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姑娘看过我的这样东西之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这棵草才比较妥当。”陆慎将宝剑入鞘,双手啪啪一拍,他的身后便立刻传来推搡的脚步声。白衣少女面沉似水,冷眼看向他的背后,这一看便不由得惊呆住了。司徒青。谋士司徒青此刻正被人五花大绑着押了上来,押他上来的士兵还将两把明晃晃的宝剑抵在了他的项上。青衣的谋士脸上没有分毫的恐慌和畏惧,相反有的,只是淡淡的抱歉和愧疚。好像是他的过错,才拉了她的后腿。实际上,她做的很好,龙舌兰已经到手。“姑娘你和这个人多少是有些关系的吧。”陆慎环抱着双肩,冷眼看白衣女子面纱后闪动不已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场赌注算是下对了。“你待怎样?”白衣少女沉声喝问道。“留下龙舌兰,我放人,你毁了龙舌兰,我毁了他。”陆慎说的很轻松,也很简洁。却足以让这个白衣少女的脸上的血色在瞬间全部退去。早在今天下午,也就是在晌午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的几个时辰之内,陆慎就已经查清楚,这个可疑的白衣少女的具体住在哪个客栈里,好似她也是在前两天刚刚到达洞庭湖这里,暂时居住在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客栈当中,看样子,是不怎么想让别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一样。可惜,她的对手是大凤朝的少年将军陆慎,他最擅长的,就是攻防之事,晌午时分她攻了他一局,现在该轮到他进攻的时候了。查清楚之后,陆慎得到准确消息,在客栈之中,除了这个白衣少女之外,还另有一个男子居住,虽然她没有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内,但是他们二人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而最让陆慎感到欣喜的消息,是这个青年男子似乎不会武功,他当即决断,在傍晚时分暗暗派出几个大内高手,环视在那家客栈周围,几乎是在白衣女子刚刚离开客栈的同时,他们的人就已经顺利的拿下了这个青衣谋士。可是青衣谋士的胆量也很让人敬佩,居然没有开口求饶,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慌乱,光是这一份胆色就让人不得不敬佩的五体投地,陆慎隐隐的已经有了几分的赏识在里,何况他并需要他的性命,所以在捉拿住这个儒士之后,他没有为难他,只是命人将他看押好,不要让他借机会跑掉而已。眼下,他的作用便发挥了出来。因为他的缘故,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衣少女第一次显露出来犹豫的神色。这让陆慎很满意,自己下午的劫人没有白白浪费力气。白衣少女面纱之后的脸上闪过数次不同的颜色和神色,那个青衣男子看着她,似乎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脖颈向前探出存许,竟是要借刀自尽的架势,白衣少女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由此一招似的,手腕一抖,一道金光飞射过去,侍卫慌忙挡在陆慎的跟前,而白衣少女的这道暗器并非是冲着陆慎而来,而是打在了青衣男子的肩头,男子瞬间便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里闪动着无奈的光,看着面前的少女。白衣少女纵然有万般不舍,也只得将宝剑一挥,丢在地上,将手里的龙舌兰扬了扬,对陆慎说道,“我数三下,你放人,我放草。你不可言而无信。”陆慎微微一笑,点头应允道,“这个自然。”“好吧。一,二,三。”少女的确是言而有信的人,她数到三的时候,她便松开了手,将龙舌兰丢给陆慎,而与此同时陆慎也按照之前的约定,将那个青衣男子往前一推,白衣女子往前越了一步,顺手解开他的肩头穴道,将他腰间的带子一提,三两下便越过了他门口的守卫侍卫,几个轻功提纵术之后,这两个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苍茫之中。陆慎暗暗惊讶,这个女子好厉害的功夫,难怪敢只身一人和他来抢龙舌兰。不过幸好,龙舌兰没有被她抢走,也幸好他提前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这个白衣女子屈服认栽的办法。带着重新回到手中的龙舌兰,陆慎微微沉思片刻,对左右吩咐道,“传令下去,即可拔营起寨,连夜回京。”他本该连夜回京,陆慎想着,不禁染上几分懊恼之色。山坡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迎风站立着,头前站着的是,是那个白衣少女,她看着山下那一队人点着火把,连夜离开,心里头五味杂陈,原是那么娇俏的一个少女,竟然也沉静了下来。她的背后,那个青衣男子默默地注视着她,未发一语。良久,男子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道,“丢失了龙舌兰,你要如何复命?”对于主上交代的任务,她从来都会完成的绝对出色,对于这一点,与她相处多年的司徒青已经是心知肚明。而此番因为他的缘故,竟然让她第一次任务失败,她的心里肯定恨死自己了。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颓然。白衣少女看够了那一队人离去的火把,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吹得是西北风,我讨厌西北风。”说完,转身便匆匆从他身边掠过,那架势竟好似是要将他永远留在这儿一样。青衣谋士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在寒风之中显得十分的萧索,心里刚刚转过别的念头,就看见刚刚走过去的少女忽而折返回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他的面前,语气也变得森冷,“我告诉你,你现在的命可金贵着呢,是我用龙舌兰换回来的,你不许乱丢。”这口气霸道的……让他无奈。“公子那头儿……我会处理。”她说完这一句话,拽着他的胳膊匆匆忙忙下山离去。司徒青看了看被她抓在手里的自己的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龙舌兰和他,又似乎不止是龙舌兰和他……这感觉,让他很温暖又很担忧。***刚刚吞下一颗红色的药丸不久,躺在榻上的楼云裳便微微动了动自己的喉咙,渐渐的,她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冷艳高华的女子,微微一笑,好多天没有动过自己的嘴巴,连笑都做的这么费力。“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我此刻倒是真的有点佩服你了。”四下无人,站殿的武士们都在比较远的地方,眼前,就只有她和自己。凤紫潋收起那只瓷瓶,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在初一的早晨,楼云裳出现在自己宫殿门口时候的情景。她带着十二分的自信,来对她说,她感觉今天到嘉宁殿里的朝贺后妃的过程不会顺利进行完毕,对于自己的担心,她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可是,却需要一个人的帮助。凤紫潋遣走身边所有的侍女,单独留下她交谈。听完之后,也免不得被她的大胆和细致的计划所折服。原来,云裳竟是给了她一瓶药丸,她对她说道,“我现在会服下一颗闭气的丹药,大约过上几个时辰,它的药性就会发作,到第六天的时候,它的药效会被发挥到极致,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如同一个死人一般无二,所以,云裳请公主做的,便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如果在六天之前,陛下已经等不及将我下葬的话,请公主立刻让我吃下这颗药丸,届时我就会苏醒过来,而如果过了六天陛下还未肯将我下葬的话,那也请公主将这颗药丸在第七天之前喂我吃下。”“哦?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药丸么?”凤紫潋手中捏着那颗圆滚滚的红色药丸,半晌,笑了起来,眼角里有沉沉的光芒直射到楼云裳的心上,似乎要将她的心看穿一般。“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你难道是忘记了咱们两个人是有过过节的,我曾经害的你蹲监牢。”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云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若是怕的话我此刻也不会在此。其实公主想想看,这一桩买卖并不赔本,如果公主那时候心情好,喂我吃下这颗药丸,我楼云裳便活,而公主那个时候如果想到了我的可恨之处,想要将我处死的话,也正好是个时机,你只需要假装不知,将这颗药丸随意一丢,或者喂了阿猫阿狗去,我楼云裳便是一个死。就是如此简单。”凤紫潋稍稍挑起眉梢,手掌抚摸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将药丸收进瓶子里,“你倒是有信心本宫会出手,楼云裳,虽然你同本宫相识不久,但是本宫却知道,你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人。你今天有胆子在本宫面前说出这些话来,是不是一定算准了,本宫会出手呢?”当着明白人不说糊涂话,云裳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这个高贵冷艳的长公主殿下,说道,“不错,公主说的非常正确,我之所以敢来说这些话,是因为我知道公主也不喜欢李妃,而且,也同样不喜欢李妃的娘家那么依仗自己是国亲而对陛下做出的种种逾越的事情,或者说,作为一个妃子就改该有点妃子的样子,而非是将手伸的那么长,让自己的娘家人在朝中占足了便宜还要对皇上指手画脚,对于这一只手,云裳认为要及早斩除的比较好,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您说云裳说的是不是?”凤紫潋乍然收紧瞳孔,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笑道,“好哇,皇家的事儿你也研究的通透了。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斩断这只贪得无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