石军伸手摸了摸四周，这墙壁居然温热柔软，就像摸在人的皮肤上一样，感觉怪怪的，连忙把手又缩了回来。他和胡海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停了片刻，就不约而同地向前方那道门慢慢走了过去。说来也怪，那道门明明看起来就在不远处，可两人走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到达，就好像那门也在随着他们的前进不断后退一般，再看看身后，那漆黑的洞口已经不见了，整个隧道光线柔和，静寂无声，连之前断断续续传来的琴声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喂，怎么办？这么走下去可就没完没了啦！”胡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事到如今，石军也只有见步行步，见招拆招，如果现在打退堂鼓的话，要回去估计也不太容易，当下耸耸肩，扬眉笑道：“我们还是继续走下去吧，就当是散步好了。”“哎，可惜肚子还饿着呢！这种运动也未免太吃亏了。”胡海叹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振奋精神继续前行，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噗啦啦”一阵响动，原来是蓝魄们循路追了过来。“嘿，这些小家伙对你倒是不离不弃啊，也好，万一有点什么事情，它们还可以帮我们打架。”胡海高兴地叫着。此时此刻，忽然见到蓝魄，石军也不禁有点倍觉亲切——自从冥河一役之后，这群蓝魄就一直忠心耿耿地守护在自己身边，数次都是靠它们解围才逢凶化吉，这一回有它们相助，自己也会多几分把握，于是说道：“辛苦你们啦，对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话音刚落，就“听”到蓝魄们通过意念告诉他，这里应该就是通往黄泉老祖那幽冥碧落的必经之路了。石军顿时精神一振，把蓝魄们收进百宝袋，随后把刚了解到的信息告诉了胡海。“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胡海一听就来了劲，走了几步又扭头问：“咦？你说，为什么这黄泉老祖单单只把我们两个人拽进来？”“是啊，我们明明是四个人一起的，”石军也正觉得纳闷，“难道因为只有我们两个是从人界来的……”胡海一言不发地走了片刻，忽然大呼小叫道：“哼哼，我知道啦，原因不外乎以下几种……”石军也正在琢磨着呢，闻言不禁大为佩服——胡海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把原因想明白了？而且还有好几种？连忙凝神细听。“第一种可能性是这老妖怪喜欢吃人，而且喜欢生吃活人，所以只把我们两个绑架进来；”胡海煞有介事，“这第二嘛，刚才我说过，老家伙可能是见我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于是见猎心喜，决定收我为徒，以免他的绝世武功后继无人；第三，估计和你找人的事儿有关，至于为什么把我也拽进来呢？那是因为我是你命中的福星，无敌拍档，只有我才能够帮助你找到那个石历，所以老头儿要我也一同前来面授机宜……”石军听得直翻白眼，苦笑道：“我服了，你不写小说真是屈才，亏你这么会儿功夫能想出这么多理由来呢。”“只是第一条比较恐怖一点嘛！其余的两个不是都很好吗？这样算起来，我们应该抱着smenhu.cn%的乐观态度，同时还有smenhu.cn%的戒备小心。”胡海嘻嘻一笑，“而且，我们不是还有蓝魄吗？真要打起来了也不一定输，关键时刻你说不定还可以像上次那样发发光，所以嘛，这smenhu.cn%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石军一笑，没有说话，忽然从心里涌上一丝温暖——如果没有大海在身边，而是独自一人的话，也许此刻的心情就不会如此轻松了吧？虽说大海的乐观有那么一点盲目，但却总能令人想起事物积极的那一面。同时，他也深知，其实胡海并不是个“傻大胆”，不过是用这种调侃的方式来给彼此鼓鼓劲罢了，这在无形中更给他增添了不少勇气。正想着，忽然听见“吱呀”一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了那扇门的前方，而随着他们的走近，原本那扇虚掩着的门也正在缓缓开启……* * * * * * * *石军和胡海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一丝紧张和期待，又不约而同地笑笑，一起走进了那扇门。步入大门，一个由无数闪闪发光的透明水晶组成的巨大洞窟出现在二人面前。这洞窟约摸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上至穹顶，下至地面，竟完全是由碧绿的晶石构成——脚下是一整块巨大平滑得如同镜面的绿色透明水晶，上面连一丝接榫的缝隙也看不到，很难想象这样一块如此完整的巨大水晶石如何形成的；洞窟的四周围也是绿色的，呈圆球型，在水晶凝结而成的墙壁上还不规则地横生出亿万根树枝状参差不齐的水晶棒，或圆或尖、或粗或细，姿态万千；头顶上的水晶则如同冬天屋檐上悬挂着的冰柱，上粗下细地垂吊着，使整个洞窟晶莹碧绿，熠熠生辉。此外还有一团团极稀薄的乳白色云雾弥漫在二人的脚下，置身其间，让人仿佛来到了一个碧绿的梦幻世界，一切都显得有点不那么真实。二人同时远远望去，洞窟的正中心有一个数尺高的圆形水晶石柱，上面还盘腿端坐一人——想必就是那黄泉老祖了。及至走到近前，胡海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什么黄泉老祖竟然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个鹤发银须、两条眉毛拖到地上的老头儿，也不是什么面目狰狞嗜血的老妖怪，而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白得几近透明，隐隐透出一层圆润的光华，面容清癯，颌下无须，一头黑发在脑后随意披散着，身穿一件茶褐色的长袍，盘膝闭目，虽然一动也不动，身上却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尊贵威严的王者之气，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双膝跪到，顶礼膜拜一番。而在石军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种光景，他所看到的黄泉老祖是一个全身笼罩在一股灰黑色气体中的男子，面目模糊不清——这倒不是因为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只不过他的脸孔似乎随时随地都在不断地变化着，让人把握不住他真实的本相——形体也虚虚实实，似乎是一个实体，又似乎只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幻象。此人虽然促膝端坐于高台之上，却仿佛与四周的空间凝为一体，又好像是自亘古以来就一直这么坐在这里从未离开过一般，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浑身却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寂寞萧瑟之意……石军觉得自己与此人似曾相识，却偏偏又怎么也记不起曾经在何时何地见过他，只是在心里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人十分亲切，当下便不由自主地朝着水晶石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