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我木讷地看着林副将手中的御旨,不知道是应该起来接旨还就就这么跪地拒接,这件事儿对我来讲是幸福的晴天霹雳,我回头在那些犹豫着起身的人群中寻找万日诚的身影,果然,他在最后边,低着头,他回来了,我心终有些安慰。“可不可以不接旨?”果然,就算看不清,也能再次感受这群火辣辣的视线,就连已起身的靖冥王也停出要接御旨的双手,悬在当空,见他转身盯着我,表情很是复杂,或许是不解,或许是忿怒,或许是高兴?谁知道了,我又不是心理学家。“郡主,这…你…这…皇上的旨意…怎可不接!”“本王想郡主此刻是过度喜悦,导致思绪暂且混乱,毕竟皇恩浩荡,本家得以如此安排,此乃家中万幸,郡主?本王说的可是如此。”他说最后这句时,人已俯身到了我跟前,嘴角微微淡笑,紧逼的视线让我头脑乱成一团,我低下眼帘不敢看他,纵然现在有万种计策,也是不可行的吧,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还能不低头么。“王爷说的正事!”我缓缓起身,满脸的笑意,尽量表现端庄,抬手抓住靖冥王的手腕,拉他一同接旨,“皇恩浩荡,沈隐月接旨!”“武清肃接旨!”“林副将,辛苦你了,我想,一会儿王爷定会感谢你的。”“郡主,哪里的话,应该,应该的。”“那此处就交给王爷你了,我有些不适,先告辞了,林副将,你请随意!”“好,好,郡主,你走好。”“万日诚,随我回去!”转过身后才得以卸下满脸丰富的表情,这拍马谄媚的表情还真难拿捏,心里紧张的要死,食指被拇指顶的生疼。后面紧跟的脚步声,想必是万日诚跟了过来。刚才我用靖冥王的面子打个赌,做了个台阶,他只一句算是为场面上解围,而我的肆意大胆,他并没有回应理会,不知道是真的要了面子,还是震惊于我的表现,又或者无视我的作为,又或者是秋后算帐。等出了院子才发现,根本不知道回去路。“万日诚,我不记得路了。”一身黑袍飘到眼前,我跟在后面。刚一进屋,我便走向火炉子,说实话,虽然刚才因为一直绷紧神经而导致的身体发热,并未觉得如何,但现在回过神来,还真是冷死了,早知道出去这么久,就应该多穿些,手里不停的搓着这,搓着那。身后突然一沉,一件皮袄搭了身上,我转过身冲万日诚笑着说了句谢谢,然后跑到榻上一靠,软软柔柔地,真是舒服,万日诚则将火炉子挪到榻边上,这下我总算是活过来了。“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去证实主子身份。”“和谁去的?”“管家林展和。”“结果呢?”万日诚并未再说,转身离开,再回来手里多了笔墨纸砚,将纸铺平,抬手挥写一行字,字体刚劲有力,‘耳目众多,不宜多谈,如今诸事解决,可放心。’我抢过笔也写了句,‘婚嫁之事,也是安排好的么?’他接着下面写道,‘不是,也刚知晓。’‘如果现在让你带我离开,可成?’‘只有两成把握。’就是不行了,我郁闷的扔了笔趴回榻上,用句老土的话,乐意咋地就咋地吧,一股纸灰味淡淡飘了过来。“以后万事请先知会我一声。”脚步已淡出,门被带上,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不管了,身上暖和了,又是躺着的状态,人自然就犯困,当然我也不例外。于是我又被困在院子里,当然这回有万日诚的陪伴,只不过他的话依旧少的可怜,能看到他的时候,除了在靠在窗口旁当‘塑像’,要不然就是给他的剑做‘保养’。我呢,除了睡觉就是看着院子里的紫槿发呆,话说这紫槿是被我毁坏的第二天又种进来了的,王府的效率果然飞速。“郡主,郡主!”“福妈!啊,到吃饭的时间了!”“郡主,万福…”“算了,福妈,你以后来就像以前一样,不用请安了,省得大家别扭。”“是,是,郡主,想什么呢?叫了你几次也不见回应。”“没什么,无聊呗…咦?这是什么?”“给你量身材用的,这不是要做喜服嘛!”“哦,现在量吧,量完我好吃饭。”“好,好。”被几个侍人摆来摆去,从头到脚总算是量好了,也不知道要做成什么花花样来,量好后,几人下去了,只留福妈和小遥还站在一旁,我看着桌上的几个菜,毫无胃口,算了,就当减肥了,不吃一顿,也饿不死。“福妈,拿下去吧,今个不想吃了。”“可是…”“拿下去吧。”“是…小遥,过来收拾。”我起身又回到榻上躺下,看着小遥他们收拾桌子,无聊至极,我转过头从半开的窗子向外望去,正好看见那坛在寒风中颤抖的紫槿,见它摇啊摇,抖啊抖,起身下榻,出了屋子,来到紫槿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它过不去了。“郡主,郡主,怎么了,这天气冷,你也不穿上点,快,快,披上…哎…郡主…郡主…”我并未理会福妈,在院子里来回寻找,终于让我在角落发现一把小铲,拎了过来,在花坛里一顿乱铲,眼看着那几簇紫槿便断了根茎,东倒西歪地散落各处。“福妈,不要在坛子里种紫槿了,可以什么都不种,要种也种别的。”“哎?是,是,郡主,快披上衣服回屋吧,千万别冻感冒了。”我只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便拎了皮袄进了屋,开门刹那,眼角扫见万日诚倚在窗前。窗子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换了崭新的红色棉被,所有的摆设全都换成新的,就连我喜欢的床榻也给换成新的。好在全是无污染纯天然,没有所谓的化学成分,否则现在甲醛超标,我早中毒身亡。而这些崭新的物件,随时随刻提醒自己已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真是好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