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素菱欢快的在云中穿梭,偶尔恶作剧般的吹一口气把漂浮的白云吹散开。不知道是不是她心情太好,这一年来炼丹的成果非常喜人,原来预计只能炼出三颗左右的渡劫丹,居然一炉炼出了五颗,而她最多有个四颗就绝对够用了,于是她把多出来的一颗渡劫丹与擅长丹道的青风门交换了三颗增寿丹。修真者的世界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修行有成的修真者,总有些人因天赋体质关系,无法修炼,如果这些人又是家族中或者门派中重要人物的嫡系,就会有人想方设法给他们增加寿元。但凡人的寿元并不是这么好增加的,就算是增寿丹,每颗只能增寿一甲子,而且一个人最多只能吃三颗,超过三颗,哪怕拿来当饭吃也没任何作用了。相比较之下,渡劫丹就珍贵得多了,此丹可以短时间里增加一倍的真元而无副作用,让渡劫者可以渡过天劫的洗礼,因为好几种药材已经在修真界里绝迹,而让此丹药有价无市,就算是青风门,库存的渡劫丹也不会超过十颗,在市面上,一颗渡劫丹都可以卖出天价。当然,一颗渡劫丹与三颗增寿丹的价值是远远不对等的,除了这三颗为周乾云准备的增寿丹外,她的身上还多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连她自己都搞不清用途的丹药。素菱当年正是因为采集炼制渡劫丹所需的药材,才来到世俗界的,结果与傲气的周乾云不打不相识,从吵吵闹闹到相知相爱,最后定下这一年之约。如今一年之期已经到了,素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恋人,哪怕被他恶声恶气的骂一通,都觉得无比的幸福。追着留在发簪上的气息,她一路向京城飞去。周乾云是当朝手握重兵的兵马大元帅周桐的嫡子,也是兵部尚书周乾风的亲弟弟,此时他在京城也是理所当然的,素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他们相识的那个山谷虽说人烟罕至,其实离京城并不是很远,快马奔驰半天也就到了,只是在谷口有个天然的迷阵,才让普通人根本进不到谷内而已。为了不惊动俗世中的人,素菱在隐住身形落到京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再解除隐身,施施然从角落中走到繁华的京城大街上。在深山中修行了两千多年的素菱咋一来到街市,就被各种嘈杂的声音震住了,从来都很少和人接触的她根本没见过这种熙熙攘攘的盛况,于是可怜的修真者就这样落荒而逃,向着周府的方向疾步而去。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后,素菱终于走到了挂着周府牌匾的大宅子前面。出乎意料的是,周府大门敞开,门上挂满了白色的绸布,不少身穿白衣的家仆在门口迎接着各种人物。从来没见过俗世丧仪的素菱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既然大门开着,她就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因为素菱穿着白衣,又是和一个穿着非常得体的中年人同时走进周府的,门口的家仆除了被她美貌震慑了好一会儿外,并没有阻拦她走入。素菱的好心情在转出照壁,见到摆在正堂里的牌位以及牌位后的棺木后,就荡然无存了。她朝思暮想的恋人此刻名字刻在灵位上,身体却躺在冰冷的棺木中。“不!”最初的震惊过后,素菱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泪水从眼中决堤而下。她知道棺木中的那人,肯定是自己付出所有感情所爱之人,也明白了四周的布置居然是为她的恋人在办丧事,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何短短的一年时间,就让她与恋人生死两隔。素菱冲到祭台前,茫然的看着灵位上熟悉的名字,这个曾无数次念叨的名字,此刻居然让她觉得远在天边,就算尽力伸出了手,也无法触摸到。“怎么这样?为什么?为什么?”素菱痛苦的呼喊着恋人:“乾云,你起来啊,我回来了。我们说好了,只要一年,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乾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我遵守约定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守信约?”“乾云,你说过的,既然牵了我的手,那你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我就在这里,为什么你却放开了手呢?你说过我孤单得太久了,虽然注定我们只能百年相守,也要让我用永生的时间来怀念我们厮守的这百年光阴,为什么你就只给了我短短一年的回忆就离开我?你说过等我回来你就娶我的,为了对你的承诺,我才放下一切赶了过来,为什么你反而毁约?”“为什么!为什么……”素菱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泪水滚滚而下,洒落在祭台上。周围吊唁的宾客和在灵堂里的家属都被素菱痛苦的嘶喊所震撼,幸好素菱在降落俗世的时候已经封印了自己绝大多数的法力,否则以她即将渡劫的修为,光凭这几声呼喊,就能把整个京城震得没多少活人。“你是素菱姑娘吧。”一身白色丧服的周乾风上前两步,对兀自痛哭的素菱道:“二弟生前经常提起你,即使他临终前,还念着你的名字。”素菱抬头看向这个说话的男子,泪眼朦胧中除了觉得他与乾云在眉宇间依稀有点相似外,并没有乾云那种不羁的气质,对她来说,只能算是个陌路人。周乾风长叹道:“二弟对姑娘你也是用情至深,一年前,因为皇上有意将金淑公主嫁给他,他为了拒婚,才勉强同意领兵出征的。他常对我说,这世间,能得他真心所爱的,只有素菱姑娘你一人,除了你之外,其他女子在他眼中都只是粪土。”“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乾云怎么会死的?”素菱勉强直起身体,问道。还没等周乾风回答,灵堂外却响起一个女子疯狂的笑声:“好你个周乾云,亏我看得起你,让父皇招你做驸马,而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敢抗旨,情愿去战场打仗,这下好了,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你死得好啊,死得活该啊!”周家的人本来都在悲痛中,被这女子无礼的话语气得都微微颤抖着身体,可是对方乃是皇家公主的身份,就算周家权倾朝野,但君臣有别,拿这个女子没任何办法。周乾风忍不住道:“金淑公主,人死为大,我二弟已经战死疆场为国捐躯,请不要口出恶言伤害他的英灵。”“怎么,他能做就不让我说。”金淑公主站在灵堂前叫嚣道:“如果当初他乖乖的做我的驸马,又何苦到川西平叛,又怎么会冷冰冰的躺在这里,早就温香软玉的不知道有多逍遥多舒服。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