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方的交涉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国家队,国青队,国少队这是中国围棋所特有的现象,日、韩两国都没有类似的制度,所以碰到这种交流比赛时肯定是临时组队,而不象中国那样随时都能拿出一支完整的队伍来,所以客随主便,对于对手的组成结构不能太过计较。其二,现在的世界大赛虽多,可那是各国一流,超一流棋手的舞台,十八岁以下的年轻棋手尽管有些已经具备一流棋手的实力,但同其他两国棋手面对面交手的机会还是非常少,经常看见韩国棋手在世界比赛中斩金夺银,横行无忌,这些年轻人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急,恨不得自已冲上台去将韩国棋手打倒,用实力证明中国棋手在世界棋坛的存在。然而想法并不能等同现实,一流棋手所构成的壁垒哪是那么容易突破的?想要为国争光,先得证明自已能代表的了国家再说!机会不是别人让出来的,而是要kao自已去争取的。所以,这些年轻棋手只能是干着急而使不上劲儿。现在,终于有了和韩国棋手面对面交锋的机会,虽然这些同样年轻的韩国棋手还代表不了韩国围棋的最高水平,虽然这次比赛没有巨额的奖金和世界冠军头衔的**,他们也还是跃跃起欲试:你金炳辉不是觉得自已很了不起吗?那好,我就叫你在战斗中变成‘起不了!’其三,怎么说这次比赛是由韩国企业提供的赞助费,在现在这个非常功利现实的社会,肯出钱举办收益,影响注定不会太大的比赛,于情于理,都应该尊重赞助商的想法。第四,金炳辉的实力的确很强,和韩尚秀,崔明哲两人在韩国棋界是齐名的,后两者已经确定要和国青队的成员交手,若是单单只他跟国少队的队员对阵,心理上大概也是真的很难平衡吧?所以,经过研究,基于以上几点,中国棋院答应了韩方的要求,同意金炳辉可以选择国青队的成员为对手。得到这个回信,梁浩模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马上回过头来再去找金炳辉做工作。金炳辉性格虽然古怪自傲,但却是一个非常守信的信人,既然先前答应过梁浩模,只要安排的对手是中方代表团中的实力最强者,他便可以出战,那么现在条件已然满足,他也就不再寻找借口,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韩国新近最火的新三羽乌集体.出战,使得这次交流比赛的级别无形中提高了一个档次,无论是韩国棋界还是中国棋界,都希望通过这次硬碰硬的比赛来确定双方年轻棋手的现状。于是,比赛形式有了新的改动。原先的计划是中方代表团到.达韩国后,先是参观韩国各地方的主要棋院,和各地方棋院的棋手进行交流对局,最后回到首尔,同韩国棋院组织的精兵猛将做最后的决战,但新三羽乌的参战使崔勋成有了新的想法,他提出在这七天五局的行程中,要安排一次三番棋对决,也就是其中的三天,由韩国棋院精选而出的八名棋手和中方代表团的八位棋手单对单进行三番棋战。一盘分胜负的比赛偶然性很大,改成三番棋后,棋.手的发挥将更容易得到保证,也能更准确地反应双方棋手在实力的差距。这个方案的提出马上得到韩国年轻棋手们的一.致支持:三番棋的胜利总比一局胜负更有说服力,也更有成就感,既然是战斗,那就要让对手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方案传到中方,中方棋手也是众口一辞地坚决.同意,尽管是不同国家的年轻棋手,但他们对胜负的执念却是相差无几,都相信胜利之神一定站在自已这边。就这样,比赛的.具体细节安排在双方棋院有关部门的协商下很快便敲定了下来,只等时间一到,中方代表团飞抵首尔便可以展开一场激战。比赛的方面进行的很顺利,这令梁浩模非常高兴,但另外一件事的进行则使他非常头痛。关于王一飞情况的调查工作和最初时候相比几乎没有什么进展。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王一飞在六月份之前一直是以晚训为主,中国棋院知道他名字的人很多,但和他非常熟的人除国少队的成员外便曲指可数,再比如,国少队内部训练成绩属于内部资料,只有国字号棋队的几位教练领队知道,至于内部训练时的棋谱,更是由棋手在对局后自已记录整理,除了国少队的教练,别人很难有机会一窥全貌。当然,更重要的是围乙联赛还没开始,王一飞还没有在真正的职业比赛中lou面,没有真凭实据,如果自已把从棋院那里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上报,岂不是会被崔勋成骂得狗血喷头?狗肉好吃,韩国人大多好这一口,但被喷一头狗血?大概不会有人会有这种爱好吧。不过好在比赛方面的组织工作进行的太顺利,崔勋成或许对这样的情况已经非常满意,又或许当初对他下的指示仅是一时心血**,对他没能及时查清中方代表团所有成员资料的惩罚,自那天过后,崔勋成便没有提过王一飞的事,似乎全都忘了。梁浩模当然不会傻到自已凑上去主动汇报,引骂上身,所以这件事儿最后便不了了之,没人再问。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个星期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不过是十几个日出月落,八月三日到了。一架波音七三七飞机在空中翱翔,白色的机身穿行在碧蓝的天空,朵朵白云就在下方不远处飘荡,黄土地,绿山林,深蓝色的海洋,看起来就象是童话书中的景象。“看,那就是首尔。”叶荣添拍拍身边王一飞的肩膀,用手向飞机舷窗外指着。棋手都是年轻人和小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八,最小的差两个月刚到十三,中国棋院不可能让这些年轻人和小孩子自已大老远的跑到国外去交流比赛,一去就是七八天,所以必须要有带队的人。因为代表团是由国青队和国少队共同组成,出于管理方面的需要,最后决定由两个队各出一名负责人随行,总教练由吕传科担任,领队则是叶荣添,还有一名外事部的职员担任翻译及外联工作,此外,《围棋天地》杂志社也派出一名记者随行采访,而这位记者就是杂志社的新进职员,此时还是见习身份程晓鹏。王一飞探头向下望去,只见层层白云下是一处现代化的都市,高楼林立,道路纵横,可以想见身处其中,将是何等的繁华。“咱们一会就是落在那里吗?”王一飞问道。“呵,不是。首尔仁川国际机场虽然名字里带着首尔两字,不过实际却是建在首尔特别市以西的京畿道仁川市境内一个人工岛上,原来的老机场金浦国际机场因为离市区太近,所以已经改为国内航线了。”叶荣添答道。当棋手时,他曾经去过韩国两次,不过那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自打退出一线转做行政工作,这一次还是他第一次带队出国,为了使这次行动进行的完满,他特意恶补了不少有关韩国知识,此时在小棋手们面前说出,显得是胸有成竹,博学多闻。“噢......,对了,叶领队,我记得韩国的首都不是汉城吗,怎么又成了首尔呢?这两个地方是同一个吗?”点了点头,王一飞好奇地问道。“呃?呵呵,飞飞,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叶荣添先是一愣,后又笑了起来:如果王一飞早一个星期问他,他肯定是答不上来,不过现在吗?小事一桩。“呵,你说的对,首尔以前的中文名字就叫汉城,也有译为汉阳的。自一九四五年二战结束韩国独立以后,就将首都改尔SEOUL,韩语是首都或京城的意思,因此SEOUL成为当时韩国国内唯一没有对应汉字名称的地名。中国大陆早期曾经根据韩语发音而音译作‘苏乌’,但其后跟随其他华语地区,沿用这个城市在李氏朝鲜时的旧称‘汉城’,不过其他语言翻译还是为‘SEOUL’或类似的发音,使日常沟通出现不少混乱。有鉴于此,在二零零五年的一月十九日,汉城市市长李明博宣布,经过一个多来的意见征求,确定使用新的中文名称‘首尔’取代‘汉城’,这就是整个改名的经过。”难为叶荣添,四十多的人了,记忆力还真不错,还真把王一飞的问题答上来了。“呵呵,叶老师,您说的那个理由只是官方外交辞令,其实是另有原因。”坐在前排的程晓鹏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转过头来从椅背间的缝隙中lou出脸来cha话道。“呃?什么原因?”叶荣添也很想知道。“呵,汉城,汉城,让人一读就联想到汉朝的城,同时也就会联想到以前他们和中国的关系,韩国人民族自尊心那么强烈,怎么会让这种事情继续下去?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又所谓掩耳盗铃,自欺其人,他们觉得只要把名称改过来,让人联想不到‘汉’这个字的意义,也就起到让世人淡忘那段历史的作用。不过历史就是历史,真象只有一个,后人再怎么粉饰打扮也改变不过,唯一能满足的大概也只能是他们自已的那份虚荣心吧。”程晓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