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棋社的,有什么事会比被人家堵在门口挑战更严重?和侠女青云的情况不同,那一次虽然很丢面子,但终究是在单独的棋室对战,具体情况只有双方当事人清楚,至于造成的影响很大,不过那也和自已事后处理的方法有关,若非自已当时忍不住气而非要讨还一个公道,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种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两难境地。但是这一次,三个小孩儿在晓澜棋社门口摆下棋局点名邀战,这种行为摆明就是要踢馆砸牌子,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在无数棋迷的围观下,如果连几个小孩子都没法摆平,自已以后还好意思在京城业余棋界立足吗?接到刘全的电话以后,张晓澜再也无法在躲在家里当鸵鸟,所谓泥人也有土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做事喜欢瞻前顾后,面面俱到的人,假如他肯在行动之前先给高兴宇打个电话,问问现在发生在晓澜棋社门口的事情是什么意思,也许很多麻烦就不会有了。可惜,急火攻心的他此时已经没心情去想那么多。放下电话,也顾不得吃点东西,张晓澜便开车直奔棋社,好在今天的交通情况还好,一路之上没碰有到几个红灯,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晓澜棋社的屋顶招牌便已出现在视线之中。情况果然和刘全在电话中形容的一样,棋社门口外的空地上围着至少有二三十人,有的伸长脖子向人群里边看,有的站在一边眉飞色舞的聊天儿,更有人在棋社和人群之间跑来跑去,看样子大概是在传递棋谱,而在人群中间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块用伸缩钢管支起两尺见方的白色展牌,上面用油彩笔涂了两个大大的红字“挑战”,挑战二字后面是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远远望去,简直就象一把带血的匕首。“可恶!”张晓澜在心里大声咒骂着。这几个小孩子实在是太可恶了,都什么年代,居然还搞这种噱头,日本动画果然害人不浅,单是挑战也就罢了,搞的如此明目张胆,这不是连一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留吗?张晓澜没把车停在前门,而是从棋社后门直接到了自已的办公室,用桌上的座机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满脸焦急神色的刘全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老大,您可算来啦!”“先别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老大终究是老大,作为这间棋社的主心骨,别人可以慌张,但张晓澜却绝不可以没主意,哪怕那只是装出来的。“张铭快不行了,一条大龙正被人家猛攻,就算侥幸能活,实空也要差十五六目,那个王一飞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高兴宇把他当成宝,他的棋比咱们想象中厉害太多了!”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尽管坊间传闻上次侠女青云事件是这个小孩子在背后当枪手,但也有很多人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一个正在读一年级的小学生有这么强的实力,可是,当棋社几位干将被毫无悬念地砍翻在地后,在事实面前,刘全也不得不开始思考传闻的真实性。“哼,当然。如果不是真有两下子,高兴宇怎么会让这个小孩子当急先锋。”张晓澜哼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人家连保镖的事儿都想到了,又怎么可能在最关键的部分放水。“老大,看这意思是忘忧清乐道场要报复咱们揭lou他们搞不正当竞争行为的事儿,他们财大气粗,高手如云,单一个小孩子都这么厉害,这一关咱们怕是不好过呀。”刘全担心的问道。“不好过又能怎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怕的。王一飞厉害不假,但我不信凭我二十多年的棋力会斗不过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闹到了这个份儿上怕也没用,人可以被打死,但不能被吓死,张晓澜现在也豁出去了。“蹬蹬蹬蹬”,随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办公室的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从外边冲了进来。“社长,不好了,事情闹大了!”年轻人叫道。“小杜,别急,不就是张铭输了吗?这个我已经料到了。”刚进来的年轻人叫杜立,也是晓澜棋社的一位职员,刘全接到张晓澜的电话回棋社汇报情况,他则留在外边继续观战。“社长,不是。张铭输是肯定输了,不过棋还没有下完,我说的不是他的事。”杜立急忙解释着。“那是什么事?”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要倒了霉,喝口凉水都会塞牙,张晓澜自知自已这几天走被字,再有什么麻烦也并不奇怪。“不知道是谁把王一飞挑战咱们棋社的事儿给捅到《围棋天地》去了,围棋天地的郝记者现在就在外边采访,又是拍照片又是要棋谱,搞不好今天这事儿会上杂志,到那时咱们棋社可就真是全国闻名了!”杜立叫道。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总遇顶头风,平常时候,如果有围棋天地的记者采访,只怕任何一名棋社的经营者都会烧两柱高香庆贺,但是现在?过不了王一飞这一关,名是出了,可惜,是个恶名。“只能赢,不能输!”张晓澜突然发现,他现在已经被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