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丁立梅的工作比想象中顺利,一方面,王一飞已经拿到职业段位,所缺的只是一个手续把那个红色小本本带回家中,另一方面王一飞住在忘忧清乐道场也好,住在过百年家中也好,只要能够保证上学不迟到,放学不乱跑就一切OK。至于道场方面,虽然有点儿舍不得,但谁都明白王一飞已经成为职业棋手,就算现在不离开,等小学毕业后也一定会离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王一飞每天中午都要回道场午休吃午饭,放学以后也要在道场边写作业边等人来接,所以也不能算是完全离开。虎坊桥,位于北京宣武门西,据传明朝宫廷曾经饲养经过驯服的大象和老虎,主要用于参加皇帝朝会时仪仗队的活动。 养老虎的地方有好几个,主要是在皇宫的虎城——太液池的西北隅。 老虎是养在地下井里,上面筑有小墙,人们可以隔着小墙观虎,而老虎则在下面咆哮跳跃。 除虎城外,虎坊桥就是最大的养虎地(今魏染胡同一带),而附近的铁门胡同就是当年虎圈西边铁栅栏所在处。 据记载,明嘉靖三十二年增筑外城时在凉水河支流清厂潭上筑有四桥,其中之一便是虎坊桥,清同治年间,清厂潭干枯,成为平地。 数百年过去,虽然虎去桥拆,但是“虎坊桥”的地名却一名沿用至今,虎坊路也因此得名。 今天的虎坊桥实际上是一个十字路口:东面是珠市口西大街。 直通菜市口;北面是南新华街,春节厂甸庙会所在地。 在民国前北京政府时代,这是一条通往最繁华区地街道,无论到前门,到城南游艺园,到八大胡同,到天桥都要经过这里。 而纪晓岗故居就在虎坊桥东一眼可见之地。虎坊桥后有一条胡同,名字叫做梁家园胡同。 说是胡同,其实现在早已名不符实,原来排排老旧平房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楼房和商厦。一辆白色宝来轿车停在七号楼下的停车位上,车门打开,一位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车里出来,“飞飞。 下车吧。 咱们到家了。 ”中年男人拉开后车门向里边叫道。“哎。 是喽。 ”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一摞书,王一飞也从车里钻了出来。既然王一飞的妈妈不反对,过百年便急着让王一飞早点搬过来以尽快和国少队的那些小棋手一起训练,所以找了个下午没课时间就让自已地儿子过希年开车到忘忧清乐道场接人。王一飞的行李很简单,除了背褥和换洗衣服外最多地就是一本本的棋谱和书籍,本来依过希年的想法这些东西没必要带去,因为过百年围棋书籍方面的收藏远比这些丰富。 不过小孩子恋旧,抱着这些东西不肯松手,所以最后也只能由着他了。“嘀,嘀嘀。 ”过希年伸手按了两下车笛。“爸爸回来啦!”听到车笛声响,五层楼上有一扇窗户打开,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儿从里边探出头来向楼下看了一眼。 然后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叫着。“小锋,快叫你妈妈下来帮忙搬东西。 ”过希年向小男孩儿大声喊道。“哎,知道啦。 ”小男孩儿应了一声,缩回头去,窗户也随后关上。“过叔叔,他是谁呀?”王一飞扬起脸来问道。“呵,他是我儿子,叫过晓峰,你叫他小峰就行了。 ”过希年笑笑答道。过了没多大一会儿,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个刚才在楼上窗户里探出头来的小男孩儿跑了出来。 后边没多远则跟着一位中年妇女,看年纪大概也就在三十五六地样子。“爸爸。 他是谁呀?”跑到过希年身边,过晓峰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王一飞。“呵,他就是王一飞,你爷爷经常说的那位围棋天才,快叫飞飞哥哥。 ”过希年笑着说道。“飞飞哥哥。 ”过晓峰听话地叫道。“哎,小峰,你好。 ”难得也有人叫他哥哥了,王一飞心里很高兴。“这就是飞飞吧?呵呵,眉清目秀,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孩子。 ”后边跟过来中年妇女笑着对王一飞夸奖道。“阿姨好。 ”王一飞礼貌叫道。“呵呵,好好,真懂礼貌。 来,上楼吧,你过爷爷可是等了你半天啦,小峰,快帮你飞飞哥哥拿东西。 ”中年妇女笑着吩咐道,她就是过希年的老婆,过晓峰的妈妈崔苔青工,今天为了迎接新成员入住,特意提前下班回来准备。“哎,哎哟,好重啊!”小男孩儿眼高手低,过晓峰从车子后边抱着一摞书,那些书看起来似乎不多,实际上份量却是不轻。“重你不会少拿点儿?小心,别掉地上,那些可是你飞飞哥哥的宝贝。 ”过希年笑着说道。“嘿嘿。 飞飞哥哥,这么多书你都看过呀?”小家伙按爸爸的吩咐从书堆上拿下一些,发现其中几本显然被看过多遍,连书角的边缘都磨出了毛边。“是呀。 你拿的那本发阳论是上一年级地时候我爸爸在西单图书大厦买的,里边的题我做过十几遍了。 ”王一飞答道:和那些买了书就扔在一边不闻不问的人或者一目千行,转眼就忘的人不同,他读书学习可是非常认真刻苦的,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见,正是因为这种蹋蹋实实地学习态度才使他的基本功无比扎实,面对任何复杂局面都能有自已的独特理解。“厉害,厉害,怪不得爸他老夸你,这么小年纪就能通读这么多书。 了不起。 小峰,看到没有,以后要好好向你飞飞哥哥学习,别一本书翻过一遍目录就说自已看完了。 ”看着那本已经被翻得不成样子的图书,崔苔青借机教育着自已的儿子。“嗯,知道了。 飞飞哥哥,这本书我爷爷也有,听他说这是日本过去培养接替掌门人的秘密教材,是死活题的最高经典杰作,连职业棋手都未必全做的上来,你真的做过十几次吗?”过晓峰有些怀疑的问道:他地爷爷是老一代围棋国手,自已自然没少受到熏陶,只不过隔代遗传这种情况似乎在他身上并未出现,过百年虽然曾经数次想要教自已地孙子学习下棋,但过晓峰聪明归聪明,对围棋却偏偏缺少那根筋,令老人家徒呼奈何,最终只得作罢。“是呀。 差不多每隔几个月我都要做一遍,有时候做的出来,有时候也做不出来,”王一飞答道。“啊?做过那么多遍怎么还有时候做不出来呢?这本书后边不是有答案吗?”过晓峰奇怪地问道。“做死活题是不能看答案的,必需要kao自已想。 发阳论里的题很复杂,有的不只一种答案,有的题是有错的。 到现在为止出的五个版本中都有问题,书上写的也未必就一定是对的。 再说了,做死活题又不是考试,重要的是掌握计算的准确性和行棋的次序,而不是最后的答案,光把正确答案背下来考试是可以得高分,但人家要是不按正解去走怎么办?另外,在实战对局中是不会有人先给你正确答案然后再让你下,那个时候怎么办?”王一飞反问道。“呃?嘿嘿,说的倒也是。 ”过晓峰嘿嘿一笑,他知道王一飞说的有理,只不过他是不可能有那种耐心的。“呵,小峰,看看,你看看人家比你大不了几岁,怎么就比你明白那么多的道理?老跟你说学习就应该认真,不能偷机取巧,你就是听不进去,现在有了对比,知道差距了吧?”过希年笑着说道:现在的孩子大多是独生子女,一生下来就泡在mi罐子里,有人疼,受人爱,知道的事儿是比以前的人是多多了,但论到吃苦耐劳精神就差的很远了。 而每当自已用自已小时候吃苦受累的经历说事的时候,小孩子又总是表现的不耐烦,觉得爸妈是在蒙自已,现在,王一飞这么个例子来到自已家中,这对儿子培养良好的学习态度也是很有好处的。“行啦,行啦,知道啦。 飞飞哥哥,咱们上楼吧,我给你带路!”过晓峰可不想听爸妈唠叨,抱起一摞书带着王一飞跑进楼内。“嗯,这个孩子不错,有他面,儿子就不会光知道玩游戏,看动画了。 ”崔苔青看着两个小孩子的背影点头说道。“那还用说,咱爸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他那么夸奖飞飞不会是没有道理的。 ”过希年笑着答道。让一个陌生人住进家中并不是一件小事,为此他们和过百年也商量了很久,担心家里多个孩子会让儿子受到影响,不过最终拗不过老爷子的脾气,最后还是同意让王一飞住在家里,现在一看王一飞果然如老爷子说的那样聪明,好学,品德又好,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好啦,别吹啦。 快点搬东西上楼吧。 呵,这孩子也真行,这么多书,叫大人读一遍也得花不少时间,他怎么就能读完而且还是读好几遍呢?”崔苔青笑着从车子的后车厢里拿着王一飞的行李,看到这里还有一大堆书不由得感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