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望向身边的管仲,管大人一脸欣慰地点点头,姜小白深吁了口气,“霖儿,你认为慕容霸早已心知肚明?”“孩儿认为如此,他欲借助我们除掉令支国这一强敌,却不急着回蓟城去解救夫人和燕世子,分明有他的打算;父王,他对我们不能以诚相待,我们还要继续牺牲这些齐国好儿郎的性命帮他驱敌么?”“霖儿,你可猜得出,燕王宫如今是谁占了上风?”风霖看了一眼云夕迟疑道,“孩儿也无把握锁定在何人身上,但是……若到了令支王城,兴许能从北狄王口中听个分晓。”齐王沉吟道,“我们既然已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撤兵回蓟城解围就是,你不必去令支城冒险。”“何来冒险?父王,云夕在草原的身份特殊,还有三位巫师大人陪我们同去,最差不过无功而返……”“是啊,伯伯!”云夕没听懂他们方才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风霖不管说什么她都会赞同的,“我会护着哥哥,无人敢动他一根寒毛!伯伯,你们就放心地回蓟城等我们回来,我们没有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和北狄人开战啊!”齐王这才明白那三位巫师为何会随他们回伏龙山,原来风霖和云夕早就计议好了。“寡人是老喽……说不过你们这些孩子!就依你们的,小云夕,不管事成不成,你们可得立刻赶往蓟城,不可把风霖拐到昆仑去了。”“哼,”云夕气呼呼地道,“我就知道!伯伯只想着让哥哥做你的女婿,我算什么?侄女儿……表、侄女儿!始终是外人!”齐王哈哈大笑,“这丫头!没来由地吃起醋来,放心!等到你及笄的时候,寡人亲自给你们两个主婚!”云夕脸一红,跺跺脚就跑远了;风霖喜得给齐王叩了个响头,“谢父王大恩!”不等齐王命他起身,就爬起来喜孜孜地去追云夕去了。管仲拿出一个甜瓜掰成两半,递给齐王一半,“主君,霖公子若再立一功,将来在百官面前便更有危望;此子命相不凡,又居然碰到一位青鸟族的公主随护左右;您就放心地让他去谋划吧。”“是啊,就算霖儿不提出此计,寡人方才也有意退回蓟城了,这山这旱海分明就是北狄人遨游的天地,寡人虽气盛却不能打无把握之战;更何况相父您与隰朋的身子都亏空得厉害,寡人也甚是忧心哪。”管仲刚要开口,姜小白伸手止住他,“以后您就少说话、多饮水……蓟城那边果然如霖儿猜测的那般,是燕国内部人的搞鬼,寡人反倒不忧了……不管谁想取慕容霸的王位而代之,必不敢对元儿和潘儿下手,结下齐国这一强敌。”“余下的日子,我们就边撤军、边派探子打探燕王宫的动静,等候霖儿的好消息;霖儿说得对,打仗的目的无外乎是为了以后不起、或者少起战争,让老百姓过上有儿有女、有夫有妻的日子。”管仲听完他的话,咽下口中的甜瓜,偎在一块大石上舒心地睡着了。齐王给他盖上遍是破洞的披风,盯着他灰扑扑的面颊和全白的胡须,只盼着管仲的身体能支撑到赶回临缁城。天色渐暗的时候,风霖从兵士手里寻到一个铜盆,他汲了水在火堆上烧开,等水稍冷一点,便在山腰一处僻静的山岩下放好水盆;回到山脚下,把坐在达兰大巫师身边、认真询问青鸟国近况的云夕拉了过来。“哧——”他把中衣的后衣襟也撕下一片来,“小夕,你用这温水和衣擦擦身子,我给你挡着风。”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云夕,云夕捏着这块略带风霖体温的布片,呆呆地站了一会,说不清心中是温暖是酸楚。她松开衣带,用温水洗了洗布巾胡乱地擦了身子,最后系好裹胸和衣带才对风霖说,“好了,哥哥,你要不要换水洗洗?我也给你挡着风。”“那倒不用了,我方才在泉子边上用冷水简单洗过了……我是男人不怎么怕冷的。”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就解腰带。“哥——你脱衣做什么?”“快点,趁这边无人走过,你也快解开袍子!”云夕又羞又恼,“霖哥哥——你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风霖呆了一瞬,哈哈笑了起来,“我刚才想起来,这天越来越冷,你身子本就怕寒,我这中衣虽然前后襟撕掉一截,穿在身上不甚好看,可是总能保暖的……你脱下外衣来把它套在里面,会暖和一些的。”“嗯……”云夕面红过耳目,幸好在月光下面倒是不甚分明。风霖把中衣帮她套在身上的时候,手指触到那紧绑绑的裹胸,“你——怎可以系得这么紧?不会影响呼吸么?快松开些。”他不由分说把手伸到云夕的衣领里面去摸带结,云夕两手护住,“一点都不紧,不然会被别人看出我是女子的!”“呵!军中还有人看不出你是女子的?”风霖已找到活扣,轻轻一拉就解开那巾丝纱。云夕向后躲避,却令得纱巾滑落下来,她急忙弯腰去捡;抬起头来正对上风霖直勾勾的眼神;云夕大窘,“不许看!你转过身去!”风霖定定神,“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它们是我的,不,我们的……我看看我的小兔儿有没有被那丝带压扁……”云夕只觉后背一硬,身上已被风霖抵到冷硬的岩石上;风霖说着要看看他家的小白兔有没有受伤,却是把滚热的唇贴在上面忽轻忽重地熨着。‘应该是将他推开吧,’云夕思绪纷乱地想着:‘大周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大叫着非礼,然后痛哭失声呢?’可是这种感觉怪怪的,身子软得像秋空上的白云,胸前的酥麻一直传到骨头里,这样很快活啊,她并不觉得是种羞辱。风霖的热吻从她胸口转到她的嘴唇上,再不如之前的那种轻羽拂指那般小心和温柔,只是一味霸道地探求和索取,就如同尽情吸吮一个香甜的水mi桃一般,云夕昏头昏脑地只是胡乱地将他拥紧,在冰冷坚硬的石壁和火热坚韧的风霖之中,她自然更想贴近后者。风夕感知到她的心意,停下来欢喜地叹了口气,亲吻如雨点一样落到云夕的面颊和颈子上;两人的恣意缠绵令身周的秋虫都停止了鸣叫,它们似是都在考虑今年求偶季是推迟了、还是来年的提前了……云夕腕上的蛊王因主人的体温骤然升高,而从漫长的睡眠中惊醒:它眨了眨同样玉白色的小眼皮儿,明白眼前要发生什么事情,它抖着身子无声地呐喊:“公主!快趁机会上呐!吸干他的阳气!”因为蛊王‘小玉’在右腕上不安的扭动,云夕从沉醉中惊醒了几分;她此时明确地感觉到一个坚硬的物事透过风霖的衣袍阻在两人之间,两人之间原本含情脉脉的气氛立时变了味道……云夕如今已不再如初如昆仑那般懵懂,知道男人身体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她想用力推开风霖,风霖却哑声道,“别动!好夕夕,就一会、一会就好了。”他紧紧抱住云夕一动不动,云夕更不敢动,只是等着他的呼吸从急促渐渐变得平稳下来,才略略从他怀中挣开。“小夕……”风霖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望着云夕,“打完仗我们就成亲吧,我快忍不住了……总这样忍着,对身子也不好。”“先斩后奏如何?我是说我们先在大周成了亲,然后再去昆仑补上聘礼,你父母会不会怪罪我们?等你成了我的夫人,他们就是怪罪下来也不好拿我怎样了,对不对?”云夕忍不住笑了笑,“哥——平时看你循规蹈矩的,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婚姻大事,自然要父母同意才可以。”她说到这里,心中忽然想到一事:‘看母亲和云师傅之间的形态,他们分明是相爱甚深的,为何没有正式结为夫妻呢?舅父为何每年还要在各地为母亲选情宠?’她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安,但是此时与情郎甜蜜相拥,这念头转瞬就放到一边去了。夜色渐深,风霖怕云夕在山腰处受了寒,抱起她来向山谷避风之处走去。“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嘛!”“天黑,看不清地上有没有尖石子,扎到脚怎办?别动,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早些出发去令支城。”云夕也贪恋他怀里温暖的气息,没等风霖走多远就睡着了,风霖借着月光看着她消瘦的小脸,心疼地又紧了紧手臂:这世间有女子依你如兄如父,愿与你风里来雨里去,不顾生死不怕饥寒;做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不知足呢?只唯恐不能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王子成父将军巡完营走过山脚,看见风霖抱着云夕走近,不觉撇着嘴道,“霖公子,你也收敛着些,这山上几千号光棍汉子,就你温香在怀的……”风霖怕他吵醒了云夕,只瞪他一眼,就快步溜走了。“说实在的,我王子成父也是允文允武、英俊不凡的奇男子,这样的好女人怎没让我碰到……”他话音未落身后却响起压抑不住的讥笑声,王子成父回来头来盯着公孙隰朋,“你笑什么?我哪里说错了?”公孙隰朋咳了两声,“在下是自小与先君襄公齐名的美丈夫,尚未好意思说英俊不凡,成父老弟这副尊荣走在临缁东市上从未有过女子主动搭话吧,还说——”王子成父大怒,在齐国男女看人皆先相看外表,以俊美者为荣,称人貌丑比说对方没有才能更加令人羞辱;但是他也看得出公孙隰朋的身体状况不佳,“隰朋将军,我现在不与你理论,等回了临缁,我们马下好好较量一番,看你的嘴皮子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公孙隰朋狂咳了一阵,大笑着应下。王子成父倒是震惊于他咳后的面色,把身上尚还完整的厚披风脱下来,硬加上公孙隰朋身上,“隰朋,你可得好好的啊,说好回临缁喝酒打架的!”公孙隰朋微笑着击他一拳,“那是自然,我们斗了半辈子,你一次上风也未占过,咳、咳,以后也没机会——”王子成父嘿嘿笑着背靠着他坐下,“那是我自小都让着你……别说话了,主君说明天就能回蓟城了,让宫里的疫医好好给你医医风寒,几天就生龙活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