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408章 疯子出没（双更合一）

秦氏来得时候，晓娴铺子里还有许多客人在吃饺子，正是忙碌的时候。“哟，晓娴，在忙呐。”秦氏人还在门口，就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晓娴听到秦氏的声音，这眉头就条件反射似的皱了起来。抬头看过去，秦氏是和康宜英一道过来的，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是那得意而又高傲的笑容。“康伯母好，来吃饺子吗？六儿，招呼客人。”晓娴淡淡的笑着招呼。笑容是客气的，语气是礼貌的，态度是疏离的，大约能猜到秦氏来的心思，因此并不想和她说什么。叫六儿的小伙计立马应声过来招呼秦氏去落座，康宜英过去坐了，但秦氏却没有去坐，而是站在晓娴旁边。晓娴不想和她说什么，可她想和晓娴说啊，等了这样久，终于有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她哪儿能放过啊。“哈哈。”秦氏未语先大声的笑了起来，其他正在吃饺子的客人都向她看了过来，有人眉头拧了拧，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然后大声道“晓娴呐，今儿来和你说件大事啊，宜文高中了，是榜眼呐，第二名啊，这在咱们银桥镇可是关一个啊。那报喜的差官可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喊着跑来我们家里报喜的啊，一条街都轰动了，哈哈！”炫耀的话语，得意的神色，无一不在昭示着秦氏此时显摆的心里，应该说还带着故意。本来还在讨厌秦氏的客人，听到她后面说出来的话，立马厌恶的眼神变成了羡慕和敬畏。“呀，这人是不是康榜眼的娘啊？”“看样子是的。”“哎，人家怎么就能样有能耐，能生出那般有本事的儿子啊。”“是啊，康榜眼这次不但给家里争了脸，也给我们阳林县争了脸啊，可真好。”客人们都开始议论纷纷，多得是羡慕，同时还有着莫名的〖兴〗奋，想着自己今儿亲眼见着了榜眼的娘，可真是件幸福的事儿啊。这些话语入了秦氏的耳，她的头昂得更高了，这些话满足了她极度膨胀的虚荣心，正合她的心意，希望大家多说点儿，多奉承一些。同时，秦氏更注意的是晓娴的表情，十分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见懊悔的表情，然后再来向自己乞求，乞求让她重回康家。若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狠狠的羞辱羞辱她，好好的报仇。只是太可惜了，晓娴未能如秦氏的愿，她脸上的表情如同那千年古井，无波无澜。“哦，那就恭喜了。”晓娴一边利落的翻着‘滋滋’响的香喷喷煎饺，一边淡淡的回应着。既没有惊讶，也没有过份的狂喜，更无后悔之色，仿佛康宜文与她从未有过交集一样。当然，晓娴之所以能做到波澜不惊，是因她提前知道了这消息，早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晓娴这样的反应，自然不能令秦氏满意，她得加把柴添些火才可以的。“哟，晓娴，怎么，难道宜文高中你不开心吗？”秦氏故作讶异的问道。“康公子为我们阳林县添了光彩，我和大家一样的开心啊。”晓娴继续平静的回应。秦氏立马咂嘴弄舌道：“哎哟哟，晓娴，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快活。唉，可惜啊这世上无后悔药，当初我们不让你离开，你却眼皮子浅，见宜文一时半会儿挣不到钱，死活要与宜文和离，如今晓得后悔了吧。但现在后悔可无用了，你是不知道啊，这些日子，上门替宜文说媒的人可是踏破了我们家的门槛。想要嫁我们家宜文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千金小姐，要貌有貌，要……”秦氏开始喋喋不休，而其他的客人们则惊诧的看向晓娴，他们只是听说她好像和离了，却并不十分清楚她以前的夫家到底是何人，谁也没想到她的前夫君竟然就是康宜文。众人诧异之后不免就是可惜，皆想着，她要是不和离的话，现在可就是榜眼夫人了，很快就是官太太了，真是太可惜了。晓娴的眉头拧了起来，这秦老婆子果真是不知道进退，难道她以为这样说，丢脸的是我嘛，她难道不知道伤得其实也是康宜文的面子嘛。她将锅铲子重重的向锅里一放，双手叉腰，扭头喊道：“六儿，青云，你们赶紧将这就疯婆子赶出去，她又犯病了。”她的声音十分高，将秦氏后面的话掩盖。叫六儿和青云的小伙计立马应声而来，去推秦氏，秦氏的话顿时被打断。秦氏见此，拉了脸骂道：“沈晓娴，你胆子太大了，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如此待我，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你本来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不要脸，相中的其他有钱的男人……”“啪啪！”晓娴上前毫不犹豫的扇了秦氏两大耳光，秦氏住了嘴，后面的污言秽语才未吐出来。不过，其他的客人们倒都呆住了，均在想着晓娴怎么敢打榜眼的娘。秦氏如今的身份和以前相比，的确是尊贵了不少，可不是一般普通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掐死你。”秦氏缓过神后就是发了狂一样，向晓娴扑过去。晓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更知道众人心里在想着什么，她躲过秦氏的攻击，并对其他人喊道：“大家伙快帮帮忙啊，这老太婆有疯病，现在又发作了，赶紧将她抓住，不然，她会咬人的。”“沈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客人拉了晓娴问。众人也被秦氏和晓娴给闹糊涂了，孰是孰非，他们也不清楚了，不过，还是有人上前帮忙将秦氏给拉住了，然后看向晓娴，等着她的解释。晓娴有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故作松了口气的模样，然后说道：“唉，你们大家是不知道啊，这老婆子是个疯子。她看见谁家的儿子有本事，就说是她家的儿子，你要是和她说真话，她就会发狂发疯骂人咬人。因此，她刚刚进铺子说康公子是她儿子，我也不敢说不是，只得顺着她的话向下说。唉，我倒忘记了，如今是春天，她这病容易犯，我只是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她就犯病了，吓着大家了，对不起啊。”“哦，是这样啊。”众人恍然，因为在他们看来，秦氏生气发怒的样子，的确像个疯子，而且他们平日里与晓娴交往得多，对她的人品十分相信，自然信得过她的话。秦氏一下怔住了，晓娴这几句话一说，她倒变成了其他人。“沈晓娴，你放屁，别在那儿妖言惑众。你们别听她瞎说，我真的是康榜眼的娘，这小贱人是心虚，所以才故意骗你们的。你们赶紧放开我，不然，等我儿子回来，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倒霉。”秦氏大声喊叫着，并用力的挣扎着。奈何众人抓得紧，她根本挣不掉。康宜英则在忙着吃饺子，无视秦氏这边的情况，在她的眼里，吃胜过一切。晓娴冷笑一声说道：“呸，你别向自己脸上贴金子了，康公子博学多才，想他的爹娘定也是有涵养有素质的人，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叫又嚷的，那不是给他丢人吗。你瞧瞧你自己的德性，比那沷妇还要沷妇，你别在那儿玷污康公子的名声惹人笑话，像你这样的沷妇，别说做康公子的娘，就算是给他做杂役，都是抬举你，你还是回家去躲着吧。”“小贱人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哟，你牙尖嘴利的在那儿胡说八道啊。”秦氏气得差点儿吐血。其实，她要是聪明人，应该能从晓娴的话中听出门道来，就访乖乖的闭嘴走人才是。这样闹腾下去，丢的真是康宜文的脸啊，他如今可是名人啊。哎，康宜文真是太倒霉了，竟然摊上了这样的娘。众人听着晓娴这一番解释，更加笃信不疑，有人说道：“沈姑娘，别和这疯婆子多话，我们将她扔到大街上去。”“好，那就有劳大家了。”晓娴微笑着点头。众人拉着秦氏出了店，狠狠的将她向街中心搡去，并指着她骂道：“疯婆子，赶紧回家去，别在出来丢人现眼了，不然，我们也该要打你了。”晓娴则走到康宜英的面前，点了点她的桌子，嘴向外努了努道：“还不出去。”康宜英抬着看了晓娴一眼，被她一脸的凶样给吓着了，什么屁也没敢放，就抹着嘴跑了出去找秦氏。“你这死丫头，要吃着死去啊，看你母亲受人欺负，你也不站出来说一句话。”坐在地上的秦氏看到康宜英，立马一大巴掌打过去，边打边骂。这一掌打得力道过大，康宜英立马捂着头哭了起来。还有客人们在看着秦氏母女，见此，立马有人说道：“这老太婆果然是个疯子，不然，哪儿舍得下那样重手打自己的女儿哟。”晓娴轻轻抿嘴笑了笑，秦老婆子太不消停了，活该。但是笑过后，心里又有些累，再次想到要离开这儿，这儿离康家还是太近了点儿。“沈姑娘，康榜眼真的是你以前的夫君吗？”有妇人八卦的声音在晓娴耳畔响起。第408章：妇人的声音将晓娴从沉思中唤醒，她扭过头来。只见满铺子的客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都在等待这个〖答〗案。晓娴嘴角向上翘了翘，笑着道：“夫人，难道您还真相信一个疯婆子的话啊？”丢下这句话，她就去忙其他的事儿，并没有解释太多。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解释越乱，还不如不解释。秦氏带着满腹的怨气和康宜英一起回了家，她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去报复晓娴，只可惜点子没想到，人已经到家了。当然，秦氏在路上已经安抚好了康宜英，用糖让她回家后不要向康庆昌乱说话。有好吃的，康宜英自然点头应了。只不过，她们两人快到家门口时，却发现门前停着两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一看就知道，马车的主人定不是普通的百姓，定是有钱人家。“宜英，走，看样子又是谁来给咱们家送礼了。”秦氏立马喜上眉梢，低声对康宜英说着，脚下的步子加快了，恨不得飞进院子里。这些日子，可是有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有钱人上门来送礼，而且不光送礼，前来提亲的帖子更是收了厚厚的一沓。康宜文与晓娴和离一事在银桥镇可是早就闹开了，康宜文如今一高中，相貌又出众，自然成为了众多人巴结的对象，而且若将女儿嫁过去，可就是正妻之位，谁不想去搏一搏啊，有些人甚至将女儿之前的亲事都给退了，只为了能攀上康宜文这靠山。对于这些人来说，家里恶婆婆那是浮云，能享富贵、能找个靠山才是正道儿。“好，又有好吃了喽。”康宜英也〖兴〗奋的叫唤了一声，松开秦氏的手，撒着脚丫子向院子里跑去。秦氏进了院子，就听到堂屋里有说话声音传来，声音很熟悉。“娘，回来了，二哥二嫂回来了。”吴美珍正好从厨房里出来，与秦氏打了个照面，忙说道。“啊，宜贵他们回来了。”秦氏惊讶了一下，忙小跑着去了堂屋，第一次没有骂吴美珍。吴美珍暗暗松一口气，又忙着去替康宜贵方迎芬收拾房间。秦氏进了堂屋，正坐在椅子上与康庆昌说话的康宜贵和方迎芬起身站了起来。“娘，我们回来了。”康宜贵笑着说道。方迎芬则少有的走过来亲热的挽了秦氏的胳膊，眯眼笑着道：“娘，一年多未见，可是想坏我们了，这是去了哪儿，累了吧，赶紧坐吧。”方迎芬还是第一次如此亲热的待秦氏，让秦氏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呢，秦氏很快想到，方迎芬应该也是知道了康宜文高中的事，所以才突然变了态度，念及此，她的下巴又抬了起来。“嗯，孩子们呢？”秦氏也干笑了一声，然后问道，这时，她才发现屋子里还多了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孩子们没带过来，省得路上闹腾。”方迎芬笑着应，态度温和，完全不似前年回来时硬梆梆冷冰冰的态度。“迎芬，这是谁？”秦氏在心里冷笑着方迎芬的变化，指着那站立着的年轻姑娘问。方迎芬笑着松开秦氏的胳膊，将年轻姑娘向前拉了拉，笑着道：“娘，这是我堂妹方迎雪，雪儿，这是我娘。”身穿一身绿色衫裙的方迎雪如同刚刚含苞的嫩芽，鲜嫩水灵，明眸皓齿，肤色白皙，身材适中，相貌胜过方迎芬几倍，令人赏心悦目。“伯母好，这是雪儿的一点微薄心意，请伯母笑纳。”方迎雪粉腮含笑，羞涩的福了身子，柔声唤着秦氏，并将一个檀木雕huā匣子递向秦氏，同时还指了指几匹上好的锦锻。秦氏接过匣子，入手沉甸甸的，她找开一看，顿时眼睛被晃了一下，里面是一套纯金的首饰，有步摇、、金簪、金钗、耳环和手镯等。做工精致，成色足，一看就是上等品，价值不菲。她的心狂跳着，脸涨得通红，这得值多少钱啊。方迎雪和方迎芬对视了一眼，两人眸中均有着鄙视，鄙视秦氏没见过世面，这点儿小东西就开心成这样了。“方姑娘好，方姑娘不但人生得俊俏可人，还这般客气，这东西太贵重了，真是不好意思。”秦氏眼睛笑眯成了一条逢儿，夸着方迎雪。嘴里只是说着不好意思，却没有推却的意思，反而将匣子抱得紧紧的，生怕被人抢了去一样，样子有些难看。方迎芬了解她的为人，一点儿也不意外，秦氏要是执意不收这首饰，那倒会令她意外的。这声夸赞让方迎雪双颊更红了，忙道：“多谢伯母夸赞，雪儿不敢当，在伯母您面前，雪儿不敢当俊俏二字。”适时的拍起了秦氏的马屁来。“呵呵，方姑娘可真是个懂礼的好孩子，如今这样的姑娘可真是难寻啊。方姑娘今年多大了，可许了人家啊。”秦氏被方迎雪一捧，立马忘记了东南西北，第一次笑得灿烂无比。方迎芬看了一眼方迎雪，轻轻掩嘴，也暗暗佩服她逢迎拍马的功夫，这才两句话，就哄得秦氏如此开心，看来，后面的事儿会容易得多了。“雪儿今年十五，尚未婚配，但她生得好，这京城的一些名门望族都想娶她，媒婆都快将她家门槛给踩平了。可雪儿这丫头一个都瞧不上眼，偏偏叔父婶婶将雪儿又看得重，说婚姻大事要由她自个儿作主，一定要让雪儿嫁一个如意的夫婿才成。”方迎芬笑着替方迎雪解释。这番话的水分，方迎雪心中是十分清楚的，像方家只是商户，根本没有多少地位的。你就算生得再好看，也不会有名门望族的公子眼巴巴的想娶，反过来是方家想要巴结这些名门望族，奈何嫁过去只能为妾或填房，而这，方迎雪自然不甘心，她长得貌美如huā，要是嫁给半老头子，多冤啊。当然，这些道理，秦氏当然不会懂这样多，同时看在丰厚礼物的份上，她更不会去深究这话中的真假。“呵呵，方姑娘生得这般好看，肯定会有很多人想娶回家做儿媳妇啊。方姑娘这次怎么也来了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办啊？”秦氏问方迎雪，对她的印象很好，语气十分的温柔。在她眼里，方迎雪就是银子啊。她以前听方迎芬也提过，方迎雪家的生意做得比方迎芬家还要大，家里的条件更富足。“嗯，雪儿从小跟随父母在京城经商，很少回家来探亲，几个月前，接到外婆拖人捎去的信，她老人家的身子不太好。雪儿不放心，就特意赶回来探亲，路过迎芬姐姐那儿时，他和姐夫正好也要回来，我就和他们一起了。一路上，幸好有姐夫和迎芬姐姐的照应，雪儿才能顺利的回来。”方迎雪温声回应着秦氏，低眉顺眼，越看秦氏越喜欢。“哦哦，原来是回来探亲啊。”秦氏笑着点点头。方迎芬在一旁接话道：“是啊，娘，您和爹恐怕还不知道呐，三弟到了京城之后，在快要考试时突然就生了一场急病，幸好有雪儿在一旁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三弟才没耽搁考试。三弟好了以后，雪儿自己倒又大病了一场，大夫说她那累病的。”“啊，还有这回事啊，雪儿姑娘，可真是太谢谢你了，等宜文回来后，让他再当面好好谢你。”秦氏拉了方迎雪的手，道着谢。方迎雪红着脸，摇头道：“伯父伯母不用客气，那都是雪儿应该做得嘛，康三哥是姐夫的弟弟，我也该喊一声哥哥的，他有了困难，我就应该帮呀。”“果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秦氏再一次赞道。“方姑娘，多谢你对宜文的照顾。宜贵，宜文那次生得是何病，怎会好好的生病？”康庆昌也跟在后面对方迎雪表示了谢意，同时向康宜贵细细打听康宜文当时生病的情况，担忧之情溢之言表。“爹您不用担心了，那是宜文初到京城，那边的气候有些寒冷，他水土不服，才生了病。是多亏了叔父和雪儿他们的照应，宜文才好得那般快，不然，肯定会耽搁考试。等下次我去京城，再去当面好好谢谢叔父他们。”康宜贵说道。“嗯，一定要去谢的。”康庆昌点头，心宽了下来。秦氏在接下来与康宜贵夫妇的谈话中了解到，康宜文高中之后，就修书告诉了他们二人，并说了他自己大概的归期，可能还有二十来天左右就可以回来了。康宜贵夫妇知道康宜文高中，心里高兴啊，本想在庐阳那儿等康宜文，可康宜文说他回来时不一定经过那儿，让他们先回来，因此他们就先回来帮忙打点了。提到康宜文，自然而然会想起晓娴。方迎芬就笑着问道：“三弟妹呢，她听到三弟高中的消息，应该〖兴〗奋的几天几夜不能合眼吧，三弟妹可真是好福气，一脸的福相，一瞧就是官太太的命。三弟妹不会还在做生意吧，她也真是的，怎么也不歇下来。”这句话一出，堂屋内的气氛立马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