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

第三卷 第一交响乐章第四章（上）“将军，华南封少将已经阵亡了。”参谋长小声提醒道。阿让达中将顿时没了反应，呆呆站在高高的控制台上，面色苍白地抬起头，望着自己巨大的航空母舰指挥室，繁忙的士兵们在台下不停操作电脑系统，发布着命令，七、八个屏幕上监视着不同方向的空战。红色的火光不停地吞噬着人的生命，接二连三的火花不停的在暴射着，每一次便代表着可能又有无数的灵魂化为尘埃，与浩瀚宇宙同眠。“将军，东方奇将军的第三大队……”参谋长在背后出声提醒着陷入无限伤悲的司令官，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让他添补损失的空隙吧。”阿让达中将忽然觉得一阵抽心的疼痛，看着自己的部下那些年轻的面孔，不知道在这场战争后还能有几个活下来。原本准备去通知东方奇增援左翼的参谋立即下达新的命令去了。……雨田少将率领着他仅剩的先导第四纵队八十艘战舰笔直地朝着联盟第三十五舰队冲过去。冒着宣泄在战舰上的飞弹，激光炮，不断有战舰发出临终前的呻吟声。然后这一切并没有稍微使的这七十余艘战舰改变一丝丝运动轨迹，仍然朝笔直前方行进。舰艇上的所有士兵早已经杀红了眼，眼角所见到自己舰艇的不断被击沉，只是刺激着他们心底的杀意。曾经有人说过，再懦弱的人，当他们没有退路时，便会变得不再懦弱，而是异常勇敢，或者这便是种物极必反的道理吧。可能整个纵队里还稍微保持着清醒头脑的人就只有坐在指挥椅上的雨田少将了。除了刚开始向整个纵队发布冲锋攻击命令后，他就再也不接通讯，在他看来，在发布了这个命令后，整个舰队就已经无需他再下其他的指示了，或者说他的舰队在他看来已经半支脚塌入坟墓。然后这种头脑清醒着，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部下一点点走向灭亡才是最痛苦的一种精神折磨吧。于是为了寻求某种解脱，靠坐在椅子上的雨田少将接过了旗舰的指挥权，把自己的重型巡洋舰渐渐地开到了最靠突前的位置，而这个时候伴随着在一起的舰艇就只剩下四十艘不到了。“轰”又一次剧烈的颤抖，清楚的从屏幕中看见巡洋舰的右侧实实在在的被敌方战舰的主炮轰了个正着，冒起巨大的火球，黑色中夹杂着暗红的焰火噌的冒起了三米多高，巡洋舰表面的能量防御层已经达到了它的极限，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使得战舰的外表就那么**裸的暴露的别人的攻击下。战舰内的人员随着震动东摇西摆，除了有绑着安全带坐着的人，凡是站着原本正在走动的人员无不仰天摔倒，或者及时扶着身边的廊壁来支撑。在指挥椅上巍然不动的雨田少将仍然指挥着他的巡洋舰继续前进，于是整艘战舰不断的冒着红黑色的浓烟，舰体水平向右倾斜着勉力地开动着。红色紧急通讯灯在指挥台上又是一阵闪烁，一旁的参谋打开了声频。“将军，我们撑不住了，撤退吧，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三分钟我们就会全部报销的。”一名巡洋舰的舰长在通讯频道一边大吼。“没我的命令，不许撤。”雨田少将仍然望着屏幕前方第七舰队的战舰群，从嘴角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短暂的沉默后，那边传来了吸撕底里的狂呼：“老子不干了，你他妈要送死自己去好了，别拉上我们。”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一艘在队列里的巡洋舰独自开始脱离编队，下沉准备掉转舰艇方向向后撤。“给我回来！”田雨愤怒的对着通讯话筒狂呼，怒不可抑。另一边只传过来“嘶嘶”的电子通讯声，没有回答。突然第七舰队防御阵中的战舰群显然也见到这艘独自脱离阵列的巡洋舰，数艘战舰把主炮调整了方位，趁着它调整方向的空当对着侧面满档开炮，发泄着对帝国侵略者的愤怒。本来便已受到伤害的那艘巡洋舰终于不堪重负在宇宙中解体了。“哈……哈哈……哈哈”自始至终望着这一切的雨田少将笑了，面部的神经不断**着，不断得笑，直到把眼泪也笑了出来。旁边的士官们显然被他突然的疯狂弄得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他，连自己战舰被连续攻击所产生的颤抖也无动于衷。“将军，你，你没事吧？”他的副官忍不住这压抑的气氛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雨田终于稍微停止住笑声，用手擦拭着眼睛里流出的眼泪，用手指着屏幕里那艘巡洋舰的残骸说：“你，你说好笑不好笑，他说他不想和我们一起死，却没想到死得更早，这回，这回他终于如愿了吧，哈哈哈。”整个巡洋舰控制台上的人都沉默不语，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那里做着徒劳无益的操作的参谋副官们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他们的长官，只听到那刺耳的笑声是那样的尖利和凄凉。忽然，前视屏幕里，清楚地看到，在正面的第七舰队战舰群里，一束耀眼的能量被正对着他们的战舰主炮发射了过来。眼看着，那束刺眼的能量光束离他们越来越近。所有人像是被这万年难见的奇景吸引了般，悄然无声，嘈杂的喧闹声忽然离开他们远去。眼看着，他们的生命就要随之走到了尽头。雨田少将的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面带微笑地望着屏幕中逐渐放大的光点。好像，不是面对着死亡。好像，并没有徘徊在鬼门关前，神色依然是那样的坦然和镇静。好像，控制台下尖叫嘶喊的声音早已远离了他们的耳边，与他们处在二个世界。好像……时间是静止的。从来没有如同现在一样清醒，雨田苍白的、面带微笑的脸笑得是如此的灿烂夺目，他甚至有自信，如果在帝都，他一定能夺得那些怀春少女们的芳心。在那绚烂夺目的光芒耀起的刹那间，他笑得更是那样的洒脱和不羁。缓缓地回过头，望着来处，嘴角轻轻地溢出生命中最后一串音符。“别了，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