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怜城低埋着螓首,匍匐在传荪公子的脚下。她的身上受了二十多处伤,每一处伤口都如同烈火火烧。但所有的痛楚叠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传荪公子那两道冷漠目光所施加的恐惧。忽然一根冰凉的手指抚摸在了她天鹅绒般丝滑的玉颈上,但指尖传递来的感觉绝不是怜爱,更像是在玩弄宠物。雪怜城的娇躯情不自禁地一阵颤栗,却不敢抬起头迎上传荪公子的目光。“你丢了我的脸,也就是丢了碧落海雨家的脸。”传荪公子的语音不含丝毫的感情,让人完全听不出他此时此刻心中的喜怒,但雪怜城的娇躯却颤抖得更厉害。“你在发抖,为什么——是因为害怕?”传荪公子的手指尖顺着她的玉颈缓缓往下滑,接着说道:“你的资质和魔赋出类拔萃,也非常勤奋很用心。可是你的修为始终无法超越我,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因为你害怕,害怕失败。我来告诉你:一个害怕失败的人就永远也不能成功。”“我不是害怕失败,我只是害怕你。”雪怜城在心底里轻轻说道,她紧抿樱唇不敢向传荪公子吐露半点。从记事的时候开始,她就成为了传荪公子的贴身奴婢,整日生活在恐惧里,却也不知不觉习惯了这种恐惧,并学会用自己的方式卑微而顽强地生存。于是传荪公子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惟有她还活着。活着,似乎已成为她生命中唯一的目的,即使已然跻身天阶,她依旧不敢忘记自己仅仅是传荪公子的奴仆与玩物。她拼命地修炼,不顾一切地拼斗,只不过是想让传荪公子看到自己的价值,从而不会像那些曾经在他身边出现过的人一样,如蝼蚁般地死去。只要能够活着,她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够取悦传荪公子,她甘愿承受**。忽然那根令雪怜城颤栗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娇躯,就听传荪公子冷冷道:“脱了。”雪怜城的身躯一下子变得僵硬,双手慢慢解开早已千疮百孔的衣裳,褪落到腰际。雪白晶莹的肌肤和挺拔的胸脯逐渐呈露在空气里,她的身上鲜血淋漓,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传荪公子木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就像俯瞰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左手黑芒闪烁凝铸成一条罡鞭,鞭身上生满锥形的立体锯齿,猛然轻轻抖腕抽击在雪怜城受伤的左额上。“啪!”被魔气封住的伤口登时迸裂,罡鞭拉起一抹金红色的血花从她的玉颊上掠过,留下一道尺许长的锯齿血印。雪怜城痛苦地呻吟出声,双手死死抱住传荪公子的小腿,血肉模糊的脸蛋紧贴在了他的膝盖上,饱满的胸脯随着娇躯痛楚的颤抖,不停在他腿上来回揉^搓。果然,第二鞭落下来力量明显减小,但仍旧足以撕裂开她玉背上的肌肉。一缕缕从罡鞭中释放出的阴冷焰苗渗透进伤口,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那感觉犹如一次次地昏死,又一次次地被锥心刺骨的剧痛激醒。她呻吟得愈发大声,交织着痛苦与哀求的嗓音充斥在舱室里。传荪公子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一丝兴奋,他低下头右手猛抓住雪怜城披散的秀发,往后一拽迫使她将俏脸抬起,唇角露出一缕狰狞笑容道:“我知道你喜欢这样,对不对?说啊,快说,你喜欢不喜欢?!”“嗯……”雪怜城发出一记荡人心魄的浓重鼻音,强忍要呕吐的感觉伸出舌尖在自己的樱唇上轻轻舔^动。“贱货!”传荪公子的面颊上浮起病态的嫣红,左手的罡鞭抽击得更加急促,同时精准地掌握着力度,在雪怜城的玉体上拉开一条条鲜红的血痕。他的右手往下猛按,将雪怜城的螓首压向自己的腰胯,冷笑道:“你不是喜欢舔么,我让你舔个够!”他手中的罡鞭微光一闪变作了锁扣,很快这东西就会派上大用场。突然,水晶魔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船体剧烈地晃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传荪公子一惊,左手松开雪怜城凝念向魔舟外探视。一枚符石正击中水晶魔舟的左舷,尽管有防御魔符的守护舱壁并未被击穿,但船体表面已噼啪冒烟裂开两条纹缝。黑暗中,更多的符石从四面八方犹如雨点般打来,接二连三轰击在水晶魔舟上。船身不断爆出绚烂的光焰,如暴风骤雨中的一片叶子在猛烈的摇晃,随时都可能碎裂倾覆。“慕成雪居然杀上门来了。”在短暂的惊愕后,传荪公子恢复了冷静,嘴角翘起一抹不屑的冰寒笑意,向舱门外喝道:“蒲炎、甄博!”这次他带来了二十三名碧落海雨家的精锐子弟,无一不是圣阶高手,其中还有两个拥有大千空照的巅峰实力。舱门打开,守护在外的蒲炎和甄博步入舱室向传荪公子躬身施礼道:“公子!”“召集人手,我要踏平寂然城!”传荪公子长身而起,左手“啪”地捏爆用幽冥灵气凝铸的锁扣,强大的魔识似潮水般透过舱壁向四下扩散,寻找楚天的踪迹。“喀喇喇!”水晶魔舟终于承受不住符石的轰击,舱室左侧光火闪爆炸开一个丈许大洞。蒲炎一挥手,两名碧落海子弟运掌荡开崩散的罡风光流纵身冲出洞口。然而没有等他们在空中稳住身形,八支标枪般的弩箭在幽夜里划过刺眼的强光如雷霆般激射而至。这两名碧落海弟子俱都是达到抱朴境界的高手,反应奇快各自挥出一条魔鞭“啪啪”劈击射来的弩箭。孰料八支弩箭齐齐爆炸,汹涌的罡流将两人手中的魔鞭狠狠绞飞!然后他们的眼帘里,又出现了八支弩箭,快到容不得两人退回船舱。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两人的身躯各被一支弩箭穿透,生生钉死在船舷上!“跟我冲!”蒲炎的体内升起一团黑雾,呼地掠出水晶魔舟。在他的身后二十余名碧落海子弟簇拥传荪公子鱼贯而出,谁都没有在意遍体鳞伤萎顿在舱室中的雪怜城。“啵、啵!”弩箭激射在蒲炎身周弥漫的黑雾上纷纷爆裂,他的身形宛若一座云山遮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掩护身后的同门和传荪公子冲出了魔舟。但很快传荪公子就发现,失去了魔舟的保护,所有人都悬浮在无遮无拦的半空中,所面对的情势登时更加险恶。密如蝗雨的符石和弩箭如狂风暴雨从每一个角度向他们攒射轰击,无论是身前还是身后,乃至左右两翼全都是对方布置下的天罗地网。仅仅一个呼吸的工夫,又有三名碧落海子弟被弩箭和符石击中陨落,而受伤的人数则更多。这些符石和弩箭的威力尽管强大,但在平时也未必能够伤到碧落海的精锐子弟。奈何数量委实太多,在这般狂轰乱炸之下只要稍有疏忽就会饮恨身亡。如果他们御风往上飞行,自然能够逃到射程之外。但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在度朔山的高空有着比符石和弩箭更为可怖的玄冥罡流,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撕碎圣阶高手。“往东!”传荪公子仿似感应到了什么,抬手亮出了一面黑色的魔旗。“呜——”魔旗逆风暴涨,鼓荡起层层叠叠的黑色风岚,犹如惊涛骇浪向四周奔腾,射来的弩箭和符石撞击在黑岚上如蚍蜉撼树,或粉身碎骨或远远弹飞。“呼风唤雨旗!”蒲炎精神一振,身周的黑雾遽然凝缩在体表化作一件乌光闪闪的战衣,抄起一柄九尺长的魔戟一马当先向东杀去。一支支胳膊粗细的弩箭呼啸而来,却被黑岚刮得东倒西歪威力大减,即使击中了蒲炎也教他身上的“乌霾战衣”轻松弹开。他的身速不停加快,在幕天席地的箭雨石林中生生划出一道黑色的弧光,前方的寒雾中已经依稀可见投石机和弩机在发射时爆出的光亮。“嗖!”蒲炎振臂掷出手中的“夜战八方戟”,魔戟一路呼啸击中了三十丈外的一架弩机。但听“砰”的光火翻卷,弩机四分五裂,飞溅的罡风当场炸死三名射手。蒲炎跨步上前,远远地朝夜战八方戟凝念一摄。魔戟感应到主人召唤,从坚硬的冻土中拔出锋刃,向蒲炎飞来。就在这时候蒲炎的灵台蓦然发出一股强烈的警兆,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气机锁定,全身各处窍穴生出彻骨的寒意。“哗啦啦——”下方砂土翻滚,赫然爆裂开一个巨大的地坑。在地坑中三十多名伏魔、狼魔和幽魔族的秘魔师严阵以待,各种真言吟诵声此起彼伏,一道道魔杖闪烁的光华炫人眼球,场面华丽而肃穆。“快退!”传荪公子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为了对付自己的一名手下,竟不惜动用将近四十名秘魔师——说不定,蒲炎是在以身相代。他掠身前冲,手中的呼风唤雨旗光芒大盛,吞吐闪烁着一条黑色的巨岚如怒龙腾夭向着蒲炎追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