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看到这颗黑子摆在盘上,谭啸天和小老头儿都是微微一愣。以对方的实力没理由不知道定式的正变,那么为什么还要先断一下?略一思索,谭啸天在五路退:这是唯一的一手,由于存在反打的问题,所以白棋不能在这里动劲。黑棋三路小尖补棋:对方缩了一手,自已也要退一步,打人一拳,需防一脚,对方的破绽没了,就要小心自已的弱点了。白棋长出,黑棋在上边四路飞,这两步交换没有任何疑问,所谓棋从断处生,白棋不逃出这颗子也就没棋可下,而黑棋也不可能让白棋在三路先手搭下。“嗯,非常新颖的变化,黑棋的意图大概是想在占取实地的同时在对方的外势上留出头绪。 嗯......,局部看来这个图可以认为是有趣的两分,不过......”读懂了王一飞的想法,小老头在心里暗自评估着棋局变化的得失。左上角的变化告一段落,谭啸天转在左下角四路拆一逼攻,这里是形的要点,黑棋三子棋形虽薄,但攻的太急则很容易被对手弃子转身,所以,白棋此时采取的是整体攻法。黑棋先在下边五路kao,和对方的扳交换后再在左手三路托,白棋虎,黑棋在从五路夹,王一飞开始整形。“机会!”谭啸天意识到自已的等待没有白废,对面地这个小孩子虽然很有想法。 对棋形的感觉也相当敏锐,但在火候的掌据和自已比就要差了些。假如白棋贪图小利而在三路打吃的话,黑棋便可以反打弃子,白棋在上边是得到了一些好处,但黑棋的形状完整,而且顺手还能在角上扳一下,这种因小失大的短视行为谭啸天是不会作的。白棋在四路顶。 黑棋三路按,白棋接下来在下边四路退。 黑棋只有接,先手便宜后,白棋再向中腹飞起,一方面攻击左下黑子,另了方面扩张下边白棋地势力。这团棋子是丢不起的。 所以黑棋在五路kao,白棋退,黑棋二路扳。 白棋挡住,经过这两个交换以后,黑棋在中腹镇头。由于黑棋五路地接是先手,白棋此时尖出分断难有成算,因此谭啸天转在右下角三路拆逼,从刚才拆一的攻击直到现在,白棋的行棋如行云流水,连谭啸天自已都有一种陶醉的感觉。“难局呀。 小孩子经验不足,被白棋先手把眼形破掉,这棋就难下了。 ”小老头心中想道。“踏踏踏。 ”坐在棋桌对面的王一飞大概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而开始长考,屋外的楼梯处忽然传来几个人有点杂乱地脚步声,随后不久,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人从外边把头探了进来。“咦?是鲍叔叔!”朱慧妍惊讶的叫了起来。她没有认错,从门外探进头来的正是鲍春来。那天老爷子给谭啸天打电话说他今天回来的时候鲍春来也在现,以前他曾经老爷子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年纪还小,兼且心情紧张,所以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因此至今还引以为憾。 现在难得老爷子回乡探亲,所谓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于是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太多,老爷子应该已经到了的时候就跑来拜访。 恰好。 在要进锦里大门的时候碰上司机小李还是陪同游玩的杨经理,在这么远地地方碰到熟人大家自是相谈甚欢。 聊到最后,这才知道今天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个,于是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三个人一起游起了锦里。鲍春来可是专业导游出身,不仅对成都各处的风景名胜,人文景观了如指掌,而且口才出众,加之锦里这条街上有着太多的话题和故事,三个人边走边聊,边赏边问,不知不觉前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王一飞等三个小孩子比司机小李提前出发没多久,而且抽空吃了一顿成都知名小吃——龙抄手后还是比他们早到棋社很久地原因。“嘘......”,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纹枰对弈,鲍春来连忙把食指竖起轻声嘘道。谭啸天此时也认出来人是鲍春来,于是微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自已现在没空招待,让他自便好了。既然棋社的主人现在不方便,鲍春来则担负起招待客人的责任。“两位,飞飞正在下棋,你们是进去看棋呢还是到别处坐坐?”把房门先轻轻带上,鲍春来回过头来向身后的两人问道:从刚才的谈话中他知道杨经理对围棋是一窍不通,而司机小李原本就是二把刀,观看围棋对局对于不懂棋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高水平的赛,双方斗起来或许两三个小时也很难结束,怕杨经理和小李受不了那种煎熬,故此他才会有些一问。 这大概是以前当导游时身上留下的职业烙印,对细节方面地问题特别留意。“呃?那得用多长时间呢?”杨经理问道。“嗯......,不好说,看棋盘上也就下了四十几招,布局阶段还没结束,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 ”从门板上方地玻璃窗向里看了一些,鲍春来答道。“呃......,这样呀?小李,要不咱们就别进去了,里边人已经不少了,咱们就别添乱了。 ”盘算了一会儿,杨经理提议道,对他而言,一下午在高尔夫球场上挥几百下球杆不是问题,但坐在那里一两个小时不能随便动,也不能随便说话就太辛苦了。“呵,也好。 要不这样,咱们就把对面的秋字号房间包下来,喝茶也好,聊天儿也好,总比在里边枯坐着强。 ”小李笑道:虽然也很想进去看王一飞下棋,但他总不能把人家杨经理丢在一边吧?“呵呵,好,这个主意好,不如趁这个机会你也教教我怎么下棋,看几个小孩子那么上瘾,我也感兴趣了。 ”杨经理对这个提议是举双手赞成:让总公司老总地公子千金玩的好,玩的高兴是他今天的任务,所以,他必须留在这里等待对局的结果,然后根据情况安排下一步的活动,至于包下一个房间的花费,对他而言那还不是九牛一毛,不足道哉。“那就这么办吧。 鲍先生,您就不用照顾我们俩了,我们俩个在对面房间等着就行了。 ”主意拿定,小李向鲍春来笑着说道。“包房的话到楼下前台登记一下就可以了,那我就不招呼你们两位了。 ”和两位伪棋迷打过招呼,鲍春来重新推开菊字号房间的门悄悄走了进去,而小李和杨经理则下楼去办包房的手续去了。来到小老头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鲍春来笑着点头问好。“呵,小伙子,很眼熟呀?以前咱们见过?”见鲍春来很有礼貌,小老头也笑着点头示意。“是呀。 过老,那年嫂子结婚的时候咱们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参加婚礼的人太多,您大概已经记不得我了。 ”鲍春来笑着答道。“呵?是吗?那就难怪了。 人上了年纪,记性就不灵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想想也是,女儿结婚的时候是在九年之前,自已记不住也就很正常了。“鲍春来。 我叫鲍春来。 ”鲍春来小声答道。“鲍春来......,噢,呵呵,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会蒙目下棋的年轻人吗?”听到这个名字,小老头儿是恍然大悟,马上把这个名字和具体的人联系到了一起。“您也知道那件事儿?呵,太荣幸了。 ”能让这位老爷子记住自已的名字可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终究,以对方在棋界的身份地位是不会随便对哪个人都感兴趣的。“呵呵,不错,不错,《围棋天地》登过你的专访,上面的棋谱我也看了,质量很好,不看棋盘还能把棋下的那么清楚,的确是非常难得。 ”小老头儿点头赞许道。“呵,那只能算是雕虫小计,旁门左道,让您见笑了。 ”鲍春来不好意思的答道。“左道正道,有道就行,小计大计,管用就好,有一技之长就是好的,总什么名堂也没搞出来要强多了。 ”小老头儿笑道。“呵呵,您比我想象中要开通的多。 对了,这盘棋您看怎么样?”鲍春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