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讨说法

无语。听到这个情况，宿舍内一时悄然无声，不约而同，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张东财，而后者脸色沉重，显然心事很重。张东财是队内资格最老的棋手，实力最强，成绩也最稳定，这几年来一直是海淀棋院队的铁一台，在今年已经结束的联赛中以十一胜七负的战绩排在第九位，在中国棋院公布的最新等级分排行榜中则以两千四百四十一分列在第四十八位，虽然算不得国内一流高手，但在围乙联赛中也是颇有名气的硬手，没有人敢小瞧。而且他在棋队打拼多年，南征北战，东挡西杀，用一句很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他现在铁一台的位子是他通过六年多的征战奋斗打回来的，一句话说换就换，开什么玩笑。“呵，都盯着我干嘛，又不是不认识我。”被几个人一起直愣愣的盯着，张东财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对这个消息他也非常震惊，感情上难以接受，但他终究是队长，而且还是助理教练，他不能再火上浇油了。“东财？......，我算服了你了。这都没反应？你是真的没有脾气还是没有听清伯雄说的是什么啊？”盯着张东财的脸看了半天，陈志朋是又好气又好笑，按理说王一飞的到来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张东财，而张东财反应居然这样平淡，实在是太让人意外，让他很有一点儿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觉。“......，如果伯雄说的都是真的，我想院领导这么作也是有他们的考量，现在咱们只是道听途说，得到的都是小道消息，依我看还是慎重一点儿，等正式通知下来的时候再说。”张东财想了想答道。“正式通知？等正式通知下来.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不行，这事我看不下去。哥几个，咱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糊涂，走，找林教练去！”陈志朋是个急脾气，心里搁不住事儿，见张东财一个劲地压事，知道他有因为助理教练的身份不愿意和领导闹僵，于是跳下床来蹬上靴子大声招呼道。海淀队的队员年纪都很轻，最小.的崔皓月今年才十六岁，这样的年纪正是最容易被煸动的时候，况且队里多了一个人，必定会影响到他们上场打比赛的机会，他们不可能不关心，几个人纷纷应和，跟着陈志朋一起涌出了宿舍，张东财连叫几声没有叫住，只有一跺脚也跟在后边追了过去。办公室里，林枝福正在写下半.年的计划书：王一飞这段时间的训练虽然都是在国少队进行，他不必去操什么心，但下半年当另外一个赛季开始后，王一飞在海淀棋院的时候必然增加，做为主教练，他必须对手下队员们的状态了如指掌，不可能到时候还全听国少队几位教练的介绍，尽管那几位的水平肯定比自已高。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两个人，很快，声音便在自已的房门前停了下来，随后有人开始敲门。“请进。”把办公桌上的稿纸先放进抽屉，林枝福大声.说道。门被推开，陈志朋在前，其他几位棋手在后，几个.人一窝蜂的挤了进来。“呃？来的这么齐，.有什么事儿吗？”没想到全队人员尽数齐到，林枝福也被吓了一跳。“林老师，对不起，我想劝住他们的......”，张东财从后边挤到前面，看了一眼各位队员，再看了一眼林枝福有些为难地说道。作为助理教练，他是应该站在棋院一边，以棋院的利益为第一考量，但作为队长，维护队员们的利益也是他的责任，处于这两个矛盾的角色之中，也真是让他为难。“呵，我知道了，没关系。你们说吧。”看出张东财的确是尽力了，林枝福笑着安慰了一句后把目光投向陈志朋：陈志朋是队中资格第二老的队员，脾气直，又急公好义，喜欢把别人的事儿当成自已的，所以几名小队员非常听他的话，而看现在的意思，带头的人肯定是他无疑。“林老师，听说咱们棋院新签了一名队员是不是？”陈志朋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呃？......你们听谁说的？”林枝福一愣，心中暗叫不好，看来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林老师，这个您就别问了。您就说有没有这件事儿吧。”陈志朋不能把吴伯雄供出去。“这......，对，的确是有这回事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这么多人一起来找，肯定是已经得到非常确切的消息，自已红口白牙总不能说谎，再说这件事早晚也得公布，现在不过是提前了几个星期而已，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的。林枝福是棋队主教练，也是海淀棋队的高层管理干部之一，他说的话自然不会假的。原本还抱有几分侥幸，希望吴伯雄带来的消息是假的，但事与愿为，所有这些都是真的，几位年轻棋手顿时紧张起来。“签的新队员是不是王一飞？”陈志朋再问。“呵呵，你们知道的不少嘛。”的确是瞒不住了，林枝福笑着答道，心里在急速盘算，不知道这件事被提早曝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林老师，是不是在和他的协议里规定下个赛季前五轮必须让他打第一台？”陈志朋再问。“......，对，这也是事实。”既然已经承认了，那就不必在乎多这一件，少这一件了，林枝福点头答道。“真的？！”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猜想成为事实时，几位年轻棋手的心情仍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为什么？”陈志朋追问道：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嗯......，谈判中，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就必须做出某种程度的让步，只要这种让步在合理的范围内，谈判就是成功的。棋院认为王一飞具体打围乙第一台的能力，所以就同意了这项条款。这是棋院领导经过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决定。”林枝福斟词琢句，认认真真地答道。“这不公平！”陈志朋和几位队员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呃？有什么想法，说说看。”现在的年轻人都讲个性，讲思想，以前那种家长式的简单管理是行不通的，虽然林枝福很希望回到那种领导一句话，员工二话不说就象前冲的年代，但这显然没有可能了。“王一飞有没有能力打第一台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张东财一直在打一台，而且成绩相当好，为什么让一个从来没有联赛经验的的一上来就打第一台？先把比赛的输赢放在一边，这么做不是应该先给张东财一个合理的解释？”陈志朋大声质问。年轻人火气壮，脾气上来不管不顾，此时的陈志朋一心想为张东财讨回个公道，因此说起话来非常直接，根本不给别人留面子。“志朋，怎么说话呢？林老师是谁？有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吗？”怕陈志朋说话太愣惹的林枝福不高兴，连忙从后边扯着陈志朋的衣服斥责道。“东财，别拉着我，我不是光为你讨公道，也是在为我们自已讨公道。如果这件事儿不说清楚，以后咱们棋手的权益还怎么保护？”把张东财的手打开，陈志朋大声说道。现在的他想的只是讨要说法，至于其他的，此时都不在他的头脑里。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僵住，一方是气呼呼的棋队队员，一方面是一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棋队主教练，林枝福并不是一个口齿伶俐，舌锋无敌的人，假如是刘涌的话，也许早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首先，棋院并没有忘记东财对棋队的贡献。为什么让东财做队长的同时还让他当教练？这能说明棋院不重视他了吗？棋院要发展，棋队要冲甲，增强实力，补充人手是必然的选择，难不成我们真就kao着这几个人就能冲进围甲？王一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少年棋手，虽然还没有接受过职业比赛的磨炼，但他的棋得到了很多重量级棋手的称赞，很多人认为，他就算一两年内出不了成绩，出不了第三年也一定会出成绩。这可不是我的话，而是蔡春雨的原话。你们可以不信我的眼光，蔡春雨的眼光你们总该信吧？为了争夺王一飞，蔡春雨出自出马协商谈判，如果不是认为王一飞值得，他会这么去做吗？要不是刘院长够胆识，敢于决断，应了这个条件，说不定和王一飞签约的就不是咱们，而是朝阳棋院了！虽然如此，我们并没有忽略对现有棋手的照顾，为什么限定是五轮比赛？不就是担心他一时适应不了职业比赛吗？假如事实证明短时间内他的确无法适应，东财一样会回到一台继续打比赛。”林枝福用他的语言尽管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