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与天为敌

若雪轻轻的皱了眉，何谓天心？忽然福至心灵，望着菩萨回答道：“天心，天之本心，人之本心，其实大善真爱即为人之本性，普度众生是为天之本心，即天心！不知若雪的回答，菩萨是否满意？”“我是否满意无足轻重，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内心！”菩萨脸上的笑容更深，却也不待若雪再说话，继续说道：“天庭原花仙子若雪，因过被贬下凡间。在凡间心怀善念救助百姓逾万，更为免除百姓疾苦而不惜十步一叩百步一拜，直上昆仑山巅。其虔诚与大善慈悲之心感天动地，故免予其剩余惩罚。若雪，即刻起，你就可以重返天庭了！”自从被贬下凡间之后，若雪魂牵梦萦的都是重回天庭的那一刻。可是，今天菩萨亲口说出她可以重返天庭了，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甚至有着一丝淡淡的失落，心里空落落的，好似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若雪，你是准备现在就返回天庭吗？相信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当你回到天庭之后，也许你的仙阶将不再仅仅是一个花仙子。”菩萨微笑着望向若雪，虽然口中在问若雪是否现在就回天庭，可是他的目光中却仿佛看透了一切，看透了若雪的犹豫。是的，若雪在犹豫。在这个日盼夜盼，千辛万苦才换来的重返天庭的时刻，她居然犹豫了。她想起了跌入凡尘之后，遇到司空寒的点点滴滴，每一幕都是那样清晰的篆刻在她的心里。她确信，即使回到了天庭，她的心也将不再平静。她的心留在了凡间，留在了他的身上！哪怕，他对她只是逢场作戏；哪怕，他早已移情别恋。她，放不下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若雪，请做出你的选择。重回天庭，缔造神仙之躯，晋升仙阶；亦或者，留在凡间，从此将饱受轮回之苦，很可能再也无法醒悟修炼成仙。”菩萨的话很慢，一字一字的缓缓说出，也一字一字的重重的击打在若雪的心上。若雪痛苦的闭上双目。一直照顾她的仙官爷爷，待她极好的王母娘娘，给她诸多爱护给她讲故事的神仙们，还有那个贪吃贪玩，一日也不曾离开过她的熊熊……如果，她选择留在凡间，这些牵挂着她，她也同样牵挂着他们的亲人，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了。一边是重回亲人身边，另一边却是那无尽牵挂的他。一边是做一个逍遥神仙，另一边却是人世界最是缠绵悱恻的爱情！她，该何去何从？睁开眼睛，若雪直直的望向前方，望着菩萨，若雪听到自己的声音飘荡在这寺庙内。“若雪选择留在凡间。”“若雪，你可真你这般选择的后果？”菩萨毫无惊讶之色，只是淡淡的询问。闭目，再次睁开，若雪的眼中一片澄澈。缓缓的弯起唇角，若雪认真的回答道：“若雪知道。若雪也知道，即使现在回到天庭，以这样的心境，再也无法留在天庭。凡间，有若雪放不下的人。”天庭虽好，却缺少了那份深入骨髓的爱恋。凡间虽苦，却牵扯着她的心，她的魂。菩萨许久没有说话，就那么望着若雪，而若雪没有丝毫反悔或怯懦的意思，也定定的望着菩萨。“放不下，终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宁可无为。”菩萨点了点头，说：“好自为之。”转身，向供奉的塑像行去。“如若可能……”若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如若可能，请代若雪告知昆意上仙，若雪拜别，请保重！”昆意上仙就是若雪的仙官爷爷，若雪一直以来都喊他仙官爷爷，从未如此称呼过他。其实，事已至此，若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知神仙轻易不会死去，但是十七年的恩情也只能化作了这一句“请保重”。再次光华大作，当光芒消失之后，只剩下若雪一人站在有些空荡荡的寺庙之中。冲着菩萨的塑像郑重的拜了拜，若雪这才起身向外走去。刚刚走至门前，若雪眼前忽的一暗，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袭白衣，不知为何沾染了点点红色，映衬的他清冷无比，而他的面庞上带着难以置信，恍若身处梦中的表情。此人正是司空寒。若雪不语，只是望着他在这几日里，憔悴的仿佛几日里就苍老了许多的面庞。微风吹拂，衣襟翻飞，他也好似将要乘风而去一般。“你，为何还在这里？”司空寒嘴唇颤抖了许久终于缓缓的开了口，声音暗哑压抑。没有人知道，他暗藏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若雪皱眉，难不成这昆仑山巅的寺庙也是他睿王的地盘，他来的，她就不能在这停留？见她不语，司空寒吸了一口气，双目中闪过一片诡异的红光，继续追问道：“百姓已经得救，难道天心还未出现吗？”听他这么说，若雪更是皱紧了眉头，为何他会这样问？难道……若雪的心里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可是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她救了百姓，天心会出现？仿佛他还知道，在这之后，她似乎应该会离开这里？若雪惊疑的看着面前身上的气息变得暴虐无比的男人。“还需要怎么做？还需要怎么做你才能回去！上天这般为难一个弱女子，如此不公，本王就与这上天为敌！”原来，他的狠戾，他的暴怒，只因着，她做了那么多，还是未能如愿回去。他，在怨恨上天！司空寒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在那个雪夜，他看到了跪在雪地里痛苦不已的身影，他也听到了若雪的喃喃自语。他知道了为何这个女孩有如精灵一般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知道了为何她说任何人都不可能送她回家，他知道了为何她会日渐虚弱……他知道了一切，原来她是上天贬谪的仙子。他也看到了她的痛，那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的泪水，是那样的冰凉，让他的心几乎都要冰冻起来。那泪水又是那样的滚烫，烫的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一般。那一夜，司空寒无眠。那一夜，司空寒无比艰难的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让她无牵无挂的重回天庭！毕竟，那里才是她的家，在那里她才会是开心幸福的吧？于是，安排了一切，故意引若雪去往了那个院落，故意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语，故意让若雪亲耳听到。她在哭泣，他的心在滴血。若雪不知道，在他背对着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手是怎样的用力握在一起，他是怎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去回身将她拥入怀中。若雪不知道，当她落着泪疯狂的冲了出去之后，他的身子摇晃着，嘴角缓缓的渗出了血丝。若雪不知道，当她心灰意冷一般，毫不留恋的将那块玉佩扔在了地上离去之后，司空寒是怎样一块一块，细心的将那些碎片一一拾起。若雪不知道，在她黯然神伤奔驰于路上的时候，司空寒一直不眠不休的跟在后面，未曾远离。若雪不知道，在她沿着台阶叩拜而上的时候，司空寒紧抿着嘴唇，看见她几乎摔落下去，他是怎样的控制自己，才没有伸出手去搀扶起她。司空寒就那么一直跟在身后，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叩拜上山巅。只因，怕他的出手，会害她不能重回天庭。他压抑控制着自己，甚至伤痛的一再吐血。天晴了，百姓得救了，司空寒痛彻心扉的以为再也见不到若雪。不料，当神智回归的时候，看见的是若雪娇俏的身影。欣喜若狂，紧接着却是难以置信与滔天怒意。她做了这许多，几近赔上性命，上天竟不肯让她重返天庭吗？上天如此狠心绝情，那么，他就要与天为敌，来为她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