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忍好不容易把云夕哄得转怒为喜,刚用了两口晚膳,狐奴在外面轻声敲门,说是有急事禀报。“忍哥哥还有些事要处理……自己乖乖地用膳,把这碗羹饭全吃光呵?晚些时候回来陪你。”月忍拿帕子净了手面,又摸了一把云夕的脸颊,云夕正含着一口饭,着急地咽下,噎得直翻白眼。月忍呵呵笑着出了门:无论云夕做什么事、是何种表情、在他眼中都是无比的可爱可亲,这兴许就是前世积下的缘份?他带着狐奴走向书房,在游廊下看到红萼远远地向他低头施礼,月忍想了想、向红萼走近;红萼看到秦六公子负手向她走来的潇洒身影,眼中立刻焕发出惊喜的神采。“你——呃,红萼,你以后不必在厢房为云夕守夜……晚上服侍夕儿沐浴之后就去找田执事,让他带你到前园婢女们的住处安置。”红萼低声应着,在六公子转身的一刻,泪滴成串地滚落到衣襟上。“属下拜见六公子!”月忍一进书房,灵、柳两位巫女躬身向他行礼;月忍坐到书案之后,挥手示意她们二人坐下细说。“禀公子,”灵巫女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柳师妹,向月忍回报,“方才我们姐妹二人扮做宫中女御,顺利取到了夫人的头发和些许指甲!按公子的吩咐,柳师妹趁净室无人,当即念咒施法——”“如何?”月忍看她二人的神情,立时又有了不好的预感。“属下无能,”柳巫女开口道,“非但无法为楚夫人施展符降,还被法术反噬,伤到心脉……”月忍皱起眉头,“难道楚凤歌本身就修过巫术,法力反在你二人之上?”灵巫女回道,“属下也如此疑心,于是借铺床之际,又近身观察楚夫人……发现她胸前所佩红玉乃是辟邪血丝玉,能抗衡平常的巫术;若是主上或者长老们出手,那便不一样了……”月忍摇摇头,“师尊祖上与楚国熊氏结过血盟,巫教世代守护熊氏子孙;他与长老们断不会出手伤及熊凤歌的性命……我若是想法子取下她的护身血玉,你们再实施降头法术如何?”柳巫女低下头,“符降一术,在于驱使阴恶之灵害人性命;针对同一人,失败过一次……属下此后已无能力行使此术。”月忍心烦意乱,“你们下去吧,回房里好生疗伤。”灵巫女和柳巫女行了礼,无声地退出书房;月忍疲惫地扶住额头,闭目苦思着:难道楚凤歌的命相如此尊贵?他连生两条毒计都伤她不得?‘本公子就不信这个邪了,连当世霸主姜小白都陨命在我手里,区区一个南夷女子,本公子还奈何不得?!’狐奴在门口低声提醒他,“公子,时候不早了,夫人那边还在等您呢……”月忍站起身整整衣带步出书房,嘱咐狐奴和素安排侍卫们守护好云夕,自己带着两个侍女走向后园。楚凤歌坐在寝房里等得心烦意乱,一时想到女御们拿来的书帛上那些不堪的画面,一时又想起午时在园中遇到的云夕……看看房中的沙漏已过亥时(晚上九点),侍女们都困得不时上下眼皮碰撞,楚凤歌的心中一阵恼恨:六公子此时是否正与那个云氏妖女在一起厮混?既然无心和自己做恩爱夫妻,做什么还让那两个莫名其妙的老宫女来折腾她?“夫人,六公子来了!”青娥兴奋地跑进内房,叶儿轻哼一声,“用得着这么大声么?沉不住气的丫头!”青娥也不生气,悄悄吐了下舌头。楚凤歌向梅姑略一颔首,梅姑会意,悄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更换修身的黑衣。月忍一进内房,侍女们立刻放下数层红幔,退到门口处守着。楚凤歌本来有许多的怨怼,但是一迎上秦六那张温文浅笑的面孔,怨气突然就消逝了多半,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月忍面笑心不笑地走近他的新婚妻子,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这个莫名其妙地插到他和云夕之间的楚国女子,眼中的怒火几乎隐藏不住。感觉到他目光的‘炽热’,楚凤歌的头垂得更低了,极薄的红绸睡袍松松地系在身上,雪白的后颈好似天鹅脖颈般延伸出优美的弧度,在房中两盏纱灯的暖光照映下,有着珍珠一般璀璨的光泽。从月忍的视角望下去,她的衣领松散,肩膀两边白皙的蝴蝶骨,好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显现出完美的线条;那‘蝴蝶’的下面,就是一对若隐若现的白腻雪峰……月忍不知不觉地咽了下口水,与怒火同样热烈的另一种欲望从小腹腾然升起,身体的反应先理智快了一步:他伸手捉上楚凤歌的衣领,一把就扯开了那件薄透的红色丝袍,顷刻间已将慌乱挣扎的凤歌压到床榻上……门外的青娥听到房内传出夫人的一声惊叫,急忙站起身,被叶儿一把拉住,“你做甚么?!”青娥不安地道,“夫人她……不必进去看看吗?”叶儿怒瞪她一眼,旁边另外两个公子府的侍女也掩口而笑。楚凤歌强忍着撕裂身躯一般的疼痛咬住下唇,眼角落下一串串屈辱的泪水:月忍连一丝爱抚、一个亲吻都未给她,直接就侵入她的身体……她明确地感觉到,夫君对她全无爱意,有的只是狂怒地发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伤害就是无爱的占有啊!楚凤歌闭上双眼,想像此时梅姑的毒刀正用力插入云夕的胸口……她下身的痛楚似乎就减轻了许多。一刻之后,得以释放火气的月忍,喘息着翻身到一边;过了几息的功夫,恢复理智的他拿起裘毯盖到楚凤歌身上,“对不住了夫人,为夫被夫人的美色所惑,举动太粗鲁了些,夫人勿怪啊!”楚凤歌闭目不语,月忍嘴角微翘、心中冷笑,起身拿过自己的下裳来穿上,他方才‘急色’到连上襦未脱就与夫人行了周公之礼。见秦六整着衣衫,楚凤歌忍住气低声道,“将近夜半,夫君就不能在妾身这里留一晚么?”月忍一扬浓眉,饶有兴致地盯着楚凤歌,“为夫睡相不佳,怕鼾声太大扰到夫人安置……为夫还是回前园为好。”他施施然离开内房,门外的侍女们惊奇地恭送公子离开,都在纳闷公子怎会这么快就‘陪’完夫人了?楚凤歌坐起身,内袍方才已被秦六撕坏,她直接取来床边的中衣套在身上;看到床巾上的血迹,她的眼泪瞬间又迷茫了双目。方才忍气挽留嬴忍,是想为梅姑暗杀云夕的行动多争取一点时间,此时也不知成功了没有……叶儿和青娥端着盛着温水的木盆进来,见夫人泪痕纵横地坐在梳妆台边,呆怔着不知想什么,两人对望一眼,放下木盆屏气立在一边。楚凤歌呆坐了许久,才抹抹脸问叶儿,“梅姑回来了么?”叶儿和青娥这才知道梅姑被夫人派出去做事,一同摇了摇头;青娥道,“夫人请先洗沐,奴婢到梅姑姑房中一探,她若回来,就立刻叫来向夫人复命。”月忍匆匆回到前园,见狐奴和几名侍卫举着兵刃立在云夕的房门外,立刻低声问,“出了何事?”狐奴收起长剑,“禀公子,您去内园不久,便有一名身手高强的黑衣人打晕了两名值夜的侍卫,欲潜入云少爷的寝房……属下无能,几人联手也未能将他擒住,但是,他左臂中了素的一柄飞刀,素已追着血迹跟去!”月忍惊怒交加,他从未如此惶惑过:遭遇强敌,却不知对方是何来路,这让他最为痛恨!难道又是晋氏和秦五母子二人的阴谋?如果是秦五派来刺客,那目标也不该是云夕,而应该是他嬴忍啊!而且偏偏是在他刚刚离开云夕,进到内园的时候……想到楚凤歌中午见到云夕一事,他握紧拳头,“狐奴,你暗查一下,楚凤歌带来的陪嫁之仆当中,可否有高手在内!”他想了想又叮嘱道,“小心些,别让夫人觉察到。”狐奴叉手道,“是,属下明白!”月忍走进内房,见床前的纱幔也未放下,云夕未被外面的打斗惊扰,早已进入梦乡;怀里还抱着他的枕头,整个人蜷缩成圆球模样。他含笑摇摇头:从未见过睡相如此之差的女子;他把枕头从云夕怀里拉出来,云夕在梦中不满地哼哼两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月忍刚要脱衣,又想起身上还有刚才和楚凤歌欢好过的气息,**的云夕醒来一定会觉察,便进到净房仔细地洗浴干净,换了一件新睡袍躺在**。把云夕的头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臂弯里,云夕迷糊之中感觉到他的存在,咕哝了一声‘哥哥’,将月忍如枕头一般抱住;月忍心中酸涩,不晓得云夕这声‘哥哥’叫的是他还是风霖……但是不管云夕最爱的是谁,现在温软在怀的是他,能彻夜嗅着她身上蜜香之气、恣意地爱抚公主的是他,这样就够了!月忍揽紧云夕,伸出大脚将她的两腿也锁在怀里,无比安心地睡了。而此时的后园:梅姑彻底未归,楚凤歌担心她失手被擒、心中惴惴不安,又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