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转不过弯

也许，只有若雪才会傻乎乎的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个总是一袭宝石蓝衣服的男子究竟是谁吧？就算他是一名占卜师，很受皇上看重，也不可能在皇宫内随意走动，来去自由，更不可能连女眷都带进了皇宫。若雪也没有注意过，当初她在那棵大树下情急抓住了男子的手，暗处皇宫侍卫的涌动，也没有好好思考过，那名老御医在见到这男子的时候为何会那般的惊慌失措？是的，这名找到若雪让她帮忙医治婉心的男子正是盛兰王朝，当今的皇上司空阳，而婉心全名为素婉心，是司空阳新近册封的婉妃。甫一见到素婉心，司空阳就被她的温婉恬静所吸引，对她宠爱有加，很快就册封为妃。只是，一日清晨，婉妃突然昏倒，御医却没有查出来是何种原因。而她渐渐的病症明显起来，每日昏睡大半的时间，所有的御医束手无策。一向对待臣子还算是温和的司空阳震怒，杀掉了好几个御医，要不是婉妃从旁劝阻，也许皇宫内的御医要被他屠杀光吧？再后来，司空阳想到了张贴皇榜招纳神医，入宫为婉妃治疗。只是，皇家颜面尚存，不能直言是皇上的嫔妃生病求医，才会有了那张招纳大夫当御医的皇榜。其实，世间的奇人异士大多都不会看重这些世俗的名声与钱财，所以这次张榜纳贤并没有招到什么厉害的神医。司空阳第一次见到若雪的时候纯属巧合，当时他只是去往平日没有去过的花圃那里，为婉妃选择一些她喜爱的花朵，不想碰见了迷路至此的若雪，当时他还惊异于若雪与婉妃有几分相似的面庞。见她居然不认识他这个皇上，还在皇宫里迷路，很是有趣，于是就想着不管她的医术如何，且将她留在皇宫里再说。第二次见面，是他派人去御医院了解了一下，获知若雪的医术远超于其年龄，很有见地，想着再观察一下，看能否胜任为婉妃治病一事。就在这次，他看见了若雪上一次并没有佩戴的玉佩，那是他的皇弟司空寒的玉佩！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孩子就是皇弟的心爱之人若雪，一问名字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只是，司空阳猜不透她进入皇宫有什么目的，也想不通她要见他要做什么，难道是因为皇弟的事情，要铤而走险刺杀于他吗？可怎么看都不像，有这么迷糊的杀手吗？再说，皇弟不是说……后来，司空阳觉得，不管若雪能不能医治婉妃，依旧带她去见一见婉妃，让婉妃有个伴也好。却没有想到，若雪给了他们一个惊喜，她真的知道婉妃所患的是什么疾病。让若雪喊他一声大哥，也没有什么错误的，不想若雪看了看他，然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大哥吗？我怎么感觉像大叔似的。”声音很小，但是司空阳听得一清二楚。司空阳顿时无语，他们是相差了十岁有余，可也不至于成大叔吧？辈分都错乱了……“若雪，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婉心吗？”若雪不知道为何，蹲在那边的花朵边儿上，手里拿着一根银针在地上画着什么，听到司空阳的问话也不回头，只是说了一句：“你等等啊，我想想。”“想什么？”“我想想要用到什么药材。”她记得当时在仙官爷爷那里看到这个名曰“神乏”的怪病的时候，上面有标注，很多的药材都是稀有珍药，很是难得，她首先筛选出一些标注早已绝迹的药材，看是否能用其他药材代替。在司空阳不解的目光中，若雪又询问了一些奇药是否能够得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若雪还感觉这个占卜师真的好厉害，这样的当世珍药他都能找到，不禁夸赞了一下司空阳，让他很是哭笑不得。“啊，对了，你之前答应我的，让我能见到皇上的事情算数吗？”“当然！”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司空阳心道。“那……”若雪小心翼翼的说道：“那能不能提前啊？我保证一定尽力救治婉心姐姐还不行吗？”说完，热切的望着司空阳，生怕他拒绝。婉心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疗好的，她可不想在她帮婉心治病的时间里，司空寒就已经被皇上给“咔嚓”掉了，到时她岂不是要悔青肠子？司空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心急啊！你要是告诉我为什么要见皇上，说不定我会让你尽早见到皇上哦。”闻言，若雪低头认真的权衡起利弊来，也不想想如果他只是一个占卜师，皇上是说见就见的吗？他还说的像见个阿猫阿狗一般轻松如意。“好吧！”若雪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告诉他了，冲着司空阳招了招手，说：“我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对任何人说啊！”司空阳点头。“你保证！”若雪神情异常的严肃。“嗯！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司空阳再次点头，只是看着若雪的样子怎么就感觉有一些忍不住想笑呢？难道，保证了就会真的做到吗？那世间的事情可要简单的多了。若雪盯着司空阳研究了半天，觉得他还是可信的，就和他说道：“你知道睿王爷司空寒吗？”见他点头，若雪接着说：“前一段时间他不是被皇上打入天牢了吗？我带了万民书前来向皇上求情，相求皇上帮他查清冤屈。我怕，”说到这里，若雪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我怕再这么耽搁下去，司空寒他会被处斩！”司空阳听完，在心里轻轻的感动着，他没有想到她为了皇弟会这么做。忍不住向这个无比担心的女孩保证道：“我保证，司空寒不会被处斩的，你放心吧。”司空寒这个皇弟，一直是他最亲的兄弟，不管他犯了怎样的错误，他都不可能真的戕害兄弟！何况……司空阳唇角再次勾起。“你怎么能保证？你又不是皇上！”怎么不是？皇上可不就在这里和你说话呢吗？司空阳笑道：“因为，皇上会听我的话啊。我说不适宜杀人，不就行了。”他不听自己的话就真是怪事了。“真的？”若雪的眼睛在这一刻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若雪安心医治婉心。司空阳答应她，当婉心的病情大有起色的时候，就一定履行诺言，让若雪见到皇上。在这之后，整个御医院乃至整个盛兰王朝一片鸡飞狗跳的模样，人们发现当今皇上忽然间对各种稀有珍药感兴趣，到处收集这些奇药。在百姓之间渐渐的流传起来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这个人说皇上患了重病行将就木，那个说是皇上不务正业，正在钻研医术，另外的人又说上天不满当今皇上的统治，降下了刑罚……各种传闻，不一而足，却几乎全都是对皇上不利的流言。这些事情，司空阳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却一笑置之，至少表面上没有做出任何制止这些流言的行为。当然，关于各种版本的流言，若雪并不知道，只是专心的医治着婉心，婉心已经渐渐好转，每日昏睡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闲来无事还能和若雪一起在皇宫里逛一逛。然后，若雪就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素婉心是丞相的女儿，居然是传言中，原本是当朝大将军南宫玉的心爱女子，在皇上大选嫔妃的时候被选入皇宫的人！若雪忽然就忆起了当初南宫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冲口而出的话，分明就是婉心二字啊！也明白了，南宫玉几次奇怪的举动，以及他为何对她那么好的原因了。这一切，只因为她与婉心那有几分相似的长相！“婉心姐姐……”若雪看着素婉心欲言又止。素婉心温柔的笑了笑，“是想问我为何进了皇宫，离开了南宫吗？”“嗯。是不是传言说错了，你并不爱他？”传言里，一直都说素婉心是南宫玉的心爱之人，可是并没有说素婉心也同样爱着南宫玉。素婉心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声音轻缓的说：“爱又能如何？”爱，又能如何？七年前，十岁的素婉心初次见到了十七岁的南宫玉。他是那样的好看，总是带着温润的笑容，满满的全都是书卷气。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年仅十七岁就已经在战场上崭露头角。他就那样的对她笑着，素婉心小小的心里，在那一瞬间就被他的身影占满，满满的全都是他。后来，他会在回京都的时候，来拜访当朝丞相，她的父亲，然后，他们就会偷偷的见上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相隔而望，也会让她欣喜许久许久。就在她盼望着，他从边疆回来，回来迎娶她的时候，皇上大选嫔妃。她的父亲对她说要把她送入皇宫！在那一刻，她真的希望自己不曾生在丞相府，也许那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抗争，也许，她还可以等到他回来。可是，面对已年迈的父母苦口婆心的劝说，她无奈，只得同意。幸好，皇宫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可怕，皇上也待她极好。心里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深深掩埋。在这怪病发作之后，她忽然想起了当初父母的决定。他们应该是知道她患有此病，唯有进入皇宫，博得皇上的宠爱，她才有一线生机吧。若雪不明所以，喃喃的重复：“爱又能如何？”望了面前温婉的女人，轻声问：“是大哥勉强你了吗？”说完这句话，若雪猛地愣住了！不是说，素婉心是被皇上选为了嫔妃吗？万分吃惊的若雪霍然起身，不顾是否失礼的指着素婉心，结结巴巴的说：“婉、婉心姐姐，你不是被、被选为皇上的妃子了吗？怎么还会和大哥在一起？你红杏出墙啊！”“噗嗤……”连素婉心都直接喷笑了出来，这丫头的想法怎么这么异于常人啊？这个时候一般人不是都会猜到，这些日子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几声大哥的人，就是当今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