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江楼的一间上房内,烛油顺着烛台流下,却又在将要滴落时被冷风吹拂凝固,渐渐积聚成一块钟乳石笋般模样的块状。临江的那扇窗户只支得半开,有江风窜入,吹得烛火摇曳。上好的楠木雕花大床亦随着**交叠的人影的冲撞而晃动着,双重芙蓉帐内一片旖旎春色,**靡之声不断传出床帏。男子矫健的背影如同起伏的山峦,随着他的动作,而跌宕起伏,忽的低吼出声,他身下的女子双手十指刚刚已悄然爬上他的背脊,此刻因为情动,猛的在他光洁的背上留下几条抓痕。“嗯!”袁非池刚刚受了那一抓,疼得鼻尖喘着粗气,轻声闷哼了一声,支起身看着身下这香软浪荡的女子。见她双眼迷离的望着他,委屈无辜的咬着双唇,一只酥软的手沿着他的背脊缓缓向下抚摸撩拨,刚刚发泄完的欲火再次充盈,两眼猩红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这女子还不知死活的将两条白嫩的大腿勾上他精壮的腰背,上下磨蹭,煽风点火。“你个,嗯,磨人的小妖精!”他哑声笑骂了句,随即又在她身上肆意驰骋起来,连什么时候风把烛火吹灭了都为发觉。沉沦在她的温香美好中,如登极乐,欲仙欲死。**,香汗淋漓,满室熏染了一股浓浓的麝香脂粉交杂的味道。不一会儿见她的手又有下滑的趋势,繁忙中空出手来捉住了她鱼一样的双手,扣到她胸前,看着她暗夜里极其明亮的双眼。“花容,你怎么跟个猫儿似的,动不动就喜欢挠人?”他惩罚性地狠狠冲撞了十几下,搅得她瘫软下来,不再执意辗转求欢。“那,爷是喜欢花容这只猫呢还是不喜欢呢?”她的手被他捉着,动弹不得,只好用尖利的指甲轻轻挠着他的胸膛。“喜欢,爷喜欢的紧呢。”袁非池本来体谅她小姑娘今日初尝情事,不想太折腾,没有料到这尤物竟然一夜里主动求欢,看着她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浪荡模样,他就停不下来,一会儿又燥热了。尤其是看到她的媚眼如丝,脑中闪过今日那素衣白裳的绝世佳丽翩然入室的情状,不禁欲火焚身,缠着身下的人又再次欢好,眼前都是那人娇媚**的样子。这一次,身下的人越是讨饶,呻吟,越是催发了他的情欲,迟迟不得缓解,唯有精疲力竭才能消除心头的不甘。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事情,画中的女子当真存在,而且还一眼就相中了陈御风,不知道她被压在身下,会是个什么样子呢。阑干城里平时没有什么大的八卦,无非就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说说几个大家族里的秘辛。可前不久就出了一桩奇闻。说是,阑干城第一公子陈御风少爷,带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入了府,虽说是没有给人家什么名分,但俨然是当少夫人的阵仗对待了。这位美人究竟何等惊为天人的姿容他们是无从得见了,只知道这陈家少爷得了她就如获至宝,再也不把任何女子看在眼里了。这可是踏碎了阑干城无数女子的一颗脆弱的芳心,如今一心倾慕的人名花有主了,她们对世间真情挚爱再无向往和留恋,纷纷择婿嫁人,或剃度出家,长伴青灯古佛,更有甚者气散命尽,芳魂无处再寻。相对他们这些浮夸的言辞讨论,陈府上下则显得风平浪静得多了。只不过在少爷初带那女子进府之时,小小惊讶一下。从前少爷只在外面玩,从不带女子进府的,如今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带回了个天姿国色想要金屋藏娇却又让人无名无分的跟着。少爷回来当晚就把他那狐裘大氅给烧了。很快,陈家少爷在清江明月楼一夜风流韵事就在整个阑干传遍。说是少爷在清江明月楼邂逅了这位女子,并跟着她出了楼,然后就将她带回了府中。一时之间关于该女子的身份在阑干城掀起了一场异常激烈的争论。有人说,她是清江明月楼新招的雏妓,恰好被陈少爷看中,一朝得势。也有人说,此人并非圈中人,是身家清白,中山城内的某某大臣之女,自小与陈家少爷有婚约在身,此番就是前来与他商讨成亲之事的。甚是,还流传出一个神秘离谱却更容易引起人兴趣的版本。说是,前不久,陈家少爷山中采药遇到一位仙子,回府后做了一副那仙子的画像,岂料后来画像上的人不翼而飞,而此时,那同仙子一模一样的女子就翩然而至,正是这位藏在府里的美人。陈家少爷平时做什么,府中的老夫人和老爷是不管他的。可如今这事吵得沸沸扬扬的,惊动了老爷老夫人。他们来看望这位素未谋面却已经名扬阑干城的女子时,却已是在她被陈御风带回府上的七日后了。自家孩子对这女子倒真是上心,就在自己住的清风居旁边劈出一所院落,取名倾城苑,苑里住着的就是这位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美人。他们还未踏进清风居时,就闻到了一股烧烤的香味,老妇人年事已高,长年又吃斋念佛,闻不得荤腥,如今一接触到这股味道,就难免有些反感,皱着眉头。老爷亦是觉得新奇,素来风雅的儿子什么时候喜欢这烟尘味了?待二人行至倾城苑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炉火烧得正旺,陈御风一袭锦缎天青色衣裳围绕着一团火转,腊梅色的披肩被蹲在一旁对着那火上烤制的鸡垂涎欲滴的女子紧紧裹着,火光大盛,女子仿佛感知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偏转过头来,妍丽的容貌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冰清玉洁。而他的儿子,她的孙子,此刻在旁边看着她的模样笑成了个傻子。这还是那个恣意盎然,潇洒不羁,踏碎芳心无数的阑干城第一公子么?唉!果真是,报应不爽,他总归是遇上了他的劫数。“你刚刚不还缠着要吃么?现在又在看什么呢?啊,奶奶,爹。”陈御风这才发现两位长辈已经到了他这里,只怕他们此番前来会给她脸色看,他稍稍往前站了,恰好挡在了她身前。“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和你爹吗?”老夫人发话,四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吱声。她刚刚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孙儿眼里那满满的浓情爱意在这女子眼里还比不上那正在炭火上烤的鸡。炽烈的火光与旁边堆砌的白雪,冰与火之较,可不就是现在那女子与她孙儿的真实写照么?只怕,这姑娘的心思不在孙儿身上,饶是他再怎么倾注心力,最后也只怕是一腔热血错付。“奶奶和爹这么大两人,要想看不到,好像••••••也不太容易吧?”陈御风为了缓和气氛开始忽悠起老夫人和老爷来,底下人被少爷这么一说,差点笑出声来,都使劲在那儿憋着不敢发作。“混账东西!还有没有规矩?敢跟你奶奶我顶嘴了。”老夫人气上来了,冲着他大声呵斥了句,当爹又当儿子的老爷特别不容易,要周旋在两人之间,伤着哪一边他都不舍得,只好把期盼的目光投向那名女子。见她蹙眉上前扯了扯陈御风的衣袖,只当这孩子还算懂得察言观色,识大体,知道这时候要家庭和睦就得出面调停。谁知她只是对陈御风小声说了句:“哎,鸡要烤焦了。”他顿时觉得,古往今来,一个家里不和谐的重要原因都是因为女人,这前人总结的话不是没道理的。“忘记带云裳给奶奶和爹请安,是孩儿的错,还望奶奶和爹不要怪罪云裳,她初来乍到,对这些条条规规不是很熟悉。云裳,这是我奶奶和爹,叫人。”他牵过身后的女子,与之并肩,坦然面对家中的两大中央集权。“奶奶,爹。”她这两声叫唤,让他们三人都产生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陈御风没有想到,她会随着他喊他们奶奶和爹,这不是承认了她是他们陈家人了么?心里暗暗窃喜。陈老爷则五味陈杂,这突然冒出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解决了儿子一直摇摆不定的婚姻大事,这是好事。但是,这姑娘未免也太随便了,身世背景他都还没搞清,她就登堂入室了,可见这女儿家的礼数教养还不周全。可儿子看上去就真是为她着了迷,如今这样他又不能拆散,但自己的娘好想又不是很喜欢这姑娘,唉!总之,难!老夫人心肝宝贝孙子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本来就已经很不高兴了,如今孙儿又这般维护着她,日后她真的做了少夫人,还不骑到她这老太婆的头上去!“哼,谁是叫奶奶和爹,这也是你可以随口乱叫的吗!”老夫人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犀利的眼神就射向云裳。“奶奶!”陈御风觉得这势头不对,赶紧站出来表明态度和立场,希望奶奶看在他的份上能够不要挑云裳的不是。他已经从她的眼里明显读出了不快和倦意。“哼,有了媳妇忘了娘,如今这是连奶奶都忘了,罢了,这里一股子狐臊味,我走了,日后也不必带她来向我请安,别扰了我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