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鞭笞天下

也不知是那“穿山甲”早走了一步还是如何，张凡小心提防，却是悄无声息，这一段路程，到无惊无险的过了。不多时，他就察觉到这个甬道越走越宽敞，隐隐约约和个极大的喇叭口差不多。到得后来，竟然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他心头隐约明白，看来那扇墓室的大门快要到了。只看这甬道扩大的规模，就可以相见那扇大门有多大。果然，走不多时，张凡就看到两个极大的华表立着，紧接着，墓室大门就跃入了眼中。虽然心里有了准备，可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张凡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道足足有三丈来宽，十余丈高的石门！说是门，却也有些不妥。因为这扇大门就和牌坊一般，只有门洞没有门扇。四根粗大的石柱拔地而起，圆柱上盘着张牙舞爪的数条五爪金龙，顶上的门楼更是富丽堂皇，碧沉沉的瓦片，也不知是玉还是琉璃，大门之上并没有使用人鱼灯照明，而是数十颗夜明珠装点在门楣上，只映得这本应阴森恐怖的墓室之内恍如白昼，很有些瑞气千条的架势。更让张凡吃惊的是，那立在大门两旁的十二尊石像。本来，在中国的传统墓葬习俗之中，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喜欢在墓园之中立上一些石仲翁（就是石刻的人像，排列在墓道周围），但是很少有在墓室内部也立石仲翁的。不过这也罢了，兵马俑那么大的名气，张凡对于在陵墓之中可能会见到陪葬的石人已经有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可是他万万想不到，那些陪葬的石人，居然有这么大！眼前的这十二个石人，真真可以用“顶天立地”来形容。每一个的高度都几乎达到了那扇大门的门楣——也就是说，差不多八九丈了！面对着这么巨大的石像，张凡还真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巨大的压迫感，让他直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就仿佛一只虫蚁一般，眼前的这些巨人们，只要轻轻的一抬腿，就能够将自己给生生的踩成齑粉！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看过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虽然这句话和眼前的情形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那种“以万物为刍狗”的架势，张凡算是隐约有点感觉了。到底是“千古一帝”啊，这等气势，实在不是后人所能够模仿的来的。不过在震撼过后，张凡看着眼前的雕像和石柱，心头不由得升起一线疑问。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雕像和石柱根本就没有拼接的痕迹——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当时有了那种天衣无缝足以以假乱真的修补技术的话，那这些玩意，就只可能是一整块石头雕成的！这么巨大的石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且按照两千年前的科技发展水平，这些重逾几十吨的石头，又是怎么运到这个陵墓中的？这可不是靠什么“人多力量大”就能够解决的事情！要知道，骊山只是一座不大的山峰而已，里面根本就没有这种汉白玉的石块！难道在几千年前的秦代，人们就掌握了大型平板车、起重机一类的技术不成？那也未免太过于不可思议了。想到这里，张凡心头不由得一动，想起了在古烈金字塔之中所听到的那个“十二金人”。如果当时公孙轩辕所猜测的是真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有这个可能呢！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进去了再说！张凡甩甩头，将这些猜测都抛出脑海。本己就是因为这个才进来的，可惜现在小雪突然出了危险，自己的目标看来是要修正一下了。无论如何，也要以保护小雪的安全为第一主题。张凡心头暗自下定了决心。四下探询了一次，张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甬道到了这里已经是相当的宽大，但是张凡探询的结果却是这儿除了他自己以外，就没有其他任何的生物。也就是说，穿山甲和小雪并没有留在这儿等他。“这个穿山甲，到底想干什么？”张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果只是想利用自己的话，这会儿也早就应该出现了！可是看情形，他分明是已经赶在了前头。收敛了一下心情，张凡紧了紧背上的口袋，继续朝前走去。这个牌坊式的墓室大门只是起到一种装饰性的作用，宣告从这儿开始已经进入正式的地宫的范围，其他的作用是没有的。在这个巨大华丽的牌坊后面不远，才是真正的墓室大门。——一扇看起来比这个牌坊小不了多少的青石大门，门上一反常态，并没有其他的装饰，反而看起来朴素。看到那扇大门，张凡就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扇大门虽然看起来严丝合缝的样子，可是张凡仍旧看得出来，不久之前，有人将它推开又合上了。他并不怀疑是上次齐白进来之后留下的痕迹。齐白是这一行的绝顶高手，他作出的设计，就算是张凡，也没有办法察觉的。既然不是齐白，很显然，就只有穿山甲了。来到那扇大门前，张凡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并不怕有什么机关——既然穿山甲能够进去，他相信自己也不成问题。只是他担心，自己一开门会看到一副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这里面机关重重，穿山甲并不一定能够应付得过来。他是死是活张凡并不想理会，但是小雪可是和他在一起的！这只是一种担心，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自己一推开门，那个隐藏在门后的穿山甲，会趁机偷袭自己！不过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张凡沉吟了半晌，终于伸出手，往那两扇巨大的青石大门推去。让张凡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看似沉重的石门被轻轻一推，就无声无息的自动打开了，而且也没有见到什么机关发动。“这么容易？”张凡都有些傻眼了，闹了半天，这扇门是一推就开的？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这两扇大门的重量肯定是相当惊人，这么容易就被推开了，肯定是后面有什么机关相连。——说不定就像上次在古烈金字塔里面遇到的油压装置一样。走了进去之后，淳风不竟有些震撼了。这是一个庞大无匹的巨殿！巨殿前端和左右两旁的殿壁，离他至少有四十丈的距离，自己便像缕蚁那般渺小！在四周的壁上并没有人鱼灯了，而是镶着不知名的宝石，正散发着细微的光芒，隐约照耀着这地方。石壁上尽是华丽庄严的石刻，气势辉煌。除了这个之外，巨殿之中的装饰并不多，大致呈黑色的模样，看那个摆设，可以大致看得出来，正是古代的宫廷的正殿。——秦始皇相信五行始终的学说，认为秦得水德，而水色尚黑，所以秦代不管是服饰还是建筑都是以黑色为主。从大门到大殿的正中有一条黑色的地毯铺成的路，地毯上面绘制的图案却是波涛汹涌的水面之上蛟龙飞舞的场景。因为这里的特殊环境，地毯居然还没有发生什么损坏。地毯的两边，错落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官员模样的人像，和外面的那十二尊巨大的石像不同，这几十个人像也就是常人一般大小，不管是面目还是服饰，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不过更让张凡吃惊的是，在大殿的正中，那个本来应该是皇帝的龙椅所在的为止，却并没有石像。在那儿，是一座巨大的石碑！而石碑之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每个字之间相隔有丈许，巨大的字体，就算是隔着几十丈远，张凡依然可以感受到字中那股肆意纵横的霸气扑面而来。“鞭笞天下”！看着这四个字，张凡心头不由得一动，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鞭笞天下！这要何等的魄力，何等的豪情才能够说出如此看似狂妄的话？千古一帝！只有号称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才能有此资格！大丈夫当如是也！即便是平日懒懒散散什么都不在乎的张凡，此时也觉得心头的热血澎湃，恨不得长啸一声来抒发心中的快意。不过他当然不敢怎么做，谁知道这儿的重重机关之下，自己真的大叫一声，会不会被触发？当然，这座石碑并不是孤零零的落在大殿的正中，在石碑的边上，还有数十位黑衣黑甲的武士散落在周围，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拱卫这座石碑。难道这个石碑之上，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秘密？淳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兵俑分为两种，一种是手持石剑的剑俑，一种是手持弓箭的弓俑，一色的黑衣黑甲。一个个的陶俑和人差不多高，手中的武器竟然还很锐利，一点也看不出是古物。这些石俑看上去栩栩如生，而且有几个手中的剑已经出鞘，正在做下劈的动作，地上也散落着数十根箭矢。“看来这些石俑一定有古怪！”张凡心头顿时有了计较。先不管这些玩意，张凡仔细的探询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结果发现这个极大的大厅之中，竟然没有其他的出口！——也就是说，如果就像表面上所看到的一样的话，始皇陵那巨大的地宫，应该就是到此为止了！张凡当然不会被眼前的表象所蒙蔽。开玩笑，这始皇陵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和几十年的时间，最后就建立了这么一个大厅？那也未免太滑稽了！虽然这个大厅确实相当大，但是比起想象中的地下宫殿群来说，也差的太远了一点。即便是可能这个陵墓还有其他的墓道和自己的来路相通，但是住建筑绝对不止这么一点。毫无疑问，还有自己没有发现的机关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张凡顿时沉下心来，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可是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放弃——这个大厅之中，的确没有其他可以通向其余地方的入口了。难道秘密在那座石碑之上？张凡皱了皱眉头。齐白的笔记之中，到这座大殿就打止了。以他的能耐，也没能找到通向下一级的入口——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找到通向下一级的入口，因为就在这个大殿之中，他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兵马俑！张凡眼前突然一亮。在盗墓这一行当，齐白可以说得上是一代宗师了，自己能够查出这儿没有机关能够通向下一级地宫，齐白自然也可以。想必齐白也和自己一样，将目标瞄向了中间的那个石碑。而那石碑周围散落的箭矢和几个持剑的石俑的姿态更是说明了这一点。如果张凡估计得没错的话，齐白是被那几十个石俑打伤的！突然，张凡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穿山甲！穿山甲和小雪，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通向下一级地宫的入口，先行一步了？不可能！张凡有这个自信，自己都没有能够发现入口，穿山甲再厉害，也不会高明到这种程度。只是自己再三差探，却仍旧无法探询到穿山甲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过如果他所料不差，穿山甲和小雪，应该还在这座大殿之中。正因为有这个认知，他更加迷惑了。要知道穿山甲的本领如何他不清楚，但是小雪只是一个普通人啊！穿山甲能够躲开自己的窥探，虽然说明他的确本事高强，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小雪的气息自己也探察不到？难道穿山甲真的有如此高明，不但能将自己掩盖得悄无声息，连小雪这个普通人的声息也一并掩盖了？那可真是不知道比张凡要高明多少倍了。“不可能！”张凡再次咬了咬牙。不管是从自尊心还是从超能力的认知上，张凡都不相信对方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看来应该是对方发现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先将小雪给藏起来了。这个机关暗道，肯定不在这个大殿之中，十有八九是在之前的甬道内，自己一时疏忽，给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