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教训五妹

正如萧翎晓预料的一样，回到萧家之后，大夫人尽心尽力将发生在法黎寺里的一切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对老夫人和萧书勇解释了一遍。事情过去之后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但众人离开香蔺院的时候大夫人望向萧翎晓的眼神就足以告诉她，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萧翎晓自然知道，自己没死，大夫人是不会停手的。被一个肮脏的野男人强丨暴，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而大夫人居然表现的如此淡定，萧翎晓不得不敬佩起这个女人来。萧翎晓不由得期待，不知道大夫人下一次又会想出什么招数对付自己。半个月之后，有个脸生的丫鬟到清荷院来，说是府中乐师开课，请萧翎晓也去听听。丞相府里专门养着乐师舞师，这些人除了为丞相府里各种活动准备歌舞之外，还负责教授几位小姐。府中除了萧翎晓之外的四位小姐都受过名师点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都有些拿得出手的傲人技艺。唯独萧翎晓什么都没有学过，死去的那个萧翎晓甚至连字都不太认识。如今她这大小姐的身份已经让人无法忽视了，就连乐师开课，也要特意来打招呼。这件事看上去顺理成章，但萧翎晓却觉得未必这么简单。到了指定的时间，萧翎晓穿戴整齐之后带着宝蓉儿和两个二等丫鬟一同来到了芳华斋。芳华斋是专门为小姐们学习技艺而布置的院子，院子里有歌室、舞室、琴室、棋室等等，平时这里少有人来，只有开课的时候才稍显热闹。远远就能听到女子们的说笑声，可当萧翎晓走到琴室门口时，众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都消失了。琴室里摆着几张精致的红木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架古琴，远处还摆着几个琴架，上面放着各种乐器。三十出头的乐师在远处似乎忙着准备什么，屋中其余的都是女子，四位小姐围坐在一张桌边，身后丫鬟们都站着。看到萧翎晓进来了，丫鬟们马上四散而去，规规矩矩站在了远处，萧翎晓带来的那两个二等的丫鬟也都学着样子走到墙边垂头而立，唯有宝蓉儿还跟在萧翎晓的身边。这时就听坐在桌边的一人开口，讥笑道，“哟，还真就有那没见过世面不懂什么叫场面话的，下人知会一声儿就来了，也不想想自己多讨人嫌？进过棺材的人，满身都是晦气，再者说了，都嫁过一次人了，还学得什么抚琴？莫不是还等着有人愿意来娶么？真是白日做梦。哼。”萧翎晓转头看过去，见说话的人是八姨娘生的女儿，五小姐萧泽露。八姨娘是戏子出身，长得极标志，这个萧泽露虽然只有十一岁，却也是个美人胚子。萧翎晓看到她说话时下意识的朝着萧欢雨靠近，便知道她一定是被萧欢雨给挑唆了。这个萧泽露一心想要讨好大夫人，好为自己以后谋个好姻缘，萧欢雨和萧欢雪吃准了这一点，没少了捉弄她。以前让她去抓老鼠癞蛤蟆丢到萧翎晓的院子里，她全都照做了。萧翎晓知道萧欢雨一定是为了在法黎寺发生的事情窝心呢，上次送了毒蛇却没讨到便宜，看样子这次她们是学聪明了，特意叫萧翎晓到这里来，让萧泽露出头代替她们来说几句狠话出出气。看着萧泽露说完那些话之后露出了一脸得意的样子，萧翎晓缓步走到她面前，冲着她钩了钩手指。萧泽露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她觉得萧翎晓虽然恢复了大小姐的身份，但在人前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于是抱着肩膀瞪着眼睛，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冷笑两声，道，“看来你是做哑巴做习惯了，怎么？又不会说……”一句话还没等说完，就见萧翎晓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十分响亮，将萧泽露打得一下子扑倒在地，俏丽的脸蛋上顿时现出一个鲜红的手印。清脆的响声将屋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萧翎晓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缓缓展平袖子，冷声对捂着脸趴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萧泽露说，“五妹妹，你身为萧家人，要切记自己不可以妄言。我的婚事是皇上赐的，也是皇上下旨取消的，哪里来的我已经嫁过一次人的说法？这话要是被哪个不知深浅的奴才传出去，岂不是败坏了萧家的名声么？乐师开课告诉我了，就算是出于对乐师的尊重，我也该来。五妹妹与我不同，自小应该学过诗书礼仪，难道连这点基本的礼教都不明白么？至于我身上是不是晦气，连老夫人和父亲母亲都没有说什么，凭你区区庶女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五妹妹，身为大姐，我教你这一次，别让我再教你第二次，明白了吗？”萧翎晓的声音如同寒冰刺骨一般，等她说完这些话，屋中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萧泽露呆愣愣趴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感觉到了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眼泪马上滚落下来。她猛地想到什么，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拉住了萧欢雨的袖子，摇晃道，“二姐！二姐你看到了，她打我！”萧欢雨此时也气的小脸通红，当初被她们骑在身下满院子爬的女子如今居然大义凛然的站在这儿训斥人了，那目空无人的样子，看着就觉得窝火！萧欢雨腾的站起身指住萧翎晓，怒道，“萧翎晓！你怎么能突然出手打人！”萧翎晓闻言微微一笑，“怎么？五妹妹失言，我身为大姐，不该管教她么？对了，当日在法黎寺里，二妹妹遭人绑架，半宿未归，我还都没有来得及问候你呢。二妹妹，改日得闲就到姐姐那儿去坐坐，也告诉告诉姐姐，那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萧欢雨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坐在另一边的萧欢雪黑着脸站起身，对站在远处的乐师说，“李先生，母亲请的裁缝该到了，我和二姐先行告辞。”说罢，她过来拉住萧欢雨，冷眼望着萧翎晓，小声说了一句，“你别欺人太甚。”萧翎晓冷哼一声，这就欺人太甚了？怕我欺人太甚，就少来惹我！萧欢雨和萧欢雪匆匆离去，被萧翎晓打了一巴掌的萧泽露没有了主心骨，也哭着走了。剩下一个萧泽春倒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起身冲萧翎晓一笑，福身道，“以前没有机会给大姐见礼，还请大姐不要怪罪四妹妹。”这个萧泽春是三姨娘的女儿，和另外三个小姐比起来，她的长相不算出众，但萧翎晓知道，三姨娘是刑部尚书纪蒙山的庶出女儿，从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很有心机。萧泽春有这样的生母，她的城府也一定很深。当初萧翎晓那么落魄，受尽别人欺凌，却唯独只有这个萧泽春隔岸观火，从来没有欺负过她。两人可谓是毫无往来，萧翎晓便只是还礼，并没有与她多言。府中的乐师自然知道这位大小姐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从头开始教她乐理。结果萧翎晓很快发现，几根马尾的琴弦对她而言似乎比刀枪还难摆弄，挣扎两个时辰之后，乐师只好摇头告诉萧翎晓，她大概是没有这个天分了。萧翎晓对此不太在意，但萧泽春似乎欲言又止。两人到底还是有些隔阂，所以临别也没有再说什么。等萧翎晓从芳华斋回到清荷院，一进屋子，就看到萧奉铭和萧然骏两人围桌喝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聊的火热。他们看到萧翎晓进来，急忙止住话题，都站起身迎了过来。萧奉铭更是不动声色的拉住了萧翎晓的手，将她拉到桌边坐下。从法黎寺回来之后，萧奉铭依然和之前一样隔三差五的跑到清荷院来，不时给萧翎晓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解闷儿，或者干脆只是见面说两句话就离开。萧翎晓有点看不透这个少年的心思，天长日久，萧翎晓觉得那晚他说的大概只是玩笑话，自己将他当做真的弟弟就可以了。三人落座之后萧然骏先开口道，“翎晓，你听说没有，四皇子又到皇上面前求亲去了。”萧翎晓闻言皱眉，心想这个四皇子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皇上怎么就没有被他惹怒呢？”“四皇子自然是有分寸的。”萧奉铭接口道，“这个李靖安很会做人，办事圆滑八面玲珑，就算是遇到什么事情，最后也都得人照拂安然度过。他的生母身份低微，那个妃子死后，正好皇贵妃收养的七皇子和八皇子也相继死了，皇贵妃母族韩家势强，膝下却没有子嗣，皇上为了显示恩宠，便将四皇子放到皇贵妃那里做了养子。四皇子学识武功都得到皇上的赞赏，所以皇贵妃和韩家也都将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有了这么多人撑腰，他做起事来自然嚣张不少。”萧然骏点头，“以四皇子现在的声势，要是再得到咱们萧家的支持，那皇位就是十拿九稳了。可是父亲似乎并不看好他……”说道这里，萧然骏凑到萧翎晓身边，压低声音说，“翎晓，还有一件事，你大概也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