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给“兄弟”挖坑（下）

正在对波音的未来充满憧憬，并且全力敦促扩建生产线的雷蒙德并不知道张文浩会忽然赶赴西雅图，要不是在张文浩的飞机从纽约起飞前接到了张文浩的电话，他甚至都来不及从新厂区的工地上换完衣服赶到机场迎接。雷蒙德也不知道张文浩忽然到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雷蒙德确定一点，张文浩就是自己的福星，他既然来到西雅图，那么就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好事情。当雷蒙德看到张文浩与埃里克森一同从飞机上走下来时，雷蒙德刹那间有些错愕，他对埃里克森印象深刻，因为这个人是UPS北美区域的CEO，也是UPS地位最高的大区CEO，仅次于总公司CEO，算得上是UPS在北美地区的封疆大吏，这种人物，即便是雷蒙德也要上赶着去巴结，不为别的，就因为UPS是民用货运机市场的全球第一大客户。雷蒙德显然搞不明白张文浩怎么会和埃里克森在一起，而且还一同赶来西雅图波音总部，思忖片刻，雷蒙德心中暗想，或许东辰是要和UPS展开物流方向的合作，毕竟很多电子产品企业都选择与UPS合作，包括苹果与三星。眼见两人已经快要走下旋梯，雷蒙德大步迎了上去，率先和张文浩握了握手，随后，又和埃里克森握手，笑道：“埃里克森，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我正准备过些天去纽约的时候拜访你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和张先生一起过来了。”埃里克森微微一笑，道：“雷蒙德先生，这一次，我可不是代表UPS了，我已经与UPS解除了雇佣合同，现在，我是东辰的一员了。”雷蒙德惊了惊，随即恍然大悟的点头笑道：“恭喜恭喜，东辰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企业，恭喜你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平台。”客气话说着，雷蒙德心中也在暗忖，张文浩收揽了UPS的一员大将，又带着他亲赴波音，莫非，东辰要准备自己发展物流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张文浩这次来，会给波音带来一笔订单？虽然波音给东辰开出的飞机报价远低于市场售价，不过雷蒙德心中却明白得很，波音的业务如果想要有彻底的突破，就必须依靠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人，只有依靠他、依靠东辰，波音才有可能完成对整个民航飞机领域的垄断，所以，莫说给东辰巨大的让利，就算是一分钱不赚、赔钱也要优先为东辰服务，孰重孰轻，雷蒙德心中清楚得很。这个时候，张文浩开口笑道：“雷蒙德，这次我来，是要给波音送钱来了，我看我们不如到波音总部慢慢聊吧。”雷蒙德心中一喜，急忙说道：“请上车，咱们现在就回波音总部。”...波音总部的机要会议室内，张文浩与埃里克森，以及雷蒙德在内的几个波音高管坐在了一起，既然双方都已经是非常密切的战略合作伙伴，张文浩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道：“雷蒙德，东辰准备搭建自己的物流平台，而且不但是为了满足自用，也为了进军物流市场，所以，我想我们在物流发展的终期，就航空运输来说，至少需要八百架以上的各类型货运机，既然我们都是战略合作伙伴，这笔单子自然是需要依托波音来生产，关于这点，你怎么看？”雷蒙德兴奋道：“既然是东辰需要，我们必然会摆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虽然目前的订单数已经远超我们的年产量，但是我依旧可以保证东辰每年至少能从波音得到一百架飞机。”“一百架太少。”张文浩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这个速度的话，东辰快递如果想发展成为超越UPS的规模，至少需要六年时间。”雷蒙德心中一惊，现在波音开足马力也无法满足市场上大量的订单需求，空客订单的80都转移到了波音名下，而且那些航空公司急等着新飞机投入航线开始运营、获利，根本没有耐心等个三五七年，自己挤出一百架每年的产量给东辰，就已经非常非常够义气了，要知道，卖两架飞机给东辰的利润，勉强能与卖一架同型号的飞机给其他航空公司的利润持平，也就是说，就目前订单量暴增的情况下，波音每为东辰生产一架飞机，就相当于间接的损失了一架飞机的利润。故此，雷蒙德一脸为难的说道：“张先生，你是知道波音现在的情况的，我们如果想最快速度将空客击垮，那么就要尽可能快速的把他的客户全部都抢过来，你知道民航系统的运作方式，一旦某个航线运力不足，航空公司便急缺飞机投入运营，这些航空公司是等着赚钱的，虽然我们合力生产的新型飞机拥有绝佳的燃油经济性，但即便是采用空客的飞机、采用三巨头的发动机，航空公司依旧有利润可言，如果我们在短时间内无法大量交付客机，这些航空公司必然要暂时性从空客手中购买飞机缓解压力，如此一来，空客就又赢得了喘息的机会。”张文浩微微一笑，道：“波音只开两条新生产线，这似乎有些太过于保守了吧？这种时候，正是应当大刀阔斧、迅速扩张的关键时刻，波音如果能在原有产能上提升50以上，空客不出一年就会彻底倒下。”雷蒙德叹了口气，道：“虽然现在订单量增加，但是，订单越多，也就代表着我们需要投入的资金越多，各大航空公司订购飞机，只给不超过20的定金，定金一到，波音就要投入生产，这期间，所有的成本都需要我们在这不超过20的定金之外自掏腰包，产的越多，占用的资金也就越大，我们手中的现金流全部都变成了建设中的厂房、生产线与飞机，成本兑现是需要很长周期的。”说着，雷蒙德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们也有想过贷款，不过现在美国的经济也不景气，不少好企业都被东辰冲击的非常严重，汽车产业、半导体芯片产业基本都已经难以运作，虽然美国经济的反应不如日本那样强烈，但现在国内的经济行情确实相较之前有了很大的退步，贷款也就变得非常困难，而且利率更高。”张文浩淡然一笑，道：“所以这一次我就是来给你雪中送炭来了！”雷蒙德听得云里雾里，心说你给我下订单是不错，但是，订单对我目前的现金流并无太大改善，反而一旦我开始为东辰开足马力生产飞机，那么将要投入更多的现金进去。这个时候，张文浩拍了拍雷蒙德的肩膀，笑道：“我们是兄弟嘛，战略伙伴，这种时候，我怎么会让波音错失良机呢？”说着，张文浩伸出两根手指来，比划道：“我需要八百架飞机，将拆分成四批订单，每一批两百架，今天我过来，就是要向波音下第一批订单，两百架货运机！而且，我会先付全部货款！”“全款？！”雷蒙德惊呼一声，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的不可置信。张文浩却耸了耸肩膀，调侃般的笑道：“以东辰的财力，先支付全部货款难道还是一个大问题吗？”“当然不是！”雷蒙德急忙摇了摇头，瞬间换上一脸感激不已的表情看着张文浩。雷蒙德确实是感激张文浩的，这就好像忽然有一天你听说城镇上所有的饭馆都倒闭了，仅剩下你自己仅此一家，你知道市场空间一下子变大了许多，但是，你手头没有足够的现金流，你眼看着无数人在你门前排起长队，但你也没有能力一步到位的应付这么庞大的市场需求，你只能一边加紧用现有的店面赚钱，一边攒够钱去开第二家、第三家，这就好像波音在一条一条的开辟新生产线一样。波音也想一步到位，直接把空客挤兑的没有任何生存余地，但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美欧关系一向交好，政府也不可能对波音与空客的竞争给予直接的支持，所有的银行都面临着一大堆头疼的坏账烂帐，又都希望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敲波音一记竹杠，波音实在是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扩建生产力，现在，张文浩一开口就要预付两百架飞机的全部货款，这在雷蒙德等波音高管眼里，简直就是雪中送碳、救苦救难的活耶稣啊！张文浩这个时候继而说道：“雷蒙德，你我之间的关系在这里放着，所以，你尽管放心，两百架飞机的货款我会在合约签订之后全部支付到位，而且不要求一分钱的利息，更不让波音承担任何风险，所以通货膨胀、成本提升、美元贬值的风险都由东辰承担，东辰这次与波音合作，虽然是企业与企业间的合作，但我们采用的方式，却是国家与企业的合作模式，我以美国政府订购战斗机的标准，向波音订购货运机，有了我这个保障，我想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全力提高生产力了吧？”雷蒙德感动的就差没摸一把眼泪在张文浩面前磕头拜谢了，张文浩说的不错，这种合作模式，永远只可能出现在政府与企业之间，不可能出现在企业与企业之间，要知道，飞机制造是一个周期很长的过程，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在订购飞机的时候会在飞机翅膀还没见到一只的情况下就先把所有货款支付齐全，而且还自承担所有的金融风险，要知道，两百架飞机就算按照波音给东辰的超低价格，各种机型搭配起来，总价也轻松超过一百亿美元，一百亿美元丢到银行里都是源源不断的利息，谁有愿意把这么多的钱直接无息无风险的丢给自己？雷蒙德不但感动，更多的则是兴奋，好哇！这下可以卯足劲干一把了！至少一百亿美元现金到手，波音至少可以在西雅图、在美国的其他地方扩建八条生产线了！而且是规格最高的总装生产线！这么一来，会极大的加速空客的死亡！也会加速波音的行业垄断大计！天哪！雷蒙德心中感叹，都说中国人讲究所谓的江湖义气，雷蒙德以前不懂，现在懂了，这种义气太伟大也太无私了，足以让自己感激涕零！雷蒙德在长达十分钟的时间里一直在向张文浩致谢，各种致谢、各种表态，并且宣称波音就是东辰的亲兄弟企业，以后就算东辰直接到波音把他们刚下线的飞机开走，雷蒙德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张文浩微笑拒绝，安抚道：“你尽管放心，东辰一切都会依照着合同办事，不会因为帮助过波音，就在将来刻意压缩波音的利润空间，我们是兄弟，brother，你忘了？”雷蒙德连连点头，道：“兄弟！没错，兄弟！东辰和波音，就是兄弟组合！”张文浩心中却在想，等这批货款一到波音账上，恐怕波音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尽最大可能的扩张生产力，他扩张是为了击垮空客，所以，一旦波音把这超过一百亿的资金全部用上，波音的产能就足以达到目前全球民航客机需求的90以上，这样一来，就算以后的空客倒台，波音也不会对空客的生产线感兴趣了，因为到那个时候，波音自己基本已经具备了全垄断的能力，就算空客的生产线白给他，对他来说也只会带来产能过剩，换句话说，到时候如果自己要收购空客，全世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一个企业站出来跟自己争抢。而一旦自己拿到了空客，研发更先进的客机之后，波音就要哭了，到时候东辰会停掉对波音的发动机供应，波音如此庞大的产能，在失去发动机供给之后都会陷入瘫痪，那个时候，恐怕三巨头已经彻底终止民用发动机业务了，而且，一旦东辰拿出更好的飞机来，与波音直接竞争，波音会被自己如此大规模的产能拖垮。就在雷蒙德兴奋而又激动的时候，张文浩开口说道：“还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办一下。”雷蒙德急忙问道：“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张文浩道：“目前世界飞机发动机三巨头已经基本停摆了，波音的新飞机采用东辰发动机，空客的飞机又卖不出去，如此一来，他们现在的业务仅限于生产自己发动机的零配件、为航空公司提供维修服务，这种情况下，他们继续苟延残喘已经没有意义，既然波音要大幅度提升产能，东辰也需要大幅度提升发动机的生产力，所以，我这次来美国，想把通用与普惠的民航发动机生产线打包收购，所有的设备全部买下运回中国，这一点，你能帮我游说一下吗？”雷蒙德略一思忖，道：“这个应该没有问题，通用的核心业务很多，不在乎这个小版块的利润，普惠也有军事国防订单支撑，没必要继续在民航发动机领域浪费时间与精力，我想，我出面游说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把生产线烂在手里的。”张文浩点了点头，道：“你告诉他们，我的报价，与其他任何领域的报价都不同，我不按照设备报价也不按照市值报价，我按照产能报价，每一台发动机的年产量，我支付五十万美金，也就是说，他们要负责把他们的生产线拆解并派专人运输到中国并完成安装调试，如果他们最终在中国交付给我的是一条年产量一千台的生产线，那么我就给他们五亿美金，这个价格对他们来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企业与政府之间，如果你能够帮我游说一下，我想就能够促成这笔交易。”雷蒙德还从未听说过如此衡量生产线价值的方式，按照这么算，东辰必然是吃亏的，因为发动机生产线根本没有这么高的造价，不过东辰财大气粗，开出这样的高价来，倒也并不是什么愚蠢的决定，毕竟东辰一贯追求的是速度而不是最低成本。想到这里，雷蒙德便开口道：“如果咱们决定签合约的话，就再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吧，东辰为波音做出这么大的帮助与支持，我想在美国国内的舆论一定会获得极高的支持，那样一来，也有助于帮助东辰在美国进一步提升形象，我想白宫对东辰的好感也会因此有所提升，那样一来，政府那边的游说就轻松多了。”张文浩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直接拟定合约，然后你联系记者，开一个签约新闻发布会。”说着，张文浩对埃里克森说道：“埃里克森，麻烦你直接把需求报给雷蒙德，让波音拟定合约总价吧。”埃里克森立刻拿出一份昨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雷蒙德道：“经过对东辰目前出口情况的分析，我觉得我们首先还是要采用从中国到世界各国枢纽城市的货运航线，为了应付这种航线的大需求，我们需要747-8F来完成，除此之外，还需要737-800的货运型以及777的货运型，其中以747-8F为主力，需要110架，777需要50架，以及40架737.”雷蒙德郑重点头，道：“波音会将所有飞机按照一贯折扣再降低10个百分点，去掉发动机部分来计算合约总价。”张文浩摆了摆手，淡然道：“不需要在原有折扣基础上再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