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众敬从西北来了家书,说中秋佳节前定会赶回京城,这朱氏母子很是高兴了一些日子,那几日几乎个个都笑逐颜开,就连初雨也整日笑着,一天十来遍地对云罗说“二妹妹,我爹爹要回来了。”然而,他们谁也不曾想到,萧众敬归来,给府中两位太太带来的却是一场风暴,而云罗也因为这场风暴遭到了萧众望的厌恶。萧众敬归来的那日是八月初十,他风尘仆仆,一迈入卫国大将军府就乐得合不拢嘴,在下人的引领下,参观了整座府邸,嘴里时不时地发出“还是哥哥有本事,如今竟是这等大人物。”萧众敬休养几日年,正逢萧众望沐休在家,兄弟二人便在练功房里商议起往后的打算,兄弟俩都决定在京城开几家铺子,还交给萧众敬来打理。兄弟俩一个在官场,一个经商,自会将一家上下的日子过得风风火火。商议完毕,萧众敬言辞间支吾起来,神色拘谨,垂首抿嘴只不说话。萧众望急道:“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快说?”萧众敬吞了两口唾沫,捧着茶盏,狠狠心道:“哥,我……在肃州纳了房侍妾。”吞了口唾沫,方继续道:“有三年了,梅姨娘为我育了一个女儿,如今有两岁,这次没敢带回府里,暂且安置在城外的客栈里,答应了她,禀明兄长就接到府里。”他可不敢跟朱氏说,以朱氏的性子,还不得找他拼命,但他可以先告诉萧众望,都是男人,这种事男人最了解男人。萧众望吐了口气,“总住在客栈也不是个事儿,我瞧不如安置到城西二进别苑里去。”萧众敬惊道:“哥在城西置有别苑?”他还以为只荷花里有座大将军府,看来他哥真是发达了,不仅能拿出二万两银子给他开铺子做生意,还另置有别苑。萧众望道:“在城西明月庵东巷十八号萧宅,冬姨娘便住在那儿。”萧众敬吃惊不小,萧众望身为正二品的卫国大将军,现下已有三房侍妾,竟在外头又纳了房冬姨娘,讷讷地看着萧众望,自己就纳了一房,还是不敢与萧众望比。“看大嫂的样子,不会在乎你再多纳一房。”“原是与秋姨娘同时纳的,她是个娇弱可怜的,没能领回来,想留在别苑里养胎。”冬姨娘已经有身子了!萧众敬的嘴张得大大的,久久不能合上。夏姨娘落过一回胎,至今也没再怀上。萧众敬如今三十多岁了,眼瞧着就要到四十岁,膝下只得两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他喜欢儿子,儿子能承继香火,云罗虽聪颖可爱,可到底不是儿子。他堂堂正二品的卫国大将军怎能没个儿子。*夜里,萧众敬与朱氏**之后,朱氏躺在一侧满脸酡红地盯着帐顶,“你倒狠心一去西北就是三年多,去一趟西北就只赚了三千来两银子?”“三千两怎了?不够你们母子花了?”萧众敬觉得,这可得不少呢。虽是够花了,可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将来儿子要娶妻,女儿要出阁,聘礼、嫁妆就得不少。朱氏道:“你既回来了,别再去那么远的地方,往后就在京城开铺子做生意吧,听大嫂说,大哥那儿准备了二万两银子的本钱,我瞧着还不能都开铺子,还得在京城附近置些田地庄子的才好。”经商风险太多,要是赔了、亏了的,可都没了。还是置地更好,没有风险,收成好了,就有粮食,搁在那儿,一直都在。萧众敬听萧众望说备了二万两银子,心头很是欢喜,此刻朱氏说拿一半能开铺子,眉头一挑,倏地坐起身,“这种事,我自与大哥商量。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家打理好内宅,教养好儿女就成,外面的事就别管了。”嘿,这在过往,他可说不出这等话来。好歹她朱氏也是临安府的官家小姐,虽然父亲只做了知州,兄长只是个知县,但这也是官家小姐,昔日嫁给他时,萧众望可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朱氏道:“上回你去海外要拉一船货回来,我便说过,那种生意不易做,你偏不听,结果把多少年的积蓄都赔进去了。这回我说一半置地,一半开铺子经商,你又不听。这偌大的京城,聪明人有多少,便说蔡二爷人家不也置了田地庄子,另拿了些银子开铺子,这京城有多少富贵人家,又有多少铺子,这生意是好做的么?”萧众敬心里有些发怵,他还想与朱氏说自己在外纳了梅姨娘的事,摆了摆手,“回头我再与大哥商量。”朱氏见他退让,也不好咄咄逼人,“我是妇道人家,可好歹听些,又不是不让你开铺做生意,只是拿一半钱置田庄罢了,另一半再开铺子,一万两银子在这京城也得开好几家铺子了,你可得愁准了,大哥攒下银子不易。全家都指望着这本钱赚钱度日呢。”萧众敬道:“钱塘那边不是还有几家铺子、田庄的么?”朱氏轻叹一声,“那是我和大嫂的陪嫁。我得留给雨儿,大嫂那儿也得留给云儿和雪儿。”到底是人家的陪嫁产业,萧众敬也不好再打主意,心里琢磨着如何与朱氏提梅姨娘的事,掂量了一番,方试探性地道:“而今大哥是发达了,我们也因着大哥的缘故成了风光的官宦人家,听说皇上很是器重大哥?”朱氏轻声道:“羽林军指挥使,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可见皇上信任大哥。”这算是萧家人最得意的地方》。萧众敬话题一转,“今非昔比,也难怪大哥纳了四房侍妾。”他想说的是,萧家而今发达了,他纳侍妾也是应当的,但凡有些家底的富贵人家,可不都是娶妻纳妾的么。朱氏只知道萧众望有三房姬妾,哪来的四房。“这么大个人,连三房、四房都算不清。”带着讥笑,实为试探。萧众敬将手枕在头下,“春、夏、秋、冬,可不是四房么?”还有一个冬姨娘!朱氏扭头看着萧众敬,一脸讷然,为什么她不知道,“你又说混话,现下可没冬姨娘呢。”“你没瞧见,不表示真没有。”真有冬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