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临窗遥望天上一轮明月,感到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她所在,缓缓偏头看向房门处,则见是陈御风的那个师兄袁非池,一双桃花眼,灼灼的视线此刻正在她身上流转。“就说到哪儿都寻不得姑娘,原来是在这儿。”他负手大步跨进房内,朝她这边走近,衣袍上还沾染了匆匆踏过低矮灌木上的雨露,带着些许湿气。“你找我何事?”她微微蹙眉,直面他,及其走进,方能确信他身上有陈御风的味道,看来之前他们还在一块。“为何每次见姑娘,都是这番抵触我的样子?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姑娘?”袁非池说话间,人已经站到了她身边,稍稍伸手就能将她揽进怀中的距离,甚至都能嗅到她发间衣上的淡淡的清香。“未曾。”“那姑娘何至于此?须知我对姑娘已是倾慕已久,姑娘这番,叫我很是伤心。”他再次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果真如想象中一般肤若凝脂,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倾身向她凑近,轻嗅她的发香。“我可是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呢。”他邪佞的笑笑,企图更加轻薄于她,却被她轻易就挣脱,站在一边与他对视。“你说的那些秘密,根本就不算秘密。”“哦?是吗。师弟他已经知道其实你的真身是白狐么?”“你且放心去告知他,看他会信你还是信我。”她悄悄伸出爪子,抠住了桌角。“啧啧,你不懂男人,你不懂陈御风。不要对自己和师弟太有信心,你可知他现在在哪儿,做些什么?”他看着手中抓了一空,更有兴致的看向那人。“你来此不就是为了要告诉我么。”她冷冷笑着说。“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我都不忍心看你伤心的样子了。只怕你心心念念的小师弟,此刻正和花容姑娘在****,巫山云雨呢。”糟糕!居然忘了那九命的猫妖!云裳飞速闪出屋外,朝明月清江楼去。陈御风只觉得此刻眼前,脑中皆同云中望月,雾里看花,唯有身上的丝丝缕缕的痛楚时真实而又清晰的,像是有锋利的爪子一寸一寸抓花他的肌肤。有一片湿热的东西正游走在他的脖间,缓缓滑向锁骨,胸膛,所到之处都引起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轻颤。而腹部以下更是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忽然想起了云裳。是她,是她才对,他之前还依稀看到了她的脸。他在生她的气,因为她让他伤心了。“我伺候你舒服吗?”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悠悠响起。“舒服。”云裳这是在像他低头认错了么?他忽的翻身,将刚刚那个在自己身上扭动的人按在身下,埋头在她的颈窝。“我好吗?”那个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你很好,只是不愿意为我生个孩子。”他突然委屈了,想到她之前冷冰冰的眼神和冷漠疏淡的语气,心里狠狠抽疼了下,猛地抽身再次贯穿她的身体。“那是我好还是云裳好?”“你好。”无论哪个时候的你都是云裳,可我最爱此刻雌伏在我身下娇嗔媚吟的你。身下的人“呵呵”笑了起来,忽然门被一阵狂风吹开,料峭的寒风夹杂着雨丝吹到人皮肤上叫人不惊一怔。陈御风朝门外看去,只觉得方才还火热的身心瞬间被冻结。门外那人是云裳,那么他身下的这人是谁?!他看了眼身下妖媚的女子,猛的起身下床,捡起地上一件衣服穿上,急急去拉僵在原地的云裳,却被她稍稍侧身躲了开,伸出的手就僵持在空中,看着她和自己擦身而过,直直走向**的女子。“拿来!”云裳一把掐住花容的脖子,死死瞪着她,琥珀色的眼眸转化成灿金色,对她起了杀心。“呀,你这是要做什么!公子救我!”花容朝怔怔的陈御风徒劳的伸着手求救,身上的被子随着云裳将她的脖子提起的动作滑落到**,上身**的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肌肤上还留有点点块块欢爱时留下的青紫的印记。“我再说一遍,拿来!”她已经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眼见着她就快被她勒死了,一只手横空里插出来握住她的手腕,将被子一卷,遮住了那狠命挣扎的女子**的身体。云裳看向一边做着这一切的陈御风,冷笑着眯了眼。“你要救她?”“别闹出人命,是我的错,我们回去。”云裳和陈御风就这么僵持着,花容已经挣脱了她的禁锢,裹着被子就逃出了房内,经过她身边时对她腹语:“肉人的精髓和你的男人我收下了,很美味,哈哈哈哈哈哈••••••”她没有追出去,陈御风已经昏倒了。陈御风这回病发突然,府上请来的医师都快踏破了门槛,依然不见好转。都只说观其神色黯然,有鬼脉,病在少阴,魂气虚散,不治之症。陈家老爷和老夫人花了重金请了法师来做了一场法事,替他招魂。常侍奉在陈御风左右的侍童见状忙提醒老爷和老夫人,少爷的魂只怕都是跟着云裳姑娘的,此番老夫人将云裳姑娘赶出了府,只怕少爷为此不愿醒过来。“难道还要我去求那狐媚子来不成?没听见医师们都如何说吗!风儿这病,就是让那狐媚子给害的!若不是她整日缠着风儿,荒废学业,耽于女色,也不至于落得个这般境地!”老夫人发了话,谁也不敢再吭声,可留下来照顾少爷的人又分明听得少爷半梦半醒间曾叫唤了句“云裳”,可见甚是挂念她。到底是敌不过自己孙儿的命重要,老夫人遣人去了趟阑干城外云裳落脚的女娲娘娘庙请她回来,却被拒之门外,直到老夫人亲自去请,她方才出门见他们,只说了一句“今日酉时他自会醒来”就关上了门。一大帮人将信将疑的回了府,等到了酉时,果见少爷醒来过来,病已大好,不觉称奇。当陈府上下正在为少爷大病不治而愈而惊奇的时候,阑干城内接连发生了几宗杀人掏心的案子,被杀之人皆为城中相貌姣好的男子,被杀害掏心之前则都有过与女子欢好的痕迹,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关于九尾狐魅祸人间的消息不不胫而走。陈御风披着外衣坐在案前,推开窗子,呼啸的寒风从窗外灌进来,他不禁连声咳嗽了几声。“哎呦,少爷,您怎么又开窗了,仔细风寒!您就算再不爱惜自个儿身子,也要替老夫人,老爷想想啊!”下人赶紧过来想替他把窗户拉上,被他的眼神止住了,不敢妄动,最后只好作罢,退回屋外守着。陈御风手执书卷看着窗外院内的两棵梨树,上面覆上了皑皑白雪,像是一夜之间梨花缀满枝头。他同她曾在那树下烤鸡,那是她最爱的吃食。他与她走到今天这山穷水尽的地步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他那日迷失了心智,辜负了她,即便是知晓她的所在,也再无颜面去寻她。只是,如今他开着窗子又是在期待什么呢?他笑,起身欲回**,却在转身的刹那捕捉到了树下墙角的那一团白色茸毛。转回身仔细朝那里一瞧,的确是一只白狐,让他立刻想起了那日在山中所救的那只白狐。出了屋子,将它抱在怀中回屋,下人们关好了门窗,他抱着白狐坐在**,一如那日替它温柔的顺着毛。“原来你不是这么忘恩负义,还记得回来看看我,你说,她会不会偶尔也想起我?”他说完自己倒先笑了,腿上这是只狐狸,指望它能回答什么呢?他将它轻轻抱放到枕边,躺下身来盖好被子,面朝着它,看着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终归是阖上眼,有泪自眼角淌下,嘴里轻声唤了句“云裳”。翌日,侍童见少爷的房门久敲无人应答,还担心是不是少爷出了什么事,急急推门进了去,却发现那张乌木大**两人相拥而眠,姿态亲昵,惊讶之余,悄悄退出房内,替他们关好了门。缠绵病榻数日的少爷,平日以来本就少眠,如今日上三竿还未起,原来是因为云裳姑娘来了,这下少爷是真的有救了。前几日少爷虽活了过来,却也跟失了魂没什么两样,如今可好,少爷的魂魄,少爷的心肝总算是归位了。只是,昨日他一直守在屋外,云裳姑娘是如何进得屋来的?难道是他打了一小会儿盹儿的时候?陈御风听见窗外有鸟鸣,难得一夜好眠无梦,皱眉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了眼前人,忽而笑着闭上眼,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怕是还在梦中呢。“你明明已经醒了,为何还要装睡。”云裳伸手拿开他按揉眉心的手,仔细瞧着他日渐消瘦的脸,看着他眼睫轻颤,始终不敢睁开眼。无奈,扯了扯他的脸,直到他喊疼方才罢手,与他对视。“我记得我昨日抱回来的是只温顺的小白狐,怎的一睁眼就看见了你?”“因为那就是我。”“你不是说你是画中仙么。”“那是骗你的。”“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出现在我的身边,可是在骗我?”“除了这件事,我对你没有任何欺瞒。陈御风,你可还记得那日在山林中救过一只白狐,那也是我。”“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报恩?”“一开始是这样的。”“一开始?那后来呢?”他好笑的看着她。“后来,你说你喜欢我。”她亮晶晶的双瞳剪水使他这么多日来郁结于心的东西悄然化解,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就好。他将脸凑上去,鼻尖顶着她的鼻尖蹭了蹭。“是,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那日是我不好,你想怎样宣泄都可以,但是不要再离开我,好吗?”“好。”“嫁给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