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了王一飞,刘桂枝当然不会食言,但怎么去说服王一飞的妈妈吗?讲大道理肯定没有用,母爱是伟大的,母爱同时也是自私的,那些漂亮词句演讲报告时或许能够博得满堂喝彩,可若是要想用这种话去说服一位母亲那就太天真了。刘桂枝从事小学教育二十多年,教过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称得起是见多识广,但这样的事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终究,象王一飞这种拥有特殊天赋的小孩子不是谁都有机会碰上的。老革命碰到新问题,原来使惯的招法大概很难取得好的效果,看来,自已必须要想出一个两边都能接受的办法。和王一飞谈过话后,刘桂枝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忙完道场的事情,李飞扬回到了家中,刚刚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一股焦糊味儿便扑面而来。“哎,怎么了!饭糊啦!”李飞扬大声叫道。“啊!哎哟,糟糕!”听到李飞扬的叫声,刘桂枝惊叫一声,连忙从客厅跑出冲进厨房,只见灶台上炖着鱼的铁锅里的水差不多全干了,kao近锅边的几块鱼肉朝下的一面已经变成了黑色,连忙先把火关上,再用锅铲把鱼块翻过来,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呈现的是正常颜色。“呵,老婆,怎么回事?铁板烤带鱼?新作法呀,就是火候可能过了点儿。 ”李飞扬随后也跟进了厨房。 见到锅里狼藉的样子笑着打趣道。“去,讽刺人是不是?!”白了老公一眼,刘桂枝开始收拾残局,把那些相对完好地带鱼一块一块地用筷子夹到另一个盘子里。“呵呵,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偶尔犯点错误很正常。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跟翠云说的。 ”李飞扬笑道回到客厅。 客厅茶几的桌子上摊开一本书,翻开封面一看,原来是口才类的系列从书之一——《说服人的技巧》。“咦,你读这种书干嘛?”随手拿起书来翻了两下,李飞扬奇怪的大声问道。“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宝贝学生。 ”收拾好厨房地事儿,刘桂枝也从外边走了进来。“你是说飞飞?呵呵,他现在不也是你的学生吗?”李飞扬先是一愣。 后又释然笑道。“是呀,所以才头疼啊。 ”刘桂枝在沙发上坐下来摇头叹道。“咦?怎么?飞飞在学校闯祸了?”李飞扬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就不盼着点儿好!”刘桂枝不满地哼道。“呵呵,我这不是担心嘛。 呵呵,没闯祸就好,没闯祸就好。 ”知道王一飞没有闯祸,李飞扬的心塌实了许多。“哼,现在是没闯,可保不齐过些日子不闯啊!”刘桂枝气道。 看李飞扬的样子那么轻松。 难道他就没注意到王一飞这些日子的情绪波动吗?“呃?什么意思,你说的清楚一些。 ”听妻子的口气似乎事情还很严重,李飞扬的精神也紧张了起来。“你天天和飞飞碰面,你真地不知道他妈妈对他想当职业棋手不愿意吗?”刘桂枝问道。“噢,这个呀?我是听飞飞说过,不过他们家里他爸还有他爷爷都支持他。 我想问题应该不会很大吧。 ”李飞扬想了想答道。“你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刘桂枝闻言叹气道,看来在子女教育上,老公的认识还是太过表面:家庭不是议会,也不是选举台,真正的民主在这里是行不通的,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支持的人多没用,重要的得看是谁在支持,谁在反对。“怎么。 有什么不对吗?”李飞扬不解地问道。“我查过。 以前的家长会都是飞飞地妈妈来参加,这说明在飞飞的教育上。 飞飞的妈妈是处于主导地位,换句话说,如果她坚持不想让飞飞去当职业棋手,飞飞的爸爸还有爷爷大概也没有办法。 联合国一票否决权知道吗?就是这种情况。 ”刘桂枝提醒道。“呃?是吗?我和飞飞的妈妈见过几次面,感觉上她是个很通情达理,很好说话的人呀?”觉得刘桂枝是不是把问题想象地有点太过严重,李飞扬怀疑的问道。“通情达理那是因为以前下棋和飞飞的未来发展无关,而现在,飞飞面临人生道路的重大分岔口,此一时,彼一时,怎么能用以前的经验来判断?!”刘桂枝说道。“呃?......,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了?”想想妻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王一飞可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重点培养对象,如果费了那多大的力气,花了那么多的心血,结果仅仅因为他的母亲不愿意就前功尽弃,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是地,今天下午我听其他任课老师反应飞飞上课时有注意力不集中现象就找他谈了谈,结果他告诉我他妈妈反对他当职业棋手地事儿,他感觉很不服气,甚至还说要是他妈妈如果坚持不允许,他就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 ”刘桂枝把和王一飞之间的谈话内容大体向李飞扬讲述了一遍。“啊!有这么严重?这个飞飞,真是......”,回想起五年前地那一次出走,李飞扬不知道该如果再说,从心情上,他当然希望王一飞能走上职业围棋之路,但若是因此而导致飞飞一家的家庭风暴,那就绝非他的本意了。“真是什么?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刘桂枝抢白道。 古之师者,所谓传道,受业,解惑也,以前的老师只要完成自已份内的工作就是好老师,而现在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教育者,光管学习是远远不够的。“那你打算什么办?”在这方面,妻子的经验要远比自已为多,李飞扬连忙问道。“唉,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想办法去说服飞飞的妈妈了,要不然没事儿我翻这种书干嘛?飞飞棋下的那么好,他自已又那么希望下棋,总不能让他白白浪费了自已的天赋吧。 ”刘桂枝叹道。“呵,那就好,那就好,有你这位教育专家出手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见妻子站在自已一边,李飞扬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他很清楚自已老婆说服人的能力,和李翠云咄咄逼人的犀利进攻不同,那是一种和风絮雨,润物无声的柔和,往往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自已的思法,而不是口服心不服的表面胜利。“哼,你倒是放心,感情不是你去谈!你以为这很容易吗?”刘桂枝不满地哼道。“呵呵,不容易,不容易,如果容易的话,又何必你亲自出马?”李飞扬笑道。“切,别光说奉承话,要说就说点儿有用的!”刘桂枝白了一眼说道。“呵呵,老婆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必定全力配合,当好你的坚强后盾!”一拍胸脯,李飞扬夸张地宣告道。“都几岁了还耍宝,也不知道害臊。 好了,说正经事儿了。 我从飞飞那儿了解到,他妈妈之所以反对他当职业棋手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定段问题:一年只有一次机会,而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三,超过十八岁就失去了定段资格,万一要是没有定上,这么多年的时间就全白费了。 另一个问题是生存的问题,现在的职业棋手竞争非常厉害,拿冠军的经常就那么几个人,很多棋手的收入甚至比不上普通公司的白领职员,不少人就是因为下不上棋不得不退役改行,飞飞现在的表现虽然很出色,但那终究是在业余棋界,等他真的成为职业棋手,他要面对的对手层次和现在完全不同,飞飞真的能在那么多的职业棋手中拖颖而出,成为只kao下棋就能生存的少数人吗?这两个问题很实际,也都很有道理,但如果不能有效化解这两个问题,恐怕谁来也没办法说服飞飞的妈妈。 ”刘桂枝正色说道。“噢,定段的问题你尽可以让飞飞的妈妈放心,飞飞现在虽然没有去考段位,但他现在的真正实力已经达到了强六水平,事实上现在分先对弈连高社长也是输多赢少,虽说这些年高社长的竞技状态有所下降,但他终究是全国有数的几位业余七段,和他的对弈中能占到上风,这本身已经说明飞飞的实力,以这样的实力,就算第一年运气不好没能定段,第二年,第三年肯定也能定上,绝不会到了十八岁还不行。至于第二个问题......这就有点麻烦了,职业棋手之间的实力差不象业余棋手那么大,所以棋手的压力非常大,竞争也的确是非常激烈,现在说飞飞会下出名堂只能说是咱们的美好愿望,到底会来会还要看具体情况......”李飞扬想了想后答道。“这样啊?那怎么才能看出一个人能不能成为职业一流棋手呢?”这样的答复显然难以说服人,刘桂枝继续挖掘着论据。“能不能成为职业一流棋手这个很难下定论,不过普遍有一个观点,入段的年纪越小,成为一流棋士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年纪越大,则可能性也就越小,从历史数据上看,大多数超一流棋手入段的年纪很少有超过十三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