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顺藤摸瓜

省委秘书长的位置，对于省委书记来说，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岳定渊书记作为过江龙，第一个选择对周崇年下手，目的明确，事关重大。如果能一举把周崇年拉下马来，岳书记的威望将会得到很大的提高，而相应的，省府的气焰就将遭到严重的打击。故而，岳书记要全力发动打击，而刘中时省长则必然要全力进行挽救，一场拉力赛似的掰腕子就此展开。按照华夏体制内的固有习惯，到了省委常委这个级别，没有极其确凿的证据、极其重大的罪名，是很难被拿下的，而这些罪证还有无数的官员为其掩盖、为其销毁，所以查证起来，自然也就越发困难。又是半个月过去，周崇年依然没有露面，但也没有人出来辟谣，堂堂省委常委、秘书长，就好像凭空消息在了星城一般。林志立这段时间从一开始的低沉，到现在又逐渐变得活跃起来。萧宸知道，他定然是得了什么消息，知道周崇年的事情，目前还没有盖棺定论，省府一号刘省长还在全力抢救他的得力干将。这让林志立放心了大半，当官最怕的是墙倒众人推，现在既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那说明岳书记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样的话，不管最后结局如何，自己至少还能赶紧补救一番。林区长这么久了仍然好好地呆在区政府，该开的会照开，该发的言照发，该办的公照办，这让一些干部又开始疑神疑鬼，莫非传言有误，林区长真的不会有事？这一犹豫，来萧宸这里汇报工作的人流就有些回落。萧宸自己倒是乐得轻松，有些来汇报工作的干部，其实没多大鸟事，搞不好就是跑来混个眼熟，萧宸感觉自己是见也不好，不见也不好，现在这样安静一些、正常一些反而轻松许多。他看了看时间，打个电话到了岳小莲的住处，岳小莲很快接了电话，她知道自己这个电话平时不会有太多人打来，一有电话多半就是萧书记，果然接起电话便听见萧宸平和的声音响起：“小莲吗？”岳小莲脸上一下就挂起了笑容，萧宸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一听就不自觉地把心情放松了下来，仿佛所有的紧张也好、恐惧也罢，都会随着这个声音地到来烟消云散。“嗯，哥，是我。”岳小莲甜甜地应道。现在这一声“哥”，她却是已经可以很自然的叫出来了。最开始她并不知道萧宸这个“哥”跟她理解中的“哥”是不同的，萧宸是按某些北方人的习惯说法，哥也好，妹子也好，就是随便提起的，只看年纪大小，无关其他。而岳小莲当初的理解却是南方一些农村的习惯，阿哥阿妹，那是山里情人之间的称呼，所以很是羞怯了一阵，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理解跟萧宸的意思出现了偏差，又是羞惭又是失望。萧宸笑道：“今天填志愿了吧？怎么样估分的？填了哪里？”岳小莲嘴角洋溢起笑容：“我估了六百五十分呢，填了华夏大学。”萧宸立即一阵错愕，好几秒才回神过来：“估这么高？……你不是一直要考华清的吗，怎么忽然想到去华夏了？华夏相对而言，是文科更重一点，华清的理科专业，还是更有优势一些吧？”岳小莲脸上的笑容里头，仿佛多了一丝温馨，咬咬嘴唇，道：“我想跟哥成为校友。”萧宸又是一阵错愕，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反正也差不太多，华夏就华夏吧，便有些宠溺地笑道：“呵呵，行啊，那就校友吧，你哥我当年在华夏，那可是干团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的，你有没有信心超过我呀？”他当年一开始是干团委组织部长，后来大三升了副书记，但组织部长还兼任着，这也算是比较罕见的了。“报告学长，没有。”岳小莲难得地开起了玩笑。萧宸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办公室，外间的黄睿都有些捉摸不定，萧书记这是有什么喜事呢，高兴成这样了？难得啊！还有几个等着接见的，更是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同时泛起一个心思：莫非萧书记大事抵定了？萧宸笑着道：“这可不行啊，年轻人要有自信嘛，你成绩这么好，比我那时候分数可是高了不少啊，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更多的也是锻炼自己嘛。”岳小莲“喔”了一声，道：“那，那我到时候试试看，不知道能选上不。”萧宸嗯了一声，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林乔的事情，可能过几天就开庭，你要不要去旁听？”岳小莲沉默了一下，道：“我不去呢……看着恶心。”萧宸又是一笑，点点头道：“那这样吧，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告诉我报名的时间，我送你去京城。”他口气说得很轻巧，仿佛华夏大学的录取对岳小莲来说，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般。岳小莲自己居然也就应了下来，她在这方面，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应道：“好的，哥。”－－－－－－－－－－十七天之后，岳小莲的电话直接打进了萧宸的手机，告诉他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又告诉他报名的时间。萧宸听了，就笑起来道：“还有半个月是吧，别管他，我们提前过去，我先带你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这样，你明天或者今天先回一趟家里，跟他们分享一下喜悦……我估计你家里会摆酒席，大概要几天，这样，五天之后，正好星期六，你下午来我这里，我订好机票，送你去京城。”岳小莲自然不会有异议，乖巧地应了，道：“好的，哥，那我下午就回去了。”萧宸点点头：“好。”挂了电话之后，黄睿敲门进来：“萧书记，林乔的终审判决已经出来了，有期徒刑十五年，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萧宸点点头，默默地点上一支烟，黄睿立刻识趣地出去。萧宸微微有些失望，林乔的所作所为，有很多罪名都足以让他死好几次的了，比如强J案就有好几起，包括轮J、嫖宿幼女等，但一审判决就只有无期徒刑，在林乔上诉后到了朗柳市中级人民法院接过案子，竟然真的被他更近了一步，从无期徒刑改判成十五年了。若说这里面没有人为因素，那是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但萧宸此刻却也没有办法，周崇年不倒，林志立还在，最上面还有刘中时在全力去保，林乔这个风眼聚集了太多人隐蔽的目光，也许，能有十五年的量刑已经是很难得的胜利了吧。萧宸此时感到了深深的无奈。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萧宸拿出来一看，是王文远。他接起电话：“皮蛋？我是萧宸。”“萧宸，你身边现在方便不？”王文远的语气很严肃。萧宸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看了看办公室，也严肃下来，道：“嗯，有什么情况？”王文远道：“周崇年个老杂毛，死不开口，老刘又在上面护着，现在在星城这边不好办得很。岳书记和我老头商量，要暗中派一个纪委调查组到你们朗柳，周崇年在朗柳干了几年书记，按他的为人，不可能没有问题，我们从他的老家查起，翻他的旧账！”萧宸嗯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没有？”王文远沉吟了一下，问道：“你那个区长，他手里的罪证你拿到了多少？扳得倒不？”萧宸微微一笑：“应该是足够了，现在就是等上面大局一定，我这里就可以行动。”王文远怀着一丝希望：“那他跟周崇年之间有没有经济来往，能不能作为扳倒周崇年的证据材料用？？”萧宸摇了摇头：“他跟周崇年之间，应该没有经济来往，我觉得他当时作为周崇年的秘书，其本人跟周崇年发生经济来往的可能性比较低，但为周崇年跟其他一些人做中间人牵线搭桥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王文远微微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道：“那就先这样吧，周崇年这个事情，还真有些棘手，妈D。”萧宸微微笑道：“不用着急，只要他们是做过这些事情的，证据总能找得到。”王文远道：“嗯，我先给你一个电话，是这个调查组的，你让你绝对信得过的人负责接待吧，那个纪委书记好像是东方市纪委李书记的公子？……嗯，那就他吧，事关重大，还是小心为上。”萧宸应了，挂掉电话就给李云新打了电话，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李云新大喜：“这可是大好事儿啊，则上面的事情不定下来，我手里一大堆材料就没法发挥作用，你放心，我这里绝对坐好保密工作，一定让省纪委的领导们有良好的工作环境。”萧宸笑了笑，又道：“毕竟是我们的地头，有些事情，我们能帮忙的，也该尽量帮忙。现在林志立定然知道周崇年的事情，他作为秘书，肯定知道一些内幕，要注意林志立的动向，也许跟着他这个藤，也能摸到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