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爷还活着

城北江滩派出所。李曼端详着面前这位让她鄙视不已的男人，秀眉微微蹙起，面前这厮全身上下怎一个肮脏了得，即便是马路牙子上最寒酸的乞丐，也比他强上许多。一阵阵恶臭味隐约的发散开来，所里值班的警察们也是凝神屏吸，瞬间作鸟兽散，个个避之惟恐不及。再观秦风，这厮在闹腾了好一阵子后，似乎已然接受了现实，不得不说，秦风的心理素质那是相当强悍的。既来之，则安之。这厮已然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在他看来，眼前的地狱似乎比人们传说中的要好上许多，最起码到此时，他还没有看到那些丑恶的东西，没有上刀山，下火海，没有被大卸八块扔到油锅里炸。他依然还是好好的，完整无缺的。对于他而言，这就足够了。这厮一双黑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的极不安分的审视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时的眼中闪烁出惊讶甚至震撼的神光。以至于后来，他直接站起来，那是东看看，西摸摸，玩得不亦乐乎，嘴里还不时的发出一些之乎者也的古怪言语。那土鸡模样比起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还要乡巴佬上几分。尤其是当他看到办公室角落的电视上播放着三国演义其中某段万箭齐发的壮阔场面时，这厮在大庭广众之下怪叫一声“吾命休矣”，直接吓得趴在了地上，那惊惧之样仿佛箭弩是向他攻击而来。这番举动直让所里值夜班的警察们也是爆笑不已。事实上，所有的警察都将秦风视为了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李曼。对于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她心中满是疑惑。若说他真有精神疾病方面的问题，可刚刚他窥视自己的色坯模样，绝非一个精神病患者所能做到的。而且这厮的眼神异常的活跃，可谓是神光奕奕，丝毫也无半分精神病患者的痴呆模样。所以李曼断定这厮脑袋正常的很。这也是同事们建议李曼将他移交到青山精神病院，而李曼不同意的原因。至于，他缘何如此，李曼绞尽脑汁，却是无从得知。眼瞅着秦风愈发活宝般的表现，李曼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开口道：“小赵，带他去澡堂子洗一下，顺便找套干净衣服给他换上！”赵凯闻言，心中那个苦啊！直比吞下了大把黄连，还要苦上几分。奈何李大美女警官的要求，他也不好拒绝，只好苦着脸应下了。浴室内。秦风哭丧着脸，声音有些哽咽道：“赵兄，我当真是到了地狱，当真死了吗？”赵凯见这厮又开始疯言疯语了，随口有些不耐烦的回道：“死？你若是真死了，你还能在这泡澡？李警官那是说得气话。我.......”赵凯话还未说完，却见一道人影“唰”的一下从澡池子里蹿了出来，如灵猴攀树般一把抱住自己，口中火急火燎道：“赵－－赵兄，你是说我——我没死？我——我还活着？”赵凯被这厮给溅了一身水，心中自然是郁闷不已，再加上自己一大男人，被另外一光着身子的大男人抱着，那算是怎么回事？赵凯浑身上下迅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乎是瞬间就想一把推开面前这厮，可是奈何这厮抱得实在是太紧，赵凯竟然没能将他与自己分开。为了让自己能够解脱，他只好再次点头苦笑道：“是，你没死！”口中应着，心中却是暗暗腹诽，这厮一定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否则正常人怎会有如此怪异的举动。“你——你没骗我？”秦风自然没看出赵凯的心思，因为过于激动，声音竟然带着几许的颤音。两只眼珠子瞪得跟牛铃一般大，死死的盯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赵凯，那犀利的眼神似乎穿透了赵凯，直看到他心里去。毕竟在秦大官人的眼中，好死不如赖活，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人生除死无大事，这一直是秦风的处世哲学。赵凯被这厮纠缠得快要哭了，他连连点头，万分肯定道：“没，绝对没有，你活得好好的！”“老子没死，老子还活着，哇哈哈哈哈————”赵凯话音刚落，澡堂子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振聋发聩的疯狂大笑声，那声音穿透了屋顶，响彻在整个江滩派出所的上空，久久回荡，余音不绝.......而赵凯则是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光着身子,又蹦又跳,开心得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秦风,赵凯面容上俱是惊愕,右手有些颤抖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眼神中满是不解。精神病患者的世界，一般人不懂！好容易平缓了下自己情绪，却见那厮又冲了过来，赵凯本能的想逃跑，可是秦风的速度委实太快，赵凯像只可怜的小鸡子一般再次落入了秦风的魔掌！“赵兄，如此说来，你们不是阎王老爷的公差？”“赵兄，此地何处？”“赵兄，皇帝他老可还健在？”“赵兄，今昔是何年？”..............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问题如爆豆子般响彻在赵凯的耳畔，赵凯想死的心思都有了。这TMD的到底算哪回事儿啊？今儿个真是出门没看皇历，遇到这么一个瘟神！奈何自己处在他的控制之下，赵大警官再怎么不愿，再怎么委屈，也只得一一如实回答在他看来相当荒诞的问题，以便早些打发走这位精神病患者大爷，自己落一个清净。秦风从赵凯的回答中，总算明白了，自己竟然来到了一千多年后，这狗日的老天爷也太TMD的会恶作剧了吧。而眼前这位并非是阎王老爷的公差，而是一千多年后的捕快罢了。这厮傻傻的，呆呆的躺在澡池子里，静静的消化着从赵凯口中得来的堪称爆炸性的信息........赵凯见他安静了下来，自然是不敢再多呆下去，逃也似的溜出了浴室........秦风洗刷干净，换上赵凯拿来的衣服，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穿戴整齐，对着赵凯所说的“玻璃镜面”照了几下，镜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翩翩美男”。虽然皮肤略显黑了点，但丝毫也不妨碍秦大官人的审美观。对于自己的形象，秦大神医相当的满意。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玻璃镜子比起当初在大唐朝那会儿所用的铜镜不知道要好上千百倍。若不是玻璃镜太大，实在不方便携带，这厮还真想取下来带走。毕竟如此好东西，不拿实在不符合秦大神医的行事准则。在玻璃镜子面前磨蹭了好一会儿，秦风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满脸痛惜的转身出了浴室，轻松跃过浴室外的围墙，消失在黑夜之中.......在秦大神医的世界观中，这捕快房可不是啥吉利的地方，还是早些离开，省得沾惹一身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