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脸红了,总算知道害羞了。’宋御说深吸了几口气、竭力控制着剧烈的心跳。“夕儿,我来不及等你长大……现在就嫁给我吧!前几天,我就命内务府准备重礼,只等苏公回来就去你家提亲。”“提亲?!”云夕大吃一惊,“我母亲和舅舅不会同意的!”“为何?”“嗯,母亲就我一个女儿,不会让我嫁到昆仑山外的……”云夕不知如何解释。“傻姑娘!女大当嫁,你母亲会同意的……你方才说,母亲和舅舅不会同意?难道你的家族是母系部族?”“母系部族是什么?”云夕不解地问道。宋御说不再纠结于她的身世,再次贴近云夕的腰身;这女孩儿言行虽是一派天真,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显示出良好的教养,而且熟识中原文字,不会是平常的蛮夷之女。云夕推开宋御说再次贴近的面颊,“宋大哥,我来大周是为了长长见识的,不会在这里久居下来。”“我知你喜好自由,待我们成亲之后,我会陪你四处游玩,绝不拘你在后宫里。”宋御说暗道,‘等你生下我们的儿女,自是不会舍得离开了。’“我以前听苏师讲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诗句;当时真是无法理解那是怎样一种生死不离的情愫,”“现在我懂了!”“夕儿,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心授神与,总想每时每刻与你在一起……前时与南宫长万的叛军交锋,我刺死那个冲杀到我们车驾前的敌将,回来头来看到你紧紧捉着我的战袍,一张苍白的小脸儿写满关切和担忧……当时我的脑中就想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句誓言!”“我心里想着,不管此战是胜是负、是生是死,至少有你伴着我,此生无憾矣……”“以后的日子,我们两人长相依偎、同寝共梦,一生不离不弃,好不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云夕缓缓地吟着这首《邶风—击鼓》,一种似曾相识的柔情瞬间席卷她的胸口;她抬起头来,单纯的眼眸中浸染了一丝迷朦的情波,“哥哥?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哥哥?”宋御说的心底有一瞬间的迷惑,随即轻笑起来,“哥哥?你家乡是这样称呼夫君的么?”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抚上云夕光滑细腻又火热的脸颊,指尖细细勾勒她耳际精致美妙的轮廓,“每天看你的面容,似乎总有不同的好颜色……秀眉入鬓、星目流彩,还有这凝冰胜雪的肌肤,不点而朱的樱唇……夕儿,你之前对我若即若离,让我心绪起伏难安,真是个磨人的妖精啊!”他终于无以忍耐地将轻颤的亲吻落到她玉白的额上、密长的睫毛下……云夕没有躲避,反倒以唇相接加深了这个亲吻、变成唇齿之间的纠缠;宋御说舒臂将她揽紧,心中欣喜若狂。昆仑山冰峰之颠。轩辕澈正与冥宫圣使率领群臣举行三年一度的血祭。冥国各部族选送的五百个童男童女穿着洁白的麻袍,被圣女们引领着行至冥王宫前的红色花海。圣使念完咒语,示意圣女们动手取血,圣女用铜匕割开童子们的手腕,将鲜血滴到他们面前的陶碗中,孩子们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挣扎着哭成一片……陶碗中的血浆快被注满的时候,圣女们逐一给孩子们扎住了伤口,放他们回不远处部族首领们的身边去。大量失血的孩童们一个个步履蹒跚,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各自的族长身边。族长们张开怀抱拥住奔过来的孩童,大大地松了口气:以往的血祭是要将孩子们的胸口刺出伤口扔进花海里,任凭花叶将他们的鲜血吸食殆尽;当贡品的孩子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今年的大祭被冥王陛下改了方式,只要孩子们献出一碗血就放他们回家。圣女们端起陶碗,将童子的鲜血洒到花海之中,那些了无生机的喇叭状红花顿时如得甘露一般,恢复了以往的鲜艳;只是那些血食似乎满足它们的胃口,少部分花朵依旧萎靡不堪。“陛下,”冥宫圣使走到轩辕澈身前,“您这种慈悲之举反倒会害了冰山下的子民!我刚才施术看过:盐湖的水依旧奔涌在周围的各大牧区;冰山女神还在向我们索要血贡啊……”轩辕澈一挥手,止住了圣使的告诫;最近昆仑北麓频发地动(地震之意),他属国的人畜被山石砸死、砸伤无数;还有,一向平和宁静的青色盐湖突然喷涌而成洪灾、淹没了周围大片的牧区……种种异状使今年的血祭不得不提前举行。他想到吉娜公主最厌恶他杀戮生灵,便起意将五百童子的命贡改为取血留命,没想到这些远远满足不了那片神花嗜血的欲望。冥王走到花海前,拿起石台上的一把银刀向自己的左腕割去!在众人的惊呼之中,他纵身跃入花海;白色的衣裾飘扬之中,一串娇艳的血花在他身后飞溅落入花叶之上!他身后的片片花朵瞬间极度绽开,围观的众人似乎还听到了那红花发出了类似于人类女子的笑声!冥宫圣使飞身上前,接住轩辕澈摇遥欲坠的身影,他的面色苍白之极。“陛下保重啊——”冥国的臣民痛呼着跪倒在地,冥王陛下为保住祭童们的性命,竟不惜伤害自己尊贵的神体!圣使闭目将自己的灵力输入轩辕澈体内;精疲力尽的轩辕澈感觉左手腕处猛然一痛,胸口的气息也窒了一瞬:是情盎?!他骇然望向左腕,那里正好是割脉放血的地方,刚才的痛是因为伤口作痛还是吉娜情动给他的感应?“陛下,您必须回宫中冰室静养数月,此间不得再行劳体伤神之事!”圣使收了手印,神色凝重地告诉他。“好,你传本王的意旨,命安左相和段部史一同协办为国民赈灾的诸多事宜。”“是,陛下请放心,青鸟国的国师大人已同意让我国盐湖边的受灾牧民迁至青鸟境内暂居,他们会资助帐篷和粮草。”轩辕澈点点头向臣下们挥手,示意血祭结束,他们可以退下了。冥王没有想错,吉娜公主——也就是云夕的确对宋御说动情了;此刻,宋御说春风满面地牵着云夕的小手,缓步走在宋宫的彩绘长廊下。云夕情窦初开,紫色的眼眸中笼着一片朦胧的雾气;宋御说不时转头看看她娇美难言的面容,嘴角向上扬起美妙的弧度;自觉在人世间活了这二十六年,从未试过这般欢喜过。“拜见主君!”庄夫人带着两个侍女匆匆走近,她向宋王行了礼,发现云夕无动于衷地立在主君身边,并不打算向她这个‘姐姐’行礼,心头涌起一丝不快。“主君,柳烟夫人腹中不适,一直想见见主君,求主君看在她怀孕数月的份上,去看看她吧。”“既是感觉不适,为何不请疫医为她请脉调理?”“王疫医和陈食医一同为妹妹请了脉,说她是忧思过重,伤及脾脉……”宋御说哼了一声,转头望着云夕,“夕儿,我们去青云宫看看小庄姬,而后再去花园赏花可好?”云夕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