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外化身（上）

石军趁众人不注意，一个人走到了阳台上，深深呼吸了几口夜里的空气，想清理一下纷乱的心绪。眼前的当务之急，除了尽快找到并收服剩下的五个鬼灵，还必须尽快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相比较之下，后者反而显得更为重要一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冥捕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可是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还是让他始料不及，特别是冥界之行，当他亲身体验了那样一个平时情况下决计无法想象的奇幻时空之后，他忽然发觉自己的的人生之路早已在十八岁生日那一晚发生了变化，从此之后，他不可能在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对此，石军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失落。幽冥碧落中黄泉老祖的询问言犹在耳：大人是愿意平淡一生，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还是做一个叱咤风云，掌握千万生命生死荣辱的霸者？而自己当时的回答是：希望做一个可以有能力掌握自己生活道路的强者。曾几何时，石军只希望自己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和别的同龄人不一样，从小，他就没有做过什么英雄梦，这就是所谓的胸无大志吗？还真不好说。他从来不屑于争名逐利，也无所谓在一些小事上与别人争个高低，但他也有自己的好恶判断、是非标准，虽然并不强求别人认同，更不在乎是否得到他人的肯定，但还是希望能够安静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也许和老妈的教诲有关：从小时候起，就经常听到老妈说：人要甘于平凡，只是切忌别让自己在平凡之中沦为平庸。他甚至不介意自己平庸——世界上芸芸众生，出类拔萃的能有几人？就如同浩淼天空，亿万星斗，人们仰视的时候所看到的，永远是那最亮的几粒罢了，但那种以燃烧生命为代价而换取的短暂光芒，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也许，平庸自有平庸的乐趣啊！可眼下石军知道，自己作为平凡人的那一页已经被命运之手有力地撕去了。他固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都将会是些什么，可心中却并不惊惧慌乱，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仿佛在内心深处早就期盼着这一刻的来临。而对于这一点的突然惊觉，才是真正让石军惊异莫名的，他不禁在内心深处问自己：莫非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吗？石军无法揣测到一个小小的冥捕，如何能够与“掌握千万生命生死荣辱的霸者”相提并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深信黄泉老祖所说的每一句话，决不是信口雌黄。只可惜，眼下他这个老祖期许中的“霸者”却还要为如何寻找几只鬼灵而头痛不已。想到这里，石军忍不住摇摇头，对自己苦笑了一下。***“喂，一个人躲到这里干什么？”一声断喝，把石军从遐思中扯了回来，扭头一看，却是摩陀和魑殇也跟过来了。“老石，好消息啊，刚才我问过魑殇，他说电视台的那个播音员的事情可能是他的三哥魍蠡干的呢！”摩陀兴奋地嚷嚷着。石军一怔，询问地看着魑殇。魑殇尴尬地点点头：“是啊，我三哥叫魍蠡，最擅长的就是附身了，别说是凡人，修炼了这么多年之后，冥界的一般高手还不是被他整得团团转？有几次我们被冥帝派出来做事，几个厉害的对手也是被我三哥附身之后轻松解决的，而且三哥这人比较好吃……”说着神情紧张地问了一句：“他这样做，不会是犯了什么大错，搞得你一定要除掉他吧？其实我三哥这个人的脾气算是我们兄弟几人之中最温和的呢。”见魑殇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回答，石军一笑说道：“你别担心！如果你三哥的行动仅限于此，虽然也挺让人头痛，但也不至于就到了要除去的地步，只不过这件事情在人界来说可也算得上轩然大波，所以我们还是要早一点找到你的三哥，别让他再闹出其他不可收拾的乱子才是。”魑殇松了口气，神情也轻松起来，喃喃道：“那就好了，那就好了·”“是啊，老石，你还别说，他们几个的感情还真是好呢，看来多几个兄弟还是件好事，只可惜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摩陀嘴里乱七八糟地感慨着，忽然眼珠一转，兴奋道：“对啊，不如我们几个也作兄弟好了，刚才听陆大姐说，你们人界兴结拜的是不是？”石军哑然失笑：“还用结拜吗？我们几个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过，早已经是兄弟了，你何必介意什么形式呢？”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也感到一阵温暖。魑殇问摩陀：“你刚才不是说，还要共商什么大计吗？怎么又不讲下去了？”“啊？”摩陀挠挠头，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咳，什么大计啊，你可别介意，我原本的意思是说，商量一下怎么去……去找你的几个兄弟呗！”摩陀到底还算心地不错，为了不让魑殇听了别扭，把“捉拿”改成了“找”。魑殇何等聪明，一下就明白了摩陀的意思，只是咧嘴一笑，摇摇头：“无所谓，其实我们到人界之后就分散行动了，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见面，只是在一开始就约好了，先各自消遣一阵，到了月圆之夜再回到出来的地方会合。”月圆之夜？出来的地方？石军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一弯浅浅的月牙儿静静地斜挂在天幕上：“那岂不是还要等二十来天？你们这个假放得也真够长的……对了，你刚才说的在出来的地方会合，是不是指我家啊？”“你家？我不知道。”魑殇耸耸肩膀，“反正就是我们从令牌离开，来到人界的地方呗！”糟了！石军心里一沉，暗想：那可不就是在自己家里吗？如果那天老妈在家里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想到这里，忽然渗出一脑门子汗来，喃喃道：“不行，一定得在月圆之前找到他们！”“什么？月圆之前？你开玩笑吧？”摩陀失声叫道，掐指算了算：“不行啊，这么短的时间，你别做梦啦，别说我们还要费劲去收服他们，就连怎么发现他们的行踪都还成问题呢！”“不行也要行！”石军咬牙道：“我绝不可以让我老妈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