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 临盆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枫雪瑶不由得一愣。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去云灵府上跟小九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希望小九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知道勉强是没有结果的。只是她怎么能够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现在却变成了这样。想到这，她的神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她知道云灵是个无拘无束喜欢自由的人，而且向来不喜欢被人纠缠，如果小九真的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两个人不仅分开之后连朋友都不能做，还有可能以前的那些美好回忆都会变成泡影。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想看到的。小九，你怎么能这么傻呢？她现在想要骂，也已经是来不及了。云灵之前至少还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有所内疚，现在恐怕是厌烦取代了内疚了吧。紫月还没有苏醒过来，就在明月山上，一旦云灵回到明月山上，悉心照料紫月的话，恐怕两人以前的感情会再度死灰复燃。虽然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和云灵之间的关系也只是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朋友，唯一的牵扯只能说，云灵是冷昊穹的挚友。再加上她自己并不喜欢紫月，这个女人心思缜密，云灵一旦落入她的手里，恐怕又是一段痛苦的折磨。她想了想，随即开口问道，“穹，你去把云灵找回来，带回冷府，不要让他离开仙界，也不要让他在跟紫月有什么接触了。”“我也不希望他跟紫月再有什么牵扯，不过，恐怕现在的他，未必听得进去我说的话。”冷昊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瑶儿，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也不想看到他迷途深陷，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靠我们的力量就可以阻止的，就像你想要劝导小九，效果却在意料之外，这一切都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不是么？”“你的意思是？”枫雪瑶抬起头看向他，想要知道他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样的看法。“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就是让小九走。”冷昊穹回答道，“小九继续留在仙界，有害无利，她本来就是魔兽，被封印在明月山上长达千年，如果不是你当时离开的时候给了她变换成人的力量，或许她跟云灵之间什么都不可能发生。”“是我做错了么？”枫雪瑶轻叹，心情有些说不出的苦闷。“瑶儿，你没有错，小九能在这么多时间里保持着人的形态，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是你的好意，我知道你喜欢小九，心疼小九，但是现在却不是纵容的时候了。”“小九确实心智还不成熟，但是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会慢慢懂事起来，只不过，你说的也对，现在的小九确实不该继续呆在仙界了，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处理好，反而把她和云灵之间的关系越弄越僵。”枫雪瑶若有所思的低声喃喃。“瑶儿你明白就好。”冷昊穹轻轻握紧了她的手，接着道，“送小九离开仙界的事情交给我吧，我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让她试着跟其他人相处，我想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慢慢蜕变，心智成熟，知道做什么是对的，做什么是错的。”“可是我也想送她一程。”枫雪瑶咬了咬下唇。“瑶儿你去送小九的话，恐怕到时候还是不忍心的，而且你也不能情绪激动，别忘了我们的孩子就快出世了，你不该想那么多的，至于云灵，你的提议我也觉得有必要，放任他回明月山的话，没有小九的阻拦，他一定会亲自照顾紫月，而且这种事情，长风已经阻拦不了，还是要我亲自走一趟了。”说着，冷昊穹抬起手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带着三分笑意，柔声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府。”“嗯。”枫雪瑶点了点头，目光从身后的花苑移开。两个人回到冷府后，她被冷昊穹直接送回了房间，并且安排莲香把晚饭送到房间里，临走前还叮嘱莲香一定要贴身守着枫雪瑶，她去哪里就跟着，尽量不要让曲碧和枫雪瑶有所接触。莲香乖巧的点头，目送他离开后，就回到房间里。看到枫雪瑶正靠在椅背上，自己揉着太阳穴，于是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后。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重适宜的揉捏了起来，“少夫人，你今天在外走了一天一定累了，让奴婢来服侍您吧，我的技术就连老夫人都称好呢，一定让你浑身舒服。”“好。”枫雪瑶放下了手，把身体所有的重量全部靠在了椅子上。她确实是累了，也觉得自己该好好歇一歇了。别再去想那些头疼的事情，干脆放下心来，把所有的麻烦事情都交给冷昊穹就解决就是了。反正他办事，自己也很放心。与此同时，出了仙府的冷昊穹并没有立刻前往云灵的府上，而是辗转来到了一座湖心亭前。这座湖心亭伫立在水中央，而支撑着亭子的不是普通的柱子，而是四根水柱，每当天色变暗，这湖水的颜色也会随之改变，远远望去，就像是盛开绽放的七彩霞光一样绚烂。而亭子中央正坐着一个人，那人正是云灵。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好几十个酒坛子，分别放在了石桌上，而自己则是喝的烂醉，横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还没有有知觉。冷昊穹缓步走进了亭子里，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不用吹灰之力的就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按在了椅子上。“嘿，嘿嘿，是小昊昊啊，你怎么不在家看着妻子，跑到这个地方来？是打算来跟我一起一醉方休的么？”云灵口齿不清的嘿嘿傻笑着，拿起手中的酒坛，就往嘴里灌。冷昊穹并没有阻止他，而是就这么看着他一个劲的往嘴里灌酒，脸上的神色变得稍稍凝重了几分。这一次，看来他伤的很重。心里的伤痛，远远要比皮肉受到的伤痛更痛上千百倍。不是用上好的极品丹药，就能够治愈的。只有时间久了，人才会变得麻木。而心里的那些伤也会逐渐的痊愈。只是这样的过程最是痛苦，要熬过这段时间，恐怕只能像云灵这样借酒消愁了。“今天晚上打算醉死在这里么？”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酒坛，放到唇边，也大口灌了下去。“呵，能死倒也好，只可惜，醉不死我，喝的越多，脑子越是清醒，之前发生的事情，怎么忘都忘不掉，小昊昊，你说这是不是”云灵唇角的笑容变得更加苦涩，悲凉，眼中满是痛苦。他紧握着手里的酒坛，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突然哽咽抽泣起来。见状，冷昊穹也是一愣，随即走到他的面前，扣住了他的下颔，逼着他与自己直视，一字一句的问道，“到底还爱不爱？”“呵，爱不爱有那么重要么？终究是不可能了，我和小九不可能了！”云灵气急。砰的一声炸响。他把手中的酒坛重重的扔到了地上。酒坛瞬间四分五裂，酒水四溅。他神色迷茫的看着那化开的酒，又痴痴的大笑起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小昊昊，你说，为什么我这一生总不能遇到一个真正能走到白头的女人呢？！”“冷静点。”冷昊穹按住了他的肩膀，“你这一生只不过才刚刚开始，你想那么多伤神伤心做什么？小九的事情，我只问你一句爱还是不爱，并不是让你现在就和她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不爱了。”云灵缓缓的握紧了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泛白，手背泛红。“好，那我明天就送她走。”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冷昊穹随即站起身来。“你打算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去？”云灵不自觉的开口问道。“既然已经不爱了，又何必知道那么多关于小九的事情呢？知道了你也做不了什么，不知道，你反而能少痛苦一些。”说着，冷昊穹把酒坛中的酒一口饮尽，扔掉了坛子，转身就走。云灵抬起头，看着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身影。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一夜无眠，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云灵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身的酒气，几乎把桌子上那些酒坛子里的酒，全部喝完了。看着天边升起的红日，被照亮的天空，他无力的垂下了脑袋，摇摇晃晃的往自己的仙府走去。等他回到仙府的时候，才发现，府中已经没有了小九的气息。她已经走了，应该是天刚亮就被冷昊穹接走了。云灵漫无目的在自己的仙府里乱走一通，不自觉的就来到了小九之前呆的那一处偏僻的院落前。院落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原本种在院子里的那些盆栽也不见了。或许是被小九一起带走了。他推门而入，房间里也是一尘不染，东西安放的井然有序，而桌子上则放着一封信。拿起信，他拆开后，就看了起来。信上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一次我走了，不打算再回来，勿念，小九。拿着信纸的手就这样颤抖了起来。云灵只觉得自己心口发闷，说不出的郁闷难受。他狠狠的把那信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到头就躺下睡觉了。一觉睡醒，已经又是天黑。他整整睡了一整天，却还是觉得浑身无力，脑袋发胀。可能是酒喝多了导致的。不过喝的宿醉再睡觉也好，至少不会再去做那些古古怪怪的梦了。苦笑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固有表情，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后，就出门了，直奔冷府。没想到一走进冷府里，就看到灯火通明，府里的丫鬟下人们手里端着热水盆，急急忙忙的朝南边走去。他随手拽住了一个小丫鬟的衣袖，就问，“出了什么事？”“是云公子啊。”小丫头一见到是他，脸上顿时浮起两朵红晕，害羞的回答道，“是少奶奶，少奶奶提早临盆了，老太太亲自接生呢，我们正在往那边送热水。”“她提早了十天啊。”云灵对于枫雪瑶的临产时间也很清楚，因为之前她昏迷的时候，就帮她把过脉。当时他惊讶的是，枫雪瑶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孩子却非常健康。“是啊，老太太也说奇怪呢，不过少奶奶能早点把小少爷生下来，也是极好的。”小丫鬟高兴的说道。“你家少爷呢？”云灵四下张望。“少爷正在房门外等着呢，云公子跟我一起去吧？”说着，小丫鬟就带着他来到了房门外。自己则是端着热水盆就进了房间。云灵一见到冷昊穹忐忑不安的样子，不由得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镇定些，枫雪瑶不会有事的，肯定是母子平安。”“我知道，但是心里总是担心。”冷昊穹第一次表现的这么不淡定，他在房门外来回踱步，双手不断的揉搓着。看着他这表现，云灵都觉得自己没办法淡定了，“你就给我安安静静的等着，师父她老人家接生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还是接生自己的孙子，肯定更加小心，你不要这么担心。”“换成是你，也会跟我一样。”冷昊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就压根没有从房门前移开过。“我到也想能够当爹啊，就是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咱们说好的，你有了儿子之后，我就是干爹，无论男女，我都要做干爹。”云灵不悦的提醒他，仿佛生怕他忘了这件事。“这件事等孩子顺利临盆了再说。”冷昊穹摆了摆手。“小昊昊，你也知道枫雪瑶不同意我做干爹的，你态度不强硬点，我这个干爹就落空了！除了你，长风跟我都是两个光棍，想要做爹，那要等多久啊，我可不管，你孩子的干爹不能没有我！”云灵气的用双手合住了他的脸，硬是逼着他分散注意力，看向自己。“只要瑶儿同意，我就没意见。”这种时候冷昊穹怎么可能冷静下来。自己的女人正在承受着生产的痛苦，从那房间里不断传来的叫声，叫的他心跳也时快时慢，紧张的早已经出了满手的虚汗。这生孩子的活，可真不是人干的。“小昊昊，你看你这样子。”云灵无语，只能罢手，任由着他慢慢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