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绝发出惨绝人寰的笑声道,“齐将军!你竟是天底下最笨的将军!我都说过了,天下的男人也是会说谎的,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真的断臂!哈哈哈——这是我赵绝活在世上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沄淰只觉得眼前一黑,将军,沄儿无法面对你,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也永远无法正视你对沄儿的好!形影相随,辅车相依,谢谢你!隋安的眼神顿时变得悲痛无比,他缓缓起身,看着眼前自断一臂、跪在地上苦苦忍受的齐岳道,“以前,觉得你是个天神下凡的将军,永远的坚不可摧,与生俱来的霸气让人无法亲近,如今看你,却平凡的如同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陌生人,虽然有些生疏,但是,不管是看见还是想起都是很温暖的,曾经无数次,你我是战场上的死敌,其实,内心的我早想退出这无情的战争,和一个自己心中的英雄一起谈天说地,笑傲江湖,今天,因为沄儿,第一次,我们并肩作战,哪怕只剩下一刻和你战斗的时间,我都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比光荣!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和沄儿活着出去!你要坚持!”他顿时回眼,微微一暼龙绍焱道,“大皇,你自己保重!”瞬间,他顾不得自己胸口处巨大的伤病,看着赵绝手下奄奄一息的沄淰,瞬间右手抡起长剑,大呼一声,“吼——”瞬间,一股紫色的剑气如天上的流行一般,将天地照亮,四周顿时飞沙走石,屋顶的砖瓦瞬间被震成砂砾!那剑尖处明亮的紫色剑气狠狠的将赵绝围拢,又忽而如一团绳索一般,狠狠将他的周身缠绕得不漏一丝缝隙!拼命的蚕食着他身体的每一处。赵绝被隋安的剑气逼迫之下,脸形瞬间被无形的力道撕扯得瞬息万变,但他却依旧狠狠的抓住怀中的沄淰,可是,隋安的左手微微抬起,忽而亮掌,一股巨大的气流便从自己的躯体前形成,涡旋着向沄淰的方向席卷而去!赵绝忽而满眼惊叹,口中微微叹道,“你——你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内力!”隋安已经顾不得他的询问,豆大的汗珠从双颊落下,那浑身各处被自己强制调动起来的内力是在绝境的情况下才可以用的,而且,每用一次,就会耗费三分精气,如果长时间密集使用,绝对会对生命构成威胁!可是,他却毫不在乎!他倔强的将自己所有的内力淋漓尽致的使出,赵绝在那股强大气场的作用下,浑身的精气被慢慢的卸掉,他的手一松,沄淰便如一片柔软的树叶一般,在那漩涡处扑向自己。他狠狠的抱住沄淰,抬眼看着一旁断臂流血的齐岳道,“带她走!快!”此刻的齐岳早已是失血过多,他想站起,却摇摆着站不起来,他眼中晃动的透明的泪水,泪水中带着对自己无尽的埋怨!他狠狠的在内心深处骂着自己道,“齐岳,你救得了别人,竟然连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真是没用!!!”忽而,墙外飞进三个黑影,只见其中一个惨叫道,“将军,你可好!”“老楠——风不平——蚊子——你们都来了!快,带沄儿走!不用管我!”齐岳迫不及待道!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脸上凝重绝望的神色忽而平静了许多!看见三人来到,隋安缓缓收了内力,他看着老楠和风不平,指着前面的赵绝道,“他的内力现在大部分已经被我抽干,杀了他,以绝后患!”他回眼,又望向蚊子道,“带姑娘走!交给皇上!”蚊子从隋安的手中接过昏迷中的沄淰,两个月没有见她,从未想过她竟是这般瘦弱!蚊子抬头,心绞痛得缩成一团,她看着满脸凝重的隋安刚欲开口,却不料隋安严厉的说,“看什么!还不快点儿带走!难不成都想死在这里吗?”蚊子忍着眼圈中的眼泪,自从两年前二人相见,她便喜欢那个干净高尚如梅花一般的男子,两年的日日夜夜,她对他的思念无时无刻不在继续,可是,从未想过是在这种仓促却不友好的情形之下,她红着眼睛,看着已经身负重伤的他本多想说上几句关怀的话,可是,如今的形势她不能!她转身,忽然一声清脆的口哨,墙外又一个瘦弱的身体蹿了进来,“卿若亟,你来的正好,你轻功好,带着姑娘走!我去看看将军!”隋安的脸一沉,冰冷道,“他是谁,可靠?”蚊子无比坚信的点点头,“他对姑娘的感情,不必在场任何一个人少!放心吧!”老楠和风不平将赵绝乱拳打死,赵绝的身体自上而下都被打烂成一滩血水。二百个士卒刚才还是神采奕奕,突然看到对方援军已到,又见赵绝下场如此凄惨,瞬间便作四散状!恰在此时,就听蚊子痛苦的大喊一声,“大当家的!你的胳臂——你不能死!大当家的!!!!!你睁开眼睛!!!”眩晕中的沄淰仿佛是在云端游走,浑身轻盈得似春风一般,她大口的喘着气,耳边,呼呼而过的是振聋发聩的风声。她微微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她看着一脸紧张严肃的卿若亟问道,“都——逃——出——来——了——么——”她的唇干的几乎裂开,微微的几道血印将那唇点缀的更加饱满。“齐将军呢——”一说到齐岳,她的记忆瞬间停滞在他斩断自己左臂的那一幕!左臂!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命断了自己的左臂!“齐将军呢?啊?卿若亟——你说!!!齐岳呢!!!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沄淰开始在卿若亟的怀中挣扎着,“放开我!!!我的话你难道都不要听了么!!!放——下——我——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将军去死!”十七岁的卿若亟比起齐岳、何宸、刘生可谓是一个单纯如水的男子,小小年纪的他虽然承受了很多超过年纪负荷的痛苦,但是,经历过的生离死别却少之又少,他不懂这个世间的无情和决绝,只瞪着一双纯洁而且明亮的眼睛看沄淰,嘴角倔强的一板一眼道,“我不能放下你,那样,蚊子姐会杀了我的!姑娘放心,齐将军没有死,所以你更要听话!安心等着他回来见你!大家现在都为了你奋不顾身,你不可以再有事了!你的仇人就是我卿若亟的仇人,等把你安顿了,我拼了命也要回去跟大家一起帮你把龙绍焱给杀了!相信我!”卿若亟信誓旦旦的样子甚是讨巧可爱,今生今世,就算自己大仇未报,能有如此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朋友也是一件令人在绝境中感觉到处处生机的一件幸事。沄淰无力的哭泣着,看着瘦削的卿若亟胸口处涌上一份感动!卿若亟回眼,看着前方幽黑狭窄的山路道,“我们应该快点走,与远在十里之外的大军回合,但是这里是荒郊,前面又是蝴蝶谷,咱们没有火把照明,很容易坠落悬崖,蝴蝶谷高千丈,姑娘咱们可要小心。”沄淰狠狠的点点头。可就在此时,她忽而瞥见他的身后似乎有什么往这边袭来!“卿若亟——你后边的——那——是什么?小心!!!”猛的一掌,已经将卿若亟和沄淰狠狠的震了出去!两人的身后便是万丈悬崖!沙石碎落至谷中,听不见任何声音!两人狠狠的搂在一起,惊悚的暗夜中那个恐怖的身影!面黑如磐石一般的男子矗立在两人面前,眼中发出一股厌恶的绿光,他狠狠的从嘴角挤出几个字,“你不是要杀我么!来啊!本皇就站在你面前!起来,杀了我!”他的双眼随着愤怒的咆哮变成血红,仿佛被新鲜的血液洗涤过一般,红得看不见一点儿黑白!“我是要杀了你!这一个多月我忍辱负重,每一刻的坚持都是因为我要保存自己,杀——了——你!!!”被风吹干泪痕的沄淰拧紧眉头,瘫坐在微绿的新草之上,晚风一吹,美艳绝俗得不可方物,但濯清苍白的脸上却皆是憔悴无助。“哼——”龙绍焱冷哼道,“可是,本皇还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或许就会改变对本皇的态度!”他的脸满是阴森得意的笑,接着说道,“沄姑娘到底可愿洗耳恭听?”卿若亟奋力站起,操着不耐烦的语调说,“你就是姑娘的仇人!刘太师那么好,你为什么对他下毒手!你这个小人!我平生最恨小——”“人”字还未说口,龙绍焱轻轻一挥,卿若亟便一头栽倒在地,仿佛是醉得不省人事一般,任凭沄淰怎么摇他都无法醒来!沄淰见卿若亟短时间内无法清醒,便艰难缓慢的将身体挪在他面前,她必须要保护他,保证他的安全!沄淰冷眼对着龙绍焱怒吼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今天,我就算大仇不报也宁可自尽而亡,绝再不愿意受到你的丝毫凌辱了!”“哈哈哈哈——”龙绍焱的嘴角冷冷的发出一股笑,“凌辱?你被我凌辱得难道还少吗?那夜,在本皇的军账之中,鸳鸯交颈,缠绵不休,我清晰的记得,五次——本皇可是亲自体会着来自你身体的美好,本皇可以忘掉自己,都忘掉不了那种温暖入心的感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皇的!你要走可以,生下本皇的孩子,就有多远滚多远,哪怕是去天上见那个顽固不化的书生,本皇都全然不在乎!”寒毛卓竖!魂耗魄丧!沄淰忽而捂住沉闷的胸口!!!她的眼神顿时空洞得如同一个对世间没有任何知觉的人!半天,她才猛抽一口气,泣不成声的质问道,“你——你说什么!!!怎么会是你——不会,你是用这种办法来羞辱我!我宁可承认糟蹋我的人是那些我素未平生的士卒!怎么会是你——哈哈哈哈——”沄淰仿佛疯了一般,又哭又笑,忽而,又愤恨的抽着自己的脸,瞬间,那苍白的脸便是红肿不堪!“混蛋!你这张勾人魂魄的脸!!!!”她边抽边谩骂自己!不停的羞辱着自己!龙绍焱的眼顿时浮上一层清泪,万念俱灰道,“听到这个消息,你——你难道不该——不该感到喜悦和兴奋么?难道你宁可被那些士卒——可是,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的如胶似漆,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的互相眷恋!曾经的我们——”“龙绍焱!你这个小人,我腹中的孩子绝决不会是你的!他的亲生父亲是当下陈国的皇帝!而绝不会是你这个忘恩负义、奸诈诡谲的小人!!!有生之年,他的父皇都是陈国的皇帝何宸!”