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小节 合作

亚利克斯不需要睡眠，所以在其他人几乎是立刻进入沉睡的时候，他则在准备第二天的法术。高等级的施法数量基本都是固定的，不过按照巫妖地认知，一级法术也是很有必要的，譬如滑油术——在地面覆盖上一层滑腻的油脂，迫使进入该区域的目标进行反射检定，失败者将摔倒——从窗口，门口跳进房间实行夜间突袭的教官们显然没设想到这一点，他们差点没能通过检定，不过还是在几秒钟内找回了平衡，但这几秒钟已经足够房间里的人醒来并及时躲避了——亚利克斯自从上次的意外之后就没释放过沉睡术。而这个滑油术，大概和巫妖那根过于纤细敏锐的预感神经过于有关。近门处的亚利克斯猛地翻向床的里侧，落空的子弹扑扑地打在床氇上，他随即犹如一条噬人的巨蟒那样从单人床底下窜出，在教官的枪口尚未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前，伸出双手热情地直接“缠”起堵在门口的教官，将他抗离地面约20公分，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重达二百磅左右的意外礼物“丢”给了紧随他身后的安托——安托恼火地接住这个会自动喷火的大刺猬，将满腹怨气全部放在攻击教官的一拳两膝上，他自己也付出了一点代价，因为使用空包弹而格外滚烫的枪管在他搁挡的手肘上熨平了还带着湿气的作训服后，在皮肤上留下两道滚烫的印记。“全都出去！快点儿，你们这群家伙！快！快！快！动起来！“有人在喊叫。亚利克斯冲到走廊里，催泪瓦斯的烟雾四处弥漫，带着防毒面具的教官们暴跳如雷地向新人们的床铺开枪扫射，空包弹打在躲藏不及的人身上，依然能够留下痛苦的灼伤，新人们被驱赶出宿舍，集中在操场上，其中有衣衫不整的人还被踢回去穿好衣服再出来，幸好现在只有很少数的人会拖下外衣休息——大多数都和安托，亚利克斯一样，把自己弄得干爽点就和衣休息了。“一群莽莽撞撞的小混蛋，不过总体来说还不错。”在餐厅的屋顶平台上，主管教官——托马将军正在通过一架最新狙击枪的望远镜瞄准器“欣赏”那一场精彩的夜间突袭，而他身边的教官正通过同样的瞄准镜与步话机来监查每一个宿舍的情况，：“……第一小组，第二小组，通过……第五小组，通过……是的，长官。这一批小伙子确实不错，有3个小组还把教官放倒了。”“嗯嘛嘛嘛嘛嘛……”将军卷起了嘴唇：“我看到了，首先跳出来的那几个，哦，里面还有我们的大人物和他的搭档……瞧哪，他在看我们这儿，难道他看得见我们？”“我想他只是感觉敏锐，长官。”“你挺欣赏他？嗯，他确实是个好孩子。他曾经让你吃了大亏，是不是？”“是的，长官！他是个狡猾的小混蛋。”“没错，他就是个狡猾的小混蛋，我喜欢看他折腾那个安托。”“……”“我讨厌那些贵族，讨厌那些官员，讨厌这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小白痴！”完全忘记自己也是贵族的将军挥舞拳头：“他们把这里当成什么？翡冷翠贵族女子学院？好吧，你们就塞过来吧，朗巴尔亲王的儿子，阿涅利首相的儿子……我要好好地锻炼锻炼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你们一个都别想从我的指缝中轻易溜走！我冯.托马签名的毕业证书可没那么好拿！……对了，我记得他们的训练项目还有四分之一？”“四分之一！长官。”“最难的？”“最难的！”“你认为那两个不对盘的大人物有可能通过吗？”“我不知道，长官！”“不负责任的回答，”将军咕哝道。“我很抱歉，长官！”教官严肃地回答：“最后一项模拟实际作战行动的考题还在您手里！”“……你的意思是我是在或者将要徇私报复？不，不，不，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将军叹息着扭动望远镜，好让自己看得很清楚一点：“我之所以让这两个有点‘小问题’的小家伙成为搭档——绝对不是因为玛丽亚陛下曾经二十七次拒绝了我的求婚，而在第一次就答应了那个朗巴尔；也不是因为阿涅利首相曾经三十四次驳回了我的统筹经费，财政拨款申请，却那么爽快地同意那些贵族在都城的郊区建公园，讨论时间还不到2个小时——我只是希望，做为大人物的儿子和将来的大人物，能够懂得这样一个道理——个人恩怨应当放在国家利益与民族利益之后，团结，团结，团结！这才是我们，和撒丁最为需要的！”“……”“令你意外？”“是的，长官。”“我也很意外。看来经常听听那些无聊的演讲还是有作用的。唔……他们淋浴完毕，开始跑了，很好，小伙子步伐很稳，还有那个安托，他的教官回报过来的消息也很不错，非常不错……哦，下次征兵也许我们去西撒丁看看？”“是的，长官。”将军看了一眼自己最为得意的学生，歪歪嘴角：“……”“我们不能把那些好小伙子全都白白送给了那些罪犯，长官，”教官严肃地说道：“西撒丁也是撒丁，他们的血应该为了国家而流，而不是为了毒品和女人。”“说得不错，我会记得写到我的申请报告里去。我想赶在他们结束训练之前……阿涅利首相应该不会驳回我的这份申请。”“是的，长官！”“至于这两个小家伙……只要能完成考题，监考官们证明他们是合格的，他们就能够拿到我签名的毕业证书。”托马将军笑眯眯地，眼神却冷酷而犀利：“如果不合格，那么就给我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就这么简单。”***在这次疯狂的夜间突袭之后，亚利克斯与他的难友们才第一次在这个训练项目中被允许触摸到真正的枪支。反复练习使用各种冲锋枪，步枪和手枪，在射击间隙要练习分解结合各种型号的自动武器，教官则在一旁监督并用秒表记时。体能训练也一刻没有放松，而且比第二阶段还要艰苦，因为现在他们必须背着沉重的背包、弹药和枪支奔跑。还学习了如何将TNT炸药或塑性炸药与多种不同引爆装置相组合，进行高强度的爆破训练，或者使用手榴弹和火箭弹，总之每次训练都会引起巨大的爆炸。之后才是如何在实战中快速准确地射击、迅速更换弹夹和高级射击技能——如何袭击敌方阵地，如何进行火力掩护。训练进度由慢到快，先白天后夜间。还学习了现代战争中的各种战术，如伏击、建筑物搜索、战俘处置、突袭规划等等。机动技能的训练依然在继续，观测海浪，进一步丰富水文学知识，学习潮汐的变化和海底地形，包括数天的按图行进训练和跳伞。渗透，侦查技能则包括了狙击，隐蔽，野战，卫星通信、高频无线电通信、天线波长概率、高级计算机技术、全球定位系统等等。他们甚至还学习很多医学知识，认识各种注射剂，处理战地外伤，创伤，烧伤，缝合技能，吗啡注射等。亚利克斯与安托之间的紧张气氛似乎也随着繁忙的训练与学习消失了，他们依然很少说话，但配合默契，每一次项目测试都在前几名，不过特战训练之中并不会有意突出某人，他们也没有什么精神或者物质奖励。唯一的安慰就是可以得到一丁点儿多余的休息时间。亚利克斯联系上煦德的时候，煦德很高兴，因为训练都是封闭式的，近来又需要辗转各处基地，兼之随时会出现各种突袭测试的关系，亚利克斯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煦德联系过了。“煦德，你那里怎么样？”“很好，一切都已经上了轨道，你不用太担心。”煦德沉稳地答道，他说得轻松，但疲惫之色难以掩盖：“你那里呢？”……亚利克斯早在第一时间就通报了安托的事情。“很好。”亚利克斯平静地说道：“不过……如果有可能……我需要宝石，最好是变石。”即便是巫妖，近一个月24小时地连续释放“支配人类”（注释1），也不免令那个藏在人类身体中的不死灵魂深感疲乏，尤其令他忧心的是，他藏在身体内的，力量温和稳定，最适合这个法术的亚历山大石色泽开始暗淡……他曾经想要舍弃这块思想过于独立的宝石，却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虽然不曾和女神，金绿一起镶嵌在指骨里，但他现在并不想失去它。即便是在高魔的费伦，巫妖也很少像这样近乎无所顾忌的释放法术——他急需新的宝石来补充迅速流失的魔力。站在他身后，面朝墙壁，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的安托看起来类似于被切除了脑白质的精神病患者（注释2），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训练到了这里，精神与肉体的折磨早就让剩下的人总是浑身冰冷，精疲力竭，注意力涣散，伤病越来越多，割伤，扭伤，水泡，瘀伤，肌肉拉伤，还有几个肺炎——他们去了医院，一等医生确保他们初步恢复健康，就飞也似的跑回训练基地——教官们首先恭喜他穿了一身干净温暖的新衣服，然后命令他去“淋浴”或者到海水里泡泡，愈来愈多的人开始濒临崩溃或者进入半癫狂状态，反应迟钝，脸色青白，巫妖在夜间训练的时候，有时会以为自己回到了费伦大陆，才会再次见到总是在亡灵塔周遭走来走去的行尸。但他们依然坚持着，这些人类的灵魂纯洁而坚强。“如果你能通过这次测试，就去感谢那位托马将军吧。安托。”亚利克斯低声说道——既然那个人说：只要能完成考题，监考官们证明他们是合格的，他们就能够拿到他签名的毕业证书。——那么巫妖大概也能估计到最后的考题是什么……若说亚利克斯原本对此并不怎么在意，那么他现在就是势在必得。与敌人合作也有很多办法。“对了，煦德，近期也许会有人在西撒丁大规模征兵，如果你有可信任的人，符合条件的，不妨去试试。”亚利克斯低声说道：“军队很有趣。”煦德微微地皱了皱眉，他隔着镜子摸了摸亚利克斯的额头，当然他只能碰到冰冷的镜面：“我会安排的，你放心。好好保护自己。”“啊……没问题。”巫妖微笑：“很快就要结束了。”***注释1：五级法术——支配人类(DominatePerson)：施法者通过心灵感应来控制目标类人生物。这和魅惑比较相似，不过该法术的持续时间更长，而且更不容易因受术者受到伤害而中断。巫妖等于在控制两个人同时紧张的学习与训练，所以精神损耗特别严重。***注释2：莫尼兹医生曾经对那些性格异常的慢性精神分裂症和严重强迫症的患者，实施了脑前叶白质切除手术。经过手术后，这些患者无不变得非常驯良和温顺。这种被人们称为“脑白质切除法”的手术曾风行一时。1949年，莫尼兹为此获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但是，切除了脑白质的患者之所以变温顺了，并不是因为他的精神病被治好了，而是因为脑前叶掌管的高级精神活动功能被切除了。也就是说，病人变成了废人。因为这种症状太过明显，除了特殊情况，一般是会被人很快发现的，而且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个人说说就能定下来的——就请某些大人们不要钻牛角尖，一定要让巫妖用这个法术横扫天下……也不要将其他文章的设定扣在我这里，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