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万人坑

既然已经发现了臭气，凭着比一般人要灵敏得多的感觉，张凡很快就找到了气味的来源。——一面和其他的花岗岩墙壁差不多的墙面。不敢怠慢，张凡马上开始探询，看看这面墙壁到底有什么不同。他可不敢用自己的手去摸，说不定这个是什么有毒的玩意，他手上可没戴防具，要是不小心中毒了，那可就惨了。很快，张凡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这面墙壁虽然看起来和其他的石壁差不多，但是那只是表象而已。在石壁的后面，是一个通道。这个石壁，只是一个活门而已！这扇活门如此的巧妙，以至于连齐白这种高手也没有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齐白没有闻到恶臭，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探索——从他们进来开始，通道足足有十几公里长，如果一个个都去推敲的话，只怕十天半个月都搞不玩。活门到底通向哪里？为什么里面会传出如此恶心的臭味？虽然理智告诉张凡，不要试图探究下去，这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说别的，单单凭着那股恶臭就足够让人恶心了。可是他那该死的好奇心一旦起来，却是压也压不住。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这后面有个通道而不去打探一下，让他怎么可能忍得住？活门的机关并不复杂，张凡很快就掌握了方法，然后伸出指头，弹出了几道风刃，击打在那张看起来相当光滑的墙面上。“这个……也是武功么？”突然，张凡背后传出了一个好奇的声音。糟了！张凡心头一沉，怎么把后面那个小丫头给忘了？难道要和她解释自己的超能力？如果真说了，她会有什么反应？思考了一下，张凡还是决定不告诉她真相：“呃，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弹指神功，楚留香用过的。”“真的？难道那些武侠小说里面所说的都是真的？”小雪一下子兴奋起来：“你还会些什么？六脉神剑会不会？狮子吼会不会？降龙十八掌会不会？那千里眼呢？筋斗云呢？七十二变呢？龟波气功呢？天马流星拳呢？都表演出来看看么！”“拜托，这是都市异能小说，不是神话修真类！平时让你多看点书，谁让你看那么多漫画了？”张凡又好气又好笑：“要看也看看海贼王、火影之类流行的么，天马流星拳？都什么年代的事情了！你干嘛不把铁臂阿童木搬出来？”“那就是不会了？”小雪扫兴的摇了摇头，撅起了嘴巴。张凡拍了拍头，转过身去。可惜他没有发现，小雪的眼睛里面，一丝一毫都没有什么扫兴的意思，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惆怅。“好了，你先退开一点，那扇墙就要开了。”张凡扬手示意了一下，虽然他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这扇活门后面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还是让小雪让开了一些。“咯吱”一声响，活门轻轻的弹了开来，转眼之间，一股相当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就算是隔着防毒面具，张凡仍旧感觉到一阵作呕，可以想见，如果没有戴面具的话，他现在已经翻倒在地上，大吐特吐了！“小雪，你怎么样？”张凡第一时间退到了小雪的身边，转身扶住了她。——就在这一瞬间，小雪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女孩子对这些的免疫力，比男人是要差一点的。“没……没事。”小雪好半天才恢复过来，甩了甩头：“只是有点头晕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张凡担心的看了她一眼：“真的没事了？”“没事了。”小雪用力的点点头。“那好吧。”张凡松开了手，然后指着那个活门打开之后显现出来的黑黝黝的通道说道：“这样吧，我过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好了。”“那怎么行……”小雪话还没说完，就让张凡给打断了：“闻到这股味道就知道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难道你还想试试那种味道？要知道，里面的臭味一定会比这里强的多哦！”“那……好吧。”思前想后了一阵，小雪终于决定妥协。毕竟在好奇心和呕吐之间，好奇心还是不那么重要。——加上他们现在是带着防毒面具的，要是真的吐了，那就只能吐在面具里面，想想那种味道，小雪不由得不寒而栗。“嗯，这才乖！”张凡拍了拍小雪的头，飞快的溜进了那个通道。“你个死张凡，又拍我的头！”果然，他的身子还没有完全被黑暗吞没，小雪的叫骂就已经传过来了。——————————————————————————————————————越往里面走，臭气就越发浓烈。到了最后，张凡甚至不得不将身边的空气变得凝重一些，同时将呼吸转化为内呼吸，才堪堪抵挡得住那股恶臭。里面到底是什么，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王者之气”？终于，张凡看到了通道的尽头所传出了的一线柔柔的黄色光亮。那是人鱼油灯的光芒——通道终于要到尽头了。张凡的心里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凭借着空气的感应，他在黑漆漆的通道中不至于磕磕碰碰，但是不管怎么样，那股压抑的黑暗外带着刺鼻的恶臭，却让他心情无比的沉重。现在，不管通道外面是什么东西，都会揭晓了。越靠近那个出口，张凡的心情越发紧张。这种极度恶心的恶臭，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骨架。雪白的骨架。无穷无尽的雪白的骨架。这就是张凡走出通道之后，第一眼所看到的东西。眼前是一个大坑，坑中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堆放着无数的白骨！这，赫然是一个万人坑！因为空气并不流通，所以坑里有些地方还留着一两副骨架是穿着衣服的——当然，张凡知道，只要自己的手一碰上去，这些看起来还很完整的衣服立刻就会变成一滩飞灰。既然准备来探始皇陵，张凡之前也做了足够的功课，他自然可以看出，那些衣服，正是秦代的工匠的穿着。这个坑里的无数尸骨，居然是工匠！张凡的心里闪现出一段话来：“葬既已下，或言工匠为机，臧皆知之，臧重即泄。大事毕，已臧，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臧者，无复出者。”这一段话来自于史记，说的是在始皇陵修好之后，秦二世下令将工匠们关入墓中，然后直接将墓门封死，让那些工匠都埋在里面出不来，相当于殉葬了。看来，眼前就是那些殉葬的工匠。不过张凡还是发现太史公又犯了一个错误。眼前的这些工匠，虽然年代久远，肉体都已经腐烂了，但是还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他们都是被杀了之后扔在这里，而不是像史记中描述的那样，因为墓门被关闭，出不去而死的。其实想想也清楚，这些工匠可是修筑这座陵墓的人，如果把他们关在里面不让出去，他们还不将这个陵墓收拾个底朝天？就算是秦二世是个草包，也不可能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吧？突然，张凡眼睛一扫，发现在坑边上有几十具骨架的服装和坑中的绝大部分人不同。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是还是可以隐约的看出来，他们生前所穿的，是军服。张凡心念电转，很快就推测了个七七八八。估计是秦二世首先命令这些终于秦始皇的军人将这些工匠先杀了，然后这些军人再自杀以殉。本来，两千多年下来，这些人早就应该烂得连尸骨都没有了，可是因为这个万人坑实在是太过于偏僻，空气不流通，造成尸体腐烂所产生的臭气一直郁结与此，不能消散，所以才会有这么刺鼻的恶臭。看着个坑的规模，里面只怕埋了上万具尸体。张凡推测，这种万人坑，在始皇陵里面，应该还有很多。——七十万工匠修陵墓，就算是有逃出生天的，但是死掉的只怕要占大多数。几十个万人坑，几十万具白骨！一想到这个，张凡不由得觉得遍体生寒，仿佛有一阵冷飕飕的阴风往脖子里面钻。要知道，在经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后，他再也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了——尤其是在法老陵墓那一次，什么神鬼都跑出来凑热闹，着实对他的世界观有了不小的打击。看来没有让小雪跟过来的确是正确的，要是她过来看到这么多尸骨，非发疯不可。七十万冤灵！如果都化成鬼魂的话，该有多大的怨气啊！一想到这里，张凡就觉得不自在，赶紧连头都不敢回，直接就往回走。可惜越急越容易生乱，心慌意乱之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嘎拉一声响，吓了他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白生生的手骨。两千多年了，已经彻底的被氧化掉了，张凡一脚踏上去，顿时踩成了一堆灰烬。“啊哟，对不住，我可不是故意的！”张凡更加觉得心头发毛，赶紧在心头到了个歉，就准备提脚离开。可是在提脚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到脚下的感觉不对！本来脚下是一滩粉末，应该是平整的，但是张凡却觉得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面。是什么？该死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张凡移开脚，蹲下来一看，之间一个黑黝黝的盒子躺在一堆白色的粉末之中。看起来好像是这个手的主人临死的时候一直抓着这个盒子，所以张凡才碎了他的手骨之后，这个盒子也就显示出来了。海底万年沉香木！张凡一眼就瞧出了那个盒子的材质。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木料，据说坚硬无比，而且特别耐腐蚀，用它制成的器皿家具，能够经数千年而不腐。其实张凡也没有见过这种木料，只是在一些冷僻的古书上看到过，当时他还很怀疑这种类似于神话的木材是不是可能存在。想不到今天他居然亲眼看到了！之所以能够一眼就认出这种木料，是因为海底万年沉香木有一些很重要的特点。这种木料天然黝黑，可是在黑色的表面上，却有着宛若浪花一样一层层卷起的天然的花纹，这种花纹极为独特，别的木料是决计没有的。另外就是这种木料特别的沉重，“重逾白金”。比铂的比重还要重！所以盒子一入手，张凡就知道这个，一定就是传说中的万年海底沉香木！这个盒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让这个工匠哪怕是要死了，也不肯放开？是不是他设计始皇陵的秘密？一想到这里，张凡的心头不由得兴奋起来。如果能够找到一份原始的设计图的话，他此行的风险毫无疑问会小的多。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七十万工匠参与修筑，就算是能够拿到设计图，那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有什么用？而且设计图的话，对于这种工匠，肯定不会让他们看得如此重要，至死都不肯放手的。这一定是更加重要的东西！虽然张凡恨不得马上打开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可是一来这里的环境实在是恶劣，虽然有防毒面具，可是那股强烈的尸臭还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二来呢，那个盒子虽然看起来小小的，鬼知道之中还会有什么机关？要是冒冒失失动手的话，虽然他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极有信心的，可是破坏了这个盒子那就得不偿失了。“算了，小雪那个丫头还在外面等着呢，别让她太心急了，还是出去再说吧！”张凡叹了口气，干脆的将那个小盒子放到了衣服口袋里——他可不敢将这个莫名的东西放到裤兜里面去，那儿离某个部位太近了——转身就朝着来时的通道走去。“小雪！”张凡将头探出通道，叫了一声，却不见回答。转头四处望了一下，不由得楞住了。四面空空荡荡，只有幽幽的火光和青色的墙壁，哪里能见得到半个人影。小雪，居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